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什么時候離開？我好安排辭職。”倪婧這朵鮮花，得到顧明俊的雨露滋潤之后，更加艷麗多姿了。

　　“不著急。等過了藥交會再說。”

　　“好，我明白。反正我聽你的，你叫我辭職我就辭。”

　　“沖動是魔鬼！這個事不是個小事，你也得有個冷靜期，體制內你出來容易，再進去就難了。就算進去了，你的資歷、編制，一切清零，也是個麻煩事。”

　　“我既然決定下海，就沒打算再回來。德國的藥交會，五里溝這邊，要由哪些人出面呢？”

　　“他們沒有一個人上得了臺面的。不用安排他們去。他們就是生產者。”

　　“我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被我們碰瓷的藍天制藥，是不是也會參加德國的藥交會？”

　　“這個是肯定的。這么好的宣傳機會，他們不可能放過。”

　　“到時我們兩家碰頭了，會不會打起來？”

　　“打起來倒是不會，人家是有素質的人。”

　　“那就好。”

　　“他們只會給你發律師函。”

　　“啊？你別嚇我！”倪婧翻身坐了起來，“我長這么大，還沒打過官司呢！”

　　“打官司是好事。”顧明俊也坐了起來，靠在軟綿綿的軟包床頭上，指了指床頭柜的煙。

　　倪婧拿起煙，抽出來一支，遞給他，幫他點著了火，笑道：“快說，打官司怎么就是好事了？”

　　“我們既然要碰瓷，就要碰他個轟轟烈烈，也要碰他一個徹徹底底。否則，豈不是浪費了我的一番苦心孤詣？”

　　“你還是沒說明白，這官司真打起來，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呢？”

　　“現在不好說，畢竟還沒走到這一步。所以，你也不必著急。也許人家寬宏大量呢？不跟我們一般計較呢？”

　　“去德國的事，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去了，算什么？”

　　“誰領頭？”

　　“你啊。你是具體的出資人，你不去，誰去？還有美思子也得去，法人代表寫的是她。另外，藥廠要派一個推銷小組前去。這個推銷小組的成員，必須是上得了臺面的。就從我們聘請的管理者當中挑選。”

　　“你不去，我感覺有些緊張。”

　　“緊張是肯定的。畢竟是幾千萬的項目呢。多做幾次你就習慣了。”

　　倪婧撲閃著雙眼，思考著即將到來的一切。

　　顧明俊道：“我要先回一趟星城，跟南湖制藥廠接洽。同時，我也要在那邊成立自己的醫藥公司，這次我就不帶你過去了，我把花姑子帶走，美思子要跟隨你去德國的，無素子我帶去也用不著，就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好了。我知道你不需要照顧，但她需要這份工資，就當是成全她，好不好？”

　　“我都使喚起保姆來了？別人知道，還以為我是資產階級的小姐了呢！”倪婧撲哧一笑。

　　顧明俊道：“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你現在就是資產階級的小姐，別說請一個保姆了，便是多請幾個保鏢和司機也是應該的。別忘了，你在外國，繼承了你表姑媽的豐厚遺產。”

　　“哎呀，我又把這事給忘了。不是真事，容易忘卻。”

　　“你不能忘。這是藥廠資金的唯一合法來源。萬一打起官司來，這一點是要寫進答辯書里的。”

　　“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一切啊？連官司也料到了？”

　　“我沒那么神。我只是想到了可能發生的情況。”

　　“好吧。我接受你的安排。我很幸福。”

　　顧明俊一手撫著她完美的身體，一手夾著煙，愜意的吸著。

　　那煙霧裊裊上升，消失不見。

　　顧明俊再次離開小縣城時，已經是九月中旬，離德國的藥交會，只差半個月了。

　　他帶著花姑子，前往省城搭乘飛機。

　　花姑子終究是沒有回神仙廟。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對這紅塵俗世，多了幾分了解，慢慢的融入進來了，放下了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仙姝的架子，越來越像一個有點小脾氣的鄰家小女孩。

　　“你不帶無素子走，我又不會做飯菜，到時我們一起餓肚子。”在候機的時候，花姑子輕聲說道。

　　“哈哈哈！”顧明俊笑道，“放心吧，餓不著你。我在星城有好幾家飯店呢！廚師就有好幾十個。我就是怕你在這邊餓著，所以才帶你走的。我要是不在這邊，無素子真能把你餓著。”

　　花姑子道：“不會啦，我現在和她成為好朋友了。其實，她的名字，并不叫無素子。她叫姜無素，她姐姐叫姜美思。”

　　“我知道。”

　　“以后你不要稱呼她們無素子、美思子了，感覺和我一樣，像個出家人。”

　　“她們名字中的子，和你的子不同。不過也好，喊他們名字更親切。你還別說，她們那個沒讀過什么書的父親姜為民，給兩個女兒取的名字，都還可以。”

　　“我以前覺得廟里好，現在我覺得山下好，山下更好玩，也有更多好吃的。”

　　女人總歸是個吃貨，不論大小。

　　“那當然了，你想想啊，世間出家的人才多少？當然是塵世好玩啊！所以大部分人都不出家。”

　　登機之后，顧明俊起身要放行李，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咦，顧先生，你好！”穿著空姐制服的沐北檸，笑吟吟的走過來，她接過顧明俊手中的行李，幫忙放好，用力推進去，轉頭看著他笑，“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你飛這個航線啊。”

　　“是呢，我連著飛好幾個航程了，明天終于可以休息了，下周又要改航線。我現在都是飛國內航線呢！顧先生，你是回星城老家吧？”

　　“是啊。”

　　“上次沈晴來蜀都，也碰到了我，我們還聊到了你。”

　　“那只能說明，我們幾個，挺有緣分的。”

　　“是啊，你這次回家，要住多久？”

　　“要住一段時間了，我很久沒回家，有點想念故土了。”

　　“這位也是你妹妹嗎？”

　　“不是，我只有一個妹妹，你上次去我家，見過的。”

　　“嗯，我知道，盼盼嘛！她上大學了吧？考進哪所大學了？”

　　“就在河西的師范大學。她的理想是當老師。”

　　“老師好，人類靈魂的工程師。”

　　那邊有人喊空姐，沐北檸便過去招呼了。

　　花姑子低聲道：“那個姐姐喜歡你。”

　　“呵呵，是嗎？我也喜歡她！帥哥美女人人愛！”顧明俊輕輕敲了她頭一下，“小孩子，別亂說話。”

　　“我說真的啦！你不要不相信。我看人很準的。”

　　“你說你看人很準，那你說說看，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你不是人。”花姑子認真的說道。

　　“嗬！”顧明俊道，“你知不知道，這是罵人的話？我不是人，難道我是鬼嗎？”

　　“我不是罵你。你真不是人。”花姑子道，“你也不是鬼。”

　　“……”

　　“那我是什么？”

　　“你就是你。但你又不是你。我也說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顧明俊皺了一下眉頭，心頭隱隱涌上某種不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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