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極速飛行了兩個小時后，古曉寒又一次看到了群山之中的那些房子。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選擇悄無聲息地潛入。據點里的靈師沒有亡羊補牢的意識，即使已經被他鉆了一次空子，可還是沒有加強戒備，他很容易就從窗戶摸進了科學家在的那間房子。

科學家李先生還在，他坐在放著“海星”儀器的試驗臺邊，正低頭寫著什么東西。

古曉寒向他走去。

“為什么又跑回來了？”李先生忽然問，他還是低頭寫著東西，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他是怎么發現的自己？古曉寒停下腳步，暗自詫異。

過了一會兒，李先生放下手里的羽毛筆，將筆記本合了上，轉身看向他，一臉微笑，“有什么事情嗎？”

“靈會派來了很多靈師，這里可能已經被發現了，你趕緊逃吧。”

“咦？”李先生驚訝地望著他，“先不說這事情的真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我知道，背叛靈會和政府。”古曉寒平靜地說。

“為什么？”李先生站起身問。

沒有選擇和他對視，古曉寒把視線移到了一邊的地板，他說：“因為我覺得你是的研究是對的，這個世界會因為這個研究變得更好，所以你不應該留在這里。”

“哈哈。”李先生笑了笑，聲音不高。

他坐回到椅子上，搖頭說：“我不會走的，能走去哪？如果靈會真的已經盯上我，我是插翅難逃的。”

“那也要走，不能在這里束手待斃。”古曉寒堅持說，“我可以帶你去其他地方，一定可以躲過去。”

“可你不能提供研究必要的環境。”李先生忽然嚴肅起來，“外面那些靈師可以給我提供很多東西，沒了這些，研究根本進行不了。”

“你真的不走？”古曉寒問。

“不走。”李先生伸了個懶腰，“或許我能說服他們呢？到時候說不定還可以光明正大地進行研究。”

“不要再開玩笑了，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古曉寒看了一眼墻壁上黑色的機械鐘。

看到他這副樣子，李先生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他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問題。

或許還有轉機，古曉寒心里燃起了一股希望。

機械鐘的秒針滴滴答答地跑了一圈半，李先生終于動了，他頂了頂自己銀邊眼鏡，站起身走到屋子角落里一個小柜子邊，頓下后打開柜門，不知道在里面翻找什么東西。

時間還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古曉寒覺得每一秒都流逝得很讓人驚恐，那些吳國的靈師仿佛隨時都會破門而入一樣。

上百年后（古曉寒認為的時間），李先生總算站了起來。他的手里拿著一個棕色的檔案袋。

這檔案袋上有很多褶皺，絕對是用了很長時間。

“這是我這些年的研究筆記，你帶走，要是我死了，你把這筆記送給你信得過的科學家，他可以繼續研……”

“你為什么就這么想死呢？”古曉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李先生一怔，卻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手上的檔案袋。

“你要不要？”沉默了幾秒后，他問。

科學家都是這樣的一根筋嗎？古曉寒心里懊惱地想，只要離開，研究的事情還有無限可能，要是留在這里丟了性命，到時候真的把希望寄托在別的科學家身上？

但他也知道，這個家伙是不會聽自己的勸告的。

搖了搖頭，他走上前去，一把將檔案袋從李先生的手里奪了過來。

“你憑什么相信我會按你說的做？”古曉寒賭氣似地問。

把檔案袋托付了出去，李先生原本還很嚴肅的臉又換上了之前的風輕云淡，他笑著說：“因為你回來了。”

真不知道這笑容是不是他臉部的默認表情，古曉寒在心里低估了一句，似乎這家伙只要放松下來就會是這種單調的笑容。

“如果我是專門回來的騙你資料的呢？”他舉著手里的檔案袋又問。

李先生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點著一根吸了一口，瞇著眼睛說：“小先生，你的假設他不符合邏輯，首先你不知道這份資料的存在，其次，如果真是來騙資料的，你現在不應該改還在這里和我廢話。”

古曉寒覺得他簡直無藥可救，既然這么有邏輯，他就不應該繼續呆在這里，這本身就是最沒有邏輯的。

“你說對了，我確實不應該再在這里和你廢話。”說完古曉寒毅然決然地走到盆栽邊，推開被風關上的窗戶。

窗戶的冰冷從手指傳回到了大腦，他的動作頓了一下，“最后問一遍，你當真不走？”

“不走，你快走吧，不然被發現的話可又要狼狽逃竄了。”李先生還是那副不靠譜的腔調。

“哎。”

窗戶被徹底推開，一道身影飛快地掠了出去。

看著還在不斷晃悠的窗扇，李先生挪了挪椅子，湊到一個老舊的書架邊。

書架上滿滿當當地擺放著各種書籍，大部分都是科學類的書，這種書很好找，基本都是藍白色的書皮，充滿了一種惡趣味的單調。而被這種書所充斥的書架自然是藍色的海洋了。

但在這汪洋大海里，只有一塊小小的異類般的存在——黑色。

這是一本黑色的書，獨一無二的一本，它就像無垠大海中的荒島一樣，抓人眼球。

書在第四層，離地面得有一人高，李先生沒有站起來，他探直手臂，想要直接把它拿下來，但很可惜，他的手不夠長，就差一點點，大概還不到一巴掌，真實讓人絕望的一巴掌，無論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突破的一巴掌。

嘗試了半天后，他還是很不情愿地站了起來，將黑書從書架里抽出。

這書包裝十分簡單，黑色的封面沒有一點多余的圖案裝飾，就像一望無際的黑夜，能扼住人的喉嚨，讓人喘不過氣。

而在黑色封面的正中心，用暗金顏料規整地寫著幾個大字——《黑山羊之卵》

李先生翻開書，取出里面的楓葉書簽，開始認真的閱讀。

不知過了多久，他端住書的手猛然顫抖了一下，身子也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四周仿佛地震一般在晃動。下一秒，屋子的門就碎成了無數碎片，一個血肉模糊的像是人的東西飛了進來。

從身上殘存的黑色布料來看，是這里的靈師。

隨之而來是很多面生的人，他們身上都閃爍著流轉的光芒，無一例外全是靈師。

還是來了，李先生一拍雙手，“噔”的一聲把《黑山羊之卵》合起來，放在了桌子上。

“全部清理完畢。”

一個紫色頭發的男人在一個黃發男人身后說。而這黃發男人正是古曉寒之前在港口遇到的那位。

他只是簡答地點了一下頭，然后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李先生身上。

滿臉血污的他看起來十分滲人，那紅色血漿里的白色物質，不知道不是不是腦漿，隔著幾米的空氣還是讓李先生覺得惡心想吐。

用手袖擦了擦臉上的血污，黃發男人露出的更加滲人的笑容，“先生，現在已經沒有人會來管你了。”

“你們想要怎么樣？”

“很簡單，就是想要先生和我們回去。”

“然后呢？”

“把你的研究成果都上報靈會來洗刷你勾結邪惡組織的罪過。”黃發男人回答得很流利，李先生問的問題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內。他很自信的搓了搓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你們想要資料干什么？”李先生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這就不好說了，畢竟這技術實在是太強大了，將普通人變成靈師，我想我們完全可以制造出由靈師組成的超級靈師軍隊，當然這只是一個可能的用途？”黃發男人微笑著說。

“那你們是不準備把普通人都變成靈師了吧?”李先生將眼睛從眼睛上摘下，擦了擦之后又帶了回去。

這時候,黃發男人一個閃身來到了他的面前，假裝很驚訝地夠著腦袋問他：“我尊敬的先生，你的腦袋是不是壞掉了，把普通人都變成靈師，那這個世界難道不成了地獄？”

很明顯，他知道的情報很多，連李先生的研究內容都一清二楚。

“我恰恰認為這是天堂”李先生說。

“看來是談不了了。”黃發男人表現得垂頭喪氣，“真是替您感到惋惜。”

“明明這個世界有機會變得更好，明明問題可以被解決，你們卻不愿意嘗試，就只是因為會死幾個靈師嗎？”李先生咬牙問。

聽到這個問題，黃發男人拍手稱贊，“說的好，說的好，你說的很對，但這不是一個損失靈師的問題，你的研究的確能改變這個世界，到時候普通人和靈師之間的矛盾就不存在了，可你似乎忘了，我們是靈師，你要做的事情把我們嘴里的肉掏出來，然后和那些普通人平分，你怎么會覺得我們能答應？實話告訴你，勾結邪惡組織，捕殺靈師都是可有可無的罪名，你真實的罪名只有一個，那就是企圖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

放在試驗臺邊緣的水杯毫無征兆地翻倒掉在地上，咖啡濺了一地，李先生回頭看了一眼，眼神不自覺地瞟到了一邊的“海星”。

曾經看到過的一本書上說：利益既得者是不會主動把自己嘴里的利益吐出來的，只有暴力才能做到這一點，這句話真實得讓人窒息啊。

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玻璃小藥瓶，他直接丟進嘴里嚼碎，將藥水和玻璃渣一起吞下，眾目睽睽之下，倒在了地上。

鮮血不斷從他嘴里流出，帶走一絲一毫的生命力。

這個世界的光到底在哪兒呢？瞳孔逐漸失去焦距。

而這一切，古曉寒都是知道的，事實上，他就在窗外……


　　(https://www.dzxsw.cc/book/169661/4603387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