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理所當然
棚子很簡陋,就是幾個木頭支架上個蓋幾張巨大的獸皮而已。
但別看東西簡陋,它是這附近唯一的一塊陰涼,再加上那紅艷誘人的西瓜,里簡直就是人間天堂了。
“新來的吧?”那青年看到古曉寒摸著一邊的凳子坐下后說,“還跟那些紅奴子扯淡。”
“很好奇他們的想法。”古曉寒說。
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個青年,青年的長相十分的“吳國人”:國字臉,一字眉,頭發烏黑,再看穿著打扮,顯然是極為有錢的——在白色綢緞制成的薄衫外,套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頭上一頂烏黑氈帽還居中鑲嵌了一枚紅寶石。
青年拿起手邊小桌上的一把短刀,從那剩下的半個西瓜上切下一塊,遞給古曉寒,“他們有什么想法,無非是想著怎么偷懶,怎么活到明天而已。”
古曉寒沒有去接西瓜,他說:“希望沒有想著怎么推到你。”
“你這人真奇怪。”青年皺著眉把西瓜丟回到桌子上,“看你樣子,似乎還很同情這些紅奴子。”
“說不上同情,就是有些……”
“有些什么?”
“說不出來。”
“那就還是同情了。”青年隆了隆肩,“你就別把他們當成人就好了,驢子和牛你總不會同情吧?”
“可他們是人。”古曉寒反駁說。
“他們不是人。”青年板起臉問,“你知道什么是人嗎?”
被他這么一問,古曉寒一愣,什么是人,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有想過。人這種生物似乎是最不好界定的……
“就是長我們這樣子的?”古曉寒試著問。
“哈哈。”青年笑了,笑得十分爽氣,“照這么說,那島上的黑猩猩可能差不多也是人。”
“這個……”
“人之所以和動物不一樣,在于文明,在于這里。”青年指著氈帽下面的那顆腦袋說,“我們能思考,我們有自己的文明。”
他又看向了那些田地里的紅奴,“你別看他們長得像個人樣,實際上和野獸差不離,你可能不知道,吳國船隊剛發現這島上的紅奴的時候,他們還在用木頭棍子打獵,如果能叫打獵的話,一些部落甚至還喜歡生吃同類,這樣的東西,也能叫做人?”
這大概就是種植園主理所當然地奴役這些紅奴的原因了,古曉寒心里想,他自然是覺得這個說法太勉強,站不住腳,照這個邏輯,剛出生的嬰兒也不能叫做人了,畢竟他們也是什么都不懂。
但他沒有再說什么,在這種涉及到根本觀念的問題上,爭論是沒有什么意義——你永遠無法說服對方。
他只是望著那些在紅黑土壤上揮舞著鋤頭的紅奴。
“對了,我叫廖修。”青年又吃了幾口西瓜,而后才發現自己還沒有自我介紹,這才趕緊補上。
“我叫古曉寒。”古曉寒轉頭看著廖修說,“你是廖叔的兒子?”
“你怎么知道?”廖修有些詫異。
“猜的。”古曉寒說,“你們這個島這是奇怪,不管是房子還是衣服,都和大陸上不一樣,也就只有你穿的差不多正常。”
廖修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衣服,笑著說,“我之前一直在安樹郡,前不久才來的,所以穿的衣服不是島上的,其實這里的衣服本土也是有的,只不過穿的人少一些,這些年流行半復古,像島上這樣的便裝自然沒什么穿。”
說著,他又把桌子上的那西瓜遞給古曉寒。
這次古曉寒沒有再拒絕,他接過西瓜吃了起來,“那你知道九歌漁場的事情嗎?”
他不留痕跡地瞥了廖修一眼。
“九歌漁場?”廖修看了看棚頂,若有所思地說,“聽說那里的靈種有些異常,很多運貨回本土的船都被干翻了,種植園的生意少了不少。”
“知道因為什么嗎?”古曉寒問。
“不清楚。”廖修搖頭說,“這些個事情玄乎得很,之前玉組織那些暴逆還能召喚靈種呢,不也沒人知道因為什么嗎?”
其實我大概知道,古曉寒心想。
不過他自然是沒必要把姜家的事情說出來的,所以他只是點頭,結束了這個話題。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廖修隱瞞了什么東西,即使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晚上的飯菜可要多吃點。”坐了半天后,廖修忽然說,“你這樣的靈師貴客,種植園可是格外歡迎的。”
“我是靈師有這么明顯嗎?”古曉寒疑惑地看著他。
“從你手上的儲物戒指就知道。”廖修挑了挑眉,“普通人誰會帶這種丑不拉幾的戒指?”
“原來是這樣……” 古曉寒抬手看了看戒指,嘀咕一聲。
……
幾只海鷗在水天交接的地方盤旋著,夕陽的紅色大片侵染著天空,海水天空都像是熟透了的果子,讓人產生錯誤的食欲。
夜晚來了。
正如廖修所說的那樣,晚宴非常豐盛:白瓷盤或水晶盤里裝滿了各式菜肴,主要是肉食,雞肉、牛肉、羊肉都有,唯獨不見豬肉的蹤影,至于素食,倒是很簡單,沒有炒菜,有的是一種奇怪的東西——沙拉,就是各種生菜切碎之后再淋上一種名為沙拉醬的詭異物質。
很難去評說這種菜,剛吃可能不習慣,但吃了幾口之后就覺得還行,只是無法將其和“菜”這個概念聯系到一起而已。
不過,這里的葡萄酒確實比到吳國本土好喝不少,味道更加醇香,也沒有那種艱澀的感覺。
“吳國的葡萄酒大部分都是新地島生產的。”廖叔說起這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無比的自豪。他相信自己種植園的葡萄酒是不輸給任何其他地方的葡萄酒的。
而古曉寒之前看到的那吊燈也終于是發出了暖黃的光芒,這黃色的燈石,他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但確實比綠色的更加適合室內照明,有一種獨特的溫暖祥和。
宴會進行得很愉快,在酒精的催化下,大多數人都聊得開,但古曉寒例外,他不斷在用靈力催化體內本來就不算太多的酒精,時刻保持著大腦的清醒,因為他深深相信言多必失這個道理。
他很少說話,更多地是聽著其他人在說。
參加晚宴的主要是廖叔的家里人:妻子、兒子廖修和兩個小女兒,他們之間的交談說不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來這里可不是來旅游的,古曉寒始終沒有忘記九歌漁場的事情,而且從上次六月花號事情來看,現在失常靈種已經不僅僅是在九歌漁場一帶了。
“這樣吃喝也沒有意思。”喝得微醺廖修忽然來了一句,“不如來場比試吧。”
“如何比試?”廖叔饒有興致地問。
“古曉寒不是靈師嗎。”廖修說,“我這正好有一只戰奴,不如讓他來和古曉寒切磋一下吧,我們正好去空地上吃些甜點。”
“嗯。”廖叔滿意地點了點頭,臉頰上灰白的呼吸隨著食物的咀嚼在不斷上下移動。
“你覺得怎么樣?他問古曉寒。
古曉寒看了看在座人,幾乎每個人都在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這個時候總不好掃了大家的興,切磋就切磋吧,自己也看看紅奴戰奴是個什么樣子。
不過,從廖修推薦他這自己切磋來看,這戰奴十有八九也是靈師,擁有靈力竟然還會淪落為別人的奴隸,也這是不可思議。
沒多時,眾人來到了城堡外的一塊空地,迅速布置好紅地毯,再擺上一些水果,準備圍觀這場“飯后演出”
清澈的月光早已灑滿鋪著矮草的原野,微風一吹,草香四溢。
活動了幾下關節,古曉寒神色嚴肅的看著不遠處自己的對手。
他紅色的皮膚包裹著突出的肌肉,赤裸著上身僅穿一條短褲,將一頭卷發散披在背后,顯得十分兇悍。
他也是靈師,古曉寒分明從這戰奴身上感受到了靈力波動。沒有猶豫,他直接開啟靈力,紫光一閃附在了他的身體上。
果然,下一秒,一股猩紅的靈力就也出現在了那戰奴的身上。
可古曉寒的神情卻變得嚴肅了,這戰奴的靈力是從右手手掌逐漸蔓延至全身的,這種靈力開啟方式,他從來沒有見過(一般的靈力都是從體內浮上來的)。
莫非這是紅奴靈師的不同?
可那紅奴靈師卻沒有給他驚訝的機會,他大吼一聲,向古曉寒狂奔而來,速度完全不受體型的影響,奇快無比。
“雷行。”古曉寒低呵一聲,身上紫光一顫,身形立即向后暴退而去,和戰奴拉開了距離。
戰奴的修為最多不到靈尊,自己擊敗他就是一個萬千雷網加上一根紫光毒刺的事兒,不過,還是和他多玩一會兒的好,從這戰奴靈力開啟靈力的方式就能看出,他身上有不少值得探究的事情。
雖然戰奴速度不慢,但和開啟雷行的古曉寒比起來,還是差得太多,古曉寒完全就戲耍他。
終于在追了好幾分鐘后,戰奴揮拳捶打起胸口,憤怒地嘶吼著,震天的吼聲讓附近犬舍里爬著的白狗都被驚起,旺旺的吠了起來。
雙手舉國頭頂,紅色的靈力不斷向戰奴兩手之間匯集,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火球。
緊緊只是過五六秒的時間嗎,這紅球就膨脹到一個小房子那么大!
擦,不是吧,古曉寒心里嘆了一聲,這也蓄力也太快了,這么洶涌的大火球,威力肯定不低。
四根毒刺瞬間在他身邊閃出,其中一根直接向那戰奴攢射出去——不能讓這火球再膨脹了。
那戰奴看到古曉寒的舉動,立即就將手里的火球丟出,撞向飛來的毒刺。
紫光毒刺在火球面前就像一根繡花針對上一個紅蘋果一樣……
應該拼不過,古曉寒迅速做好了向一旁躲閃的準備。
可下一瞬發生的事情讓他驚呆了——毒刺撞上火球,竟瞬間將其擊散成無數火花,隨后呼嘯著掠過戰奴的臉頰。
怎么會……
古曉寒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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