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也一樣····”

　　“嗯？”在李沐陽滿腦子疑問的時候，他緩緩開口。

　　“你出入冥界的這些年，除了孤魂野鬼，包括我在內的鬼差、魂魄，即便與你擦身而過，也會相互看不見！”

　　夜靜謐無比，喧鬧的人聲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圓月已經爬到中天。

　　“如果不是你拔掉了鎖在冥界的陣法封印，我不知還要多久，我們才能相認。”

　　即便陸冥口中的相認，只是他們能彼此看見，卻也在李沐陽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那是千年前的自己以魂魄所結的封印？

　　是因為什么要做到如此程度？

　　竟是生生世世不相見面？

　　“沐陽，那陣法本就是你魂力所結，你這具身體本就魂力極為低微，若不是吸收了千年前的殘魂，你根本無法修煉，無法吸收靈力。”

　　李沐陽所言做好了只是隨耳聽聽他的說辭，可此時，卻在心底下了結論。

　　她能吸納天地間的靈氣，就是那日之后開始的，好像很多改變，都是那日之后開始的。

　　李沐陽腦袋急速運轉著，雙拳緊握，門齒緊咬下唇，心中默念：

　　“破綻在哪？破綻在哪？”

　　月光下，陰影中，她眼睛終于锃亮，“冥王殿下，你說錯了吧？”

　　李沐陽此時放松了下來，不屑道：

　　“冥界掌控生靈所有魂魄，轉世投胎，更得過黃泉道，你說你與鬼差皆不能見我，那請問，我是如何轉世為人的？”

　　“沐陽，你的轉世，本就沒有經過地府。而且，你根本就沒有屬于自己的魂魄，就體內的殘魂，也是上次在地府所得。”

　　“不可能！”

　　長期以來，即便是朝天城的百姓，都知道自己魂魄不全，夜夜游蕩。可像他所說，自己并無魂魄，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她怎么可能沒有魂魄，十幾年來，到處游蕩的可不就是自己的魂魄？

　　李沐陽在否定陸冥的同時，幾步上前，再也沒了之前顧慮。

　　李沐陽站定的同時踉蹌扶桌。

　　若是她連魂魄都無，那她算什么？

　　人？

　　鬼？

　　都不是。

　　那是什么？

　　“沐陽！”陸冥沒想到她是如此反應，放下茶杯起身，定定看著她。

　　夜越發靜謐，像是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兩人。

　　“我以為····我一直以為，到處游蕩的，是我的魂魄。”

　　陸冥見李沐陽只是神色暗淡，才又道：

　　“沐陽，你所看到的，就是是體內前世記憶對魂魄的羈絆，你走過餓每個地方，或許都是魂魄對你身體的呼喚。”

　　李沐陽后知后覺，原來，自己真的是在做夢？

　　以前以為自己夢游的地方，其實只是夢到？

　　李沐陽一手拄著桌子，想要令自己冷靜下來。

　　另一只手卻因為緊攥而“吱吱”作響。

　　“沐陽，你難道一直都沒有覺得不對勁嗎？”

　　“呵！”

　　對于陸冥的詢問，李沐陽輕笑，長時間來，也只是父母在為自己奔走，至于修習靈力，她似乎從未感受到魂魄的殘缺。

　　李沐陽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畢竟，眼前之人，是地府首腦，冥界之王。

　　本以為，這是她今晚知曉的最大秘密，卻又聽他道：

　　“沐陽，你難道從來都沒發現，你身邊那人很是可疑嗎？”

　　李沐陽皺眉，知道他所說的人，正是藍世塵。

　　“你不用挑撥離間，他怎樣，你即便說了，我也不會信，至于你說的其他事，我會考證。若是你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替我答疑，我倒是想知道一下，你我之間有何舊怨。”

　　李沐陽恢復了清冷，與月色融為一體。

　　“那我要說，他才是我此次前來的目的呢？”

　　“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請自便！”

　　李沐陽將臉偏向他處，下逐客令。

　　“沐陽，翠紅樓內，那么多人為他出頭，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的來歷？你身體內的魂魄，究竟如何而來，你也不想知道？他到底對你做了什么，如何違背我們曾經的誓言，你也不想知道嗎？”

　　陸冥因為李沐陽的話而憤怒，從到了此地，他一直保持著謙和的姿態，此時，見李沐陽對藍世塵這么維護，終究忍不住了。

　　李沐陽轉頭看著他眼中的怒火，道：

　　“‘我們”？那你還是說說，‘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陸冥的眼睛再次暗淡。

　　李沐陽繼續道：

　　“換句話說，我為何會身死魂滅？為何魂魄不存？”

　　李沐陽的咄咄逼迫，卻讓陸冥愣住。

　　就在此時，天空一陣驚雷，大地被照得雪白，冥王瞬間越出房屋，李沐陽不明所以，追逐而出。

　　半空中，陸冥渾身皆為赤色，見李沐陽追隨而來，道：

　　“沐陽，你還不信嗎？你看，他還是害怕了，如此急迫的驚動四方守神，就是為了逼我離開！”

　　一道一道的閃電驚雷，李沐陽面色不改，冷清依舊。

　　“你說出所有，我就信你！”

　　斬釘截鐵。

　　“嘩啦！”那閃電更加刺目。

　　在清脆的聲響里，如巨型長蛇的閃電在天際，將陸冥緊緊纏住。

　　“沐陽，世間大戰為何而起，蒼生罹難，誰是始作俑者？縱使逝去千年，縱使你我皆付出代價。但那事，本就不該封存，我相信你，你一定會再次回來！沐陽，我等著你歸來！”

　　“啊啊啊啊····”

　　陸冥的慘叫此起彼伏。

　　李沐陽沒想到，堂堂冥王，竟會這般坐以待斃。

　　“冥王，我要怎么做？”

　　李沐陽在他周邊飛竄，閃電之速，她本無力追擊。

　　“哈哈哈哈····”

　　陸冥并不回答，那慘叫聲被他的笑聲代替。

　　李沐陽追擊不及，靜靜觀察，見閃電將他捆綁，知道只要為他爭取瞬息，以他之力，該也能逃出生天。

　　李沐陽看著恍若白晝的夜空。

　　能將陸冥逼成這樣，應該也就是他口中的四方禁制。

　　他們能懲治異界闖入者，那自己呢？

　　不知背后還有多少秘密，但冥王罪不至死，李沐陽如鷹隼一樣的眼睛盯著在天空中狂舞的長蛇。

　　她是追不到他，卻可以預見他的運行軌跡，只要自己在高處擋在閃電前，便能阻斷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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