夜晚。

天空漆黑一片，一個星星都看不到，讓人覺得發慌。

在這穹頂之下，維和團大營里燃起了一堆堆篝火，靈師們圍坐在篝火旁，沒什么人說話，氣氛很是冷清。

時不時吹過一陣涼風，像是想要吹散這種壓抑的氛圍，但最終證明是徒勞。

看著篝火里逐漸被燒成灰燼的樹枝，古曉寒發著呆。

雖然今天所有人都很努力，但他們終究是失敗了，差一點就可以奪回的城市，卻在最后關頭  被敵人又占了回去，這著實讓人失望得緊。

更糟糕是，火炮團已經在傍晚的時候撤走了，這意味著明天的攻城將沒有火炮的掩護。

維和團的傷亡不算小，連帶負傷的現在已經有七十人了，而且他們受的傷還不算輕，明天應該是不會讓他們再上。

玉組織呢？團里沒有公開說，但古曉寒還是從尤隊長那里得到了一些情報，說是大概有三四十人的樣子。

兩個團員換一個……

這么打下去，即使能贏，維和團這次也一定會遭受重創，關鍵這只是一個晗光城，要是下一次玉組織去襲擊別的城市，這樣的事情還要重演嗎？

坐在他旁邊的尤隊長注意到了他的情緒。

“來一口。”說著，他丟給了古曉寒一個獸皮酒囊。

沒做他想，古曉寒直接對著嘴，灌了一口。

酒水很烈，就像是火焰在嗓子里灼燒一樣，但與之一同而來的還有濃濃的香味。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喝酒了，加入維和團之后，他就跟著別人學會了這一項技能。

要知道，之前整個小隊就他一個人不會喝酒，就連葉青衣也是能喝的，而且酒量還很大，尤隊長都不一定喝得過。

“別擔心，總會贏的。”尤隊長寬慰他說。

古曉寒點了點頭，“靈師都瘋了，放著好日子不過，到這里來斗個你死我活。”

又喝了一口酒，尤隊長猛地一下子把酒吐了出來，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這么好的酒，竟然混進了一個蟲子，可惡。”

呸了幾口之后，他說：“靈師們已經過了上千年的好日子了，可能都過得不耐煩了吧？”

“上千年？”一直在地上拔草的葉青衣來了興致，“那上千年前呢？”

“上千年前啊。”尤隊長漱了漱嗓子。

辛君無合起了書，準備認真地聽故事。

“從資料檔案上說，當時靈師世界可是亂的很，各種幫派，各種勢力。”尤隊長說。

葉青衣往他這邊挪了挪，“那當時一定打的很兇吧？”

他點了點頭，又是一口酒下肚，“兇啊，很兇啊，一天到晚都是比武、仇殺、暗殺之類的，包括山那邊的齊國，整個世界都亂了套。”

“政府呢？”辛君無一針見血地問。

“政府？”尤隊長搖了搖頭，“他們怎么敢去管，用那些可憐的軍隊去和靈師們掰手腕嗎？那時候可沒有什么火炮手雷，全都是大刀長矛。”

古曉寒一邊聽一邊想象著那樣的世界，他感覺那一定是一個奇妙又殘酷的世界，因為世界上能量最大的一個群體——靈師處于活躍狀態，不像現在，整個國家運轉地如同一臺精密的機器，雖然穩定，但卻讓人看不到生活的變化。

不過這樣一個混亂的時代究竟是怎么結束的呢？

“那后來是怎么變好了的呢？”葉青衣直接把他心里想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你猜？”尤隊長賣起了關子。

“額，這個……”葉青衣皺著眉毛想了半天，看上去真的十分努力，感覺再努力一些腦袋就要破了。

可最后，她還是使勁地晃了晃腦袋，放棄說：“不行，不行。猜不到，猜不到。”

看到她這個樣子，尤隊長笑了，“其實很簡單，建立一個能管靈師的政府就行了。”

“可你剛才不是還說軍隊打不贏靈師嗎？”葉青衣問。

“你還是太傻了。”尤隊長說。

“用靈師對付靈師。”古曉寒忽然冒出了這么一句。

其他三個人的目光立即就投了過來，緊緊盯住他，就像他臉上有個肉.蟲一樣。

“還是曉寒腦子好使啊。”尤隊長贊賞說，“沒錯，對付靈師就要用靈師，所以出現了一股嶄新的機構。”

“靈會。”辛君無也插了話。

“這個腦子也不錯。”尤隊長又看了看他，“就是這樣，政府成立了靈會來專門管理靈師。”

原來靈會是這么來的，古曉寒心想，果然每一個機構的成立都是有其必然性的。

可如果是這樣，那又有一個問題。

“要是靈會謀反怎么辦？”他語出驚人。

因為沒有壓低聲音，附近很多人都聽到了這驚世駭俗地話，紛紛投來的異樣的眼光。

作為這些目光的焦點，古曉寒很是尷尬，他對那些人禮貌性地笑了一下，隨后就趕緊收回了目光。

“不存在的。”

“為什么？”

尤隊長湊了過來，“因為靈會的最高長官就是吳國的皇帝。”

原來是這樣，古曉寒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吳國的政府最高層本身就是強大的靈師，這樣的政府本身就是靈師政府，那么千年前的混亂是怎么結束的，這個問題的答案也逐漸在他心里清晰起來了：

強大的靈師們聚集在一起，擊敗其他的靈師，并成立了一個新的國家……

他微微點頭。

沒有實際意義的知識又增加了。

“知道了吧。”尤隊長笑著說，“就是這樣了，所以國家一建立起來，靈師就享受各種優待了，一方面是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個靈師的政府，另一方面，政府也不想讓靈師們再起來鬧事，醉死溫柔鄉是理想的。”

“可這樣的情況到底還是結束了。”古曉寒說，“玉組織已經暴動了，證明很多靈師對現狀很不滿意。”

“他們只是少數人，大部分靈師都不愿意改變，所以，才有了我們這些秩序的維護者。”

橙紅色的篝火將他的背影拉的老長。

“說不定他們會成功呢。”葉青衣做了個鬼臉。

“你的思想很反動哦。”尤隊長開玩笑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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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第二天清早，古曉寒四人就重新匯合。

簡單地喝了一碗粥，他們便來到城墻下。

按照今日的計劃，他們是要強行攻城，不管傷亡有多大，一定要在兩天內把晗光城奪回來。

靈會方面認為維和團的進度太慢，對不起他們幾百個人的人數。

當然，這個太慢只是他們認為的，這些整天坐在辦公室里的指揮，恨不得維和團能馬到成功，直接把玉組織給嚇跑。

但，今天的城墻上卻真是格外地安靜，漫長的城墻上竟然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往常這個時候，玉組織可早已經是嚴陣以待了。

凌冽的風，吹得城墻上破損的旗幟獵獵作響。

一面用望遠鏡觀察城墻，尤隊長一面說，“見了鬼，都還沒起床嗎？”

而奇怪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更讓他感到不解的是玉組織都沒有去修復那截斷掉的城墻，雖然已經倒塌，但修補一下總還是能起到不小的作用的，畢竟這次沒有火炮部隊助力攻城了。

忽然間！他看到晗光城飛起了數不盡的飛行靈種——玉組織行動了！

他們準備主動攻擊？尤隊長自己家都覺得這個想法實荒唐了。

果然，玉組織沒有采取這種荒誕不經的行動。

相反，他們直接朝著北方飛去！

這是干啥？尤隊長看的一臉懵，花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才得來的城市，他們說不要就不要了？

放下望遠鏡，他看了看古曉寒三人。

三人也都露出的不可思議的表情。

玉組織這行為實在是太奇怪了。

但，不管怎么說，玉組織走了，城市就算是光復了，任務也就完成了（即使很莫名其妙）。

“進城！”尤隊長一聲令下，直接帶著三人跑向城墻缺口，其他團員也紛紛跟上。

老實說，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去打仗的，更像是一群吃瓜群眾，急于圍觀看戲的樣子。

晗光城內。

街道上還是一個人影都沒有，但古曉寒已經能從窗戶縫里看到一些驚魂未定的市民了。

城市正在復蘇。

沒有去其他地方，他們直接就去了城西——這里是他們唯一沒有到過的地方，也是玉組織這次行動本身最為神秘的挖掘地。

每個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好奇，同時也做好了迎接沖擊的準備。

當他們終于來到城西的時候，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們大跌眼鏡——這坑實在是太大了……

直徑百米以上，深度估計也有幾十米，以至于坑底下是什么情況完全看不出來。

蹲在坑穴邊緣，尤隊長嚴肅地看著下面。

他明銳地感覺到這里的靈力濃度和純度比周圍要高上不少，但這種感覺正在衰弱。

“我下去看看。”丟下這句話后他就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白色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黑色之中。

古曉寒三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  這坑穴可是完全未知的，玉組織要是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腳，那尤隊長一個下去也太危險了。

不過，尤隊長很快就結束了他們的擔心——幾分鐘后他就安然無恙地返回到地面，只是臉上盡是疑惑的神色。

“怎么樣?”葉青衣著急地問。

他沒有立即說話，過了半天才說：“不好說，這個坑有奇怪的地方。”

“啥奇怪的地方?你倒是快說啊。”葉青衣急不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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