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出山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磨刀堂內(nèi)的宋缺，聽聞徐子驤提起昔日故人言語，心中則也是受到觸動。
自春秋戰(zhàn)國以來，諸國中就有游俠盛行，其中聶政，田光，專諸，荊軻等人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然而隨著始皇帝統(tǒng)一中原以后，游俠就與私斗二字脫不開關(guān)系。
而到了漢武帝時罷黜百家后，游俠二字就徹底等同于俠以武亂禁，與董仲舒罷黜百家的各家學(xué)說一樣被視為禍亂天下的根源。
至此，無關(guān)武者修為高低，其所作所為都未能超脫出春秋戰(zhàn)國年間聶政，荊軻等人之舉，大多之輩都是依靠武力持強(qiáng)臨弱，故而更加被廟堂視為動蕩源頭。
而今日，忽然聽聞徐子驤這般言語，宋缺也是不禁深受觸動。
“國師的這位故交境界，常人不能及也！”
心中仔細(xì)品味著這一句話，宋缺心有所感道。
誠然，這般大公無私的境界，就算是驕傲如宋缺也不得不心中承認(rèn)，自己多不如也。
其實(shí)換個角度來看，宋缺與梵清惠之間并無太大差別，二人都是因?yàn)檎姴煌鴮?dǎo)致天下久久不得平定的根源之一。
只是慈航靜齋常年高高在上，故而姿態(tài)讓人不喜，而宋缺則是因?yàn)檠}之爭早年就游歷于廟堂之外。
今日聽聞徐子驤重提故人言語，心中自然有所感觸。
“宋兄所堅持的道，貧道略有耳聞，隋室血脈雖摻雜有胡人血脈，可其習(xí)俗卻是仍以漢人為主，今日之天下隋已占據(jù)其六，若宋兄能放下他日成見，自然能讓天下人少留點(diǎn)血！”
徐子驤目中神光閃露，看著面前的宋缺不禁緩緩道來。
“國師的來意，宋某已經(jīng)明白了，不過……”
饒是宋缺意志堅定，此刻也受到了徐子驤之前言語的影響，故而這時語氣中有了一絲動搖。
“宋兄先不必急于一時給貧道答案，如今天下的威脅并不在內(nèi)，而在外，宋兄能夠明白吧？”
明白宋缺心中的顧慮，也明白人心中的成見并非一日能夠瓦解，故而徐子驤此刻也不愿步步緊逼，直接話鋒一轉(zhuǎn)提起了當(dāng)今天下局勢。
“國師是指突厥嗎？”
宋缺不愧是宋閥百年才出得一位的人杰，瞬間就明白徐子驤暗指的威脅。
“不僅如此，高麗趁中原內(nèi)亂之際正在蠶食昔日邊境領(lǐng)土，“弈劍大師”傅采林又遣其門下弟子以楊公寶庫為餌來挑動中原內(nèi)亂，若是他日二者聯(lián)手，我希望宋兄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眼見宋缺瞬間就猜到了他心中的顧慮，徐子驤語氣誠懇道。
以徐子驤今日的武功，天下自然鮮有人是其對手，但這并不意味沒人能夠做他的對手。
遠(yuǎn)在突厥的“武尊”畢玄，以及坐鎮(zhèn)高麗的“弈劍大師”傅采林都可算作徐子驤的大敵之一。
而在中原內(nèi)，“散人”寧道奇雖敗于他手下，但如今借得天師教鎮(zhèn)教秘典“黃天大法”一觀后，也有了和他交手的資本。
魔門中又由于他揭露了“道心種魔”之秘，日后也未必沒有人能夠練成，畢竟在如今魔門中，徐子驤可是最為看好那位“邪王”石之軒了。
若是借由“道心種魔”解決了其心靈缺陷，縱然不能更進(jìn)一步，也會讓石之軒成功破入宗師之境。
不過這都是以后的事情，遠(yuǎn)不如眼前之事重要。
至于石之軒是否能夠練成“道心種魔”，徐子驤也無法判斷，畢竟“道心種魔大法”修煉過程過于兇險，不然一代“魔帝”向雨田也不會將其封存。
而歷代能夠參透“道心種魔大法”之人無不是天資橫溢之輩，其中后世的武曌，龐斑等人無不是如此。
石之軒的資質(zhì)和才情自然毋庸置疑，不過修煉“道心種魔大法”若想功成，天時地利缺一不可，龐斑昔年為了參透“道心種魔”不惜以情人靳冰云當(dāng)做“魔媒”，并利用風(fēng)行烈的道心這才練成大法。
其中過程之坎坷兇險，遠(yuǎn)超常人想象，石之軒天賦才情毋庸置疑不假，可其心靈有缺，故而徐子驤心中這才存疑。
古往今來中，能夠安然參透“道心種魔大法”的高手也不過二人而已，一個是與絕代劍圣燕飛同一時代的向雨田，另外一人則是原本軌跡中綰綰的徒弟武曌，歷代中也只有他們二人順利渡過了“道心種魔大法”的考驗(yàn)。
至于“魔師”龐斑，也不得不另辟他境，這才終能練成大法。
“如若他們二人聯(lián)手，我自然會出手助國師一臂之力！”
直到這時，終于明白了徐子驤來意的宋缺則是點(diǎn)點(diǎn)頭，以他今時的身份，自然言語不會摻得假。
況且以宋缺的性格，也不會坐視化外夷民欺凌中原。
“那貧道就在此多謝閥主了！”
眼見宋缺親口答應(yīng)下來，徐子驤神色稍顯凝重朝宋缺打個稽首道。
他此行前來，本就是為此，如今宋缺既然親口許諾下來，自然是不會有假，如此也減少了徐子驤的后顧之憂。
慈航靜齋的手段，徐子驤可是親自領(lǐng)教過了。
既然能夠請得出“散人”寧道奇出手，日后未必不能請的出“武尊”畢玄和“弈劍大師”傅采林二人聯(lián)手。
如今天下大勢如此，“武尊”畢玄醉心向武，況且又被突厥人視為神明，而“弈劍大師”傅采林與高麗國運(yùn)捆綁在一起，如若慈航靜齋出手，未必不能請得動他們二人。
以徐子驤今時之武功，遇到其中一人自然無恙，可若是二人聯(lián)手，就算強(qiáng)如他也有可能飲恨于此。
故而猜到這一點(diǎn)，徐子驤這才親赴嶺南與宋缺相談。
磨刀堂眾人眼見宋缺與徐子驤二人能夠握手和談，心中也是不由得一輕，以他們二人今時今日的武功境界，如若爭斗恐怕必有一傷。
而這種結(jié)果，在場眾人自然不愿目睹。
不過就在眾人心中松了口氣的時候，磨刀堂內(nèi)的宋缺此刻隨著眸中精光閃動，卻是忽然提議：“國師今日既然來了，不知可否能讓宋某見識一下當(dāng)日斗敗寧道奇的武功？”
“既然宋兄相邀，貧道若是拒絕就過于不近人情了，只是你我武功相差無幾，如若相斗必然涉及生死，而如今天下大局不穩(wěn)，你我二人若是有恙恐要重新上演昔日五胡亂華之景！”
聽到宋缺相邀，徐子驤也是心中一動，不過此時的他卻是有所顧慮，故而輕笑一聲道。
“那依國師之見呢？”
宋缺聞言眉頭雖皺，但也是少見沒有反駁。
的確，武功練到他們二人這般境界，如若相斗必定涉及生死，故而宋缺這才沒有開口反駁。
“那就文斗吧！”
徐子驤稍作沉思后，便提議道。
對于宋缺名滿天下的“天刀”之名，徐子驤也是好奇已久，只是武功如他這般高手，如若切磋若是興起到時候不一定收得住手。
況且對手又是宋缺這般人杰，如若途中收手恐怕敗亡就是他了。
可若是二人都不收手，那么結(jié)果不言而喻，就算如若不死，重傷之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到時候就真得如了慈航靜齋的心愿了。
為此，徐子驤自然不愿給佛門這個機(jī)會。
眼見宋缺見獵心起重提切磋一事，在場眾人心情不由得再次一緊，不過當(dāng)聽到徐子驤因?yàn)闀r局問題婉拒改做文斗后，他們心中這才變得一輕。
“其實(shí)貧道對宋兄天刀之名可是聞名久矣了，今日終于有幸和宋兄論武！”
目視著面前的偉岸男子，徐子驤則是輕嘆一聲，看樣子明顯有所感觸。
“國師客氣了，宋某人能與國師這所學(xué)廣博之人論武才是榮幸！”
看到徐子驤還是這般客氣，宋缺則是語氣誠懇道。
磨刀堂內(nèi)的眾人，眼見二人竟然這般客氣，也是改變了往日心中對于二人的看法。
“不知宋兄的刀如今還在手嗎？”
目光從宋缺白皙的五指上挪開，徐子驤隨后卻問出了一個令在場眾人有些詫異的問題。
“宋某慚愧，如今尚未在手！”
聽到徐子驤所言，宋缺眼中則是由復(fù)雜之色閃過，語氣略帶遺憾道。
“可惜！”
聞言，徐子驤則是搖搖頭。
宋缺所追求的刀道，徐子驤則是有所耳聞，宋缺的刀道講究實(shí)戰(zhàn)，刀刀間必然追求生死相搏，故而徐子驤才有了顧慮。
“的確可惜！”
隨后宋缺也是嘆然道。
看著如同打啞謎的二人，磨刀堂內(nèi)眾人不禁有些疑惑，眾人中只有宋師道神色凝重，看樣子是聽明白二人交談內(nèi)容。
他如今所使劍法皆來自于昔日獨(dú)孤求敗，按照徐子驤當(dāng)初的口述，這位劍魔前輩一身劍法境界則分為“利劍無意”“軟劍無常”以及“重劍無鋒”和“木劍無儔”之境。
而那時徐子驤親口承認(rèn)，這“木劍之境”并非是盡頭，這位獨(dú)孤前輩恐怕晚年已經(jīng)到了無劍無招的境界。
而根據(jù)今日家父與師尊二人好似打著機(jī)鋒的交流，自然是讓宋師道聽明白了一點(diǎn)。
“我觀宋兄心有牽掛，故而做不到圓滿之境，不過宋兄若是有朝一日勘破此關(guān)，必定一飛沖天震驚世人！”
徐子驤此刻也是有所面帶遺憾道。
明白宋缺是因?yàn)闊o法勘破昔日與梵清惠的情緣，這才遲遲踏不出最后一步。
宋缺所追求的刀道可用“舍刀之外，再無他物”來概括，可身而為人，必然有所遺憾，故而宋缺在面對某些人時也做不到舍刀之外，天地人渾然一體的境界。
而且在這“舍刀之外，再無他物”之境外，仍有更高境界，這便是宋缺所追求的“得刀而忘刀”，這與昔年獨(dú)孤求敗的無劍無招之境相仿。
不過根據(jù)今日宋缺婉拒梵清惠的一幕來看，日后宋缺未必不能參透情劫，真正做到“舍刀之外，再無他物”從而突破到“得刀而忘刀”的最高境界。
磨刀堂內(nèi)，宋缺與徐子驤二人相談一日之久，其中涉及武學(xué)之廣博，更令堂內(nèi)眾人咂舌感嘆，但也因此讓眾人收獲頗豐。
作為當(dāng)世同為宗師之境的高手，二人之間的武學(xué)交流，自然是讓宋智等人如癡如醉，就連多年困足于武學(xué)瓶頸，也因?yàn)樵谂月犅劻硕私涣黝D感有了突破之機(jī)。
而在磨刀堂宋缺與徐子驤二人交流武學(xué)之際，天下間的局勢也因此在悄然間有了改變。
PS：不好意思，有點(diǎn)困，凌晨兩點(diǎn)半左右才睡醒，連忙起來碼字，可惜還是遲了！
這算食言了嗎，好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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