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徐聲與《雪中》的情懷
還沒來得及跟小丫頭選好培訓班,《劍中原4》的首映就開始了。
電影的首映禮定在7月7號這一天,思湘文化這一次邀請的,除了《劍中原》劇組的相關人員之外,大部分都是《劍中原》系列的影迷和書粉。
看過了前三部,其實《雪中》整本書就到了收尾的階段,第四部這些積極參與電影首映的書粉和影迷,更多想要見證的,似乎只是一種情懷。
而同樣,在這種情懷的洗禮下,《劍中原4》的預售也高得嚇人。
相比電影首映8號當天的預售,星期六的9號和星期天的10號同樣也很受歡迎。
這三天的預售票房加起來,就已經達到了六個億。
《劍中原4》在思湘文化沒做大規模宣傳的情況下,已經提前的點燃了暑期檔。
首映禮現場,作為《劍中原》系列的締造者和第一部的導演,徐聲不可避免的站上了講臺。
“劇情我就不多說了,能夠來到現場的,很大一部分應該都看過原著。也知道了《劍中原》最后的結局,我今天就說幾句題外話。”
“《劍中原4》上映的消息剛傳出來,網上就出現了一些對武俠片不太看好的言論,甚至說什么‘中原之后再無江湖’之類。”
“的確,這兩年的國產電影市場除了《劍中原》系列,沒有多少武俠片的產出了。武俠片也不像《長城》《盜夢空間》那樣適合于國際市場,現在的很多投資人,很少會把資金放在武俠片上面,武俠片的發展似乎陷入了一個僵局。”
“但我知道,能來到首映禮現場的,很多人對武俠片都很癡迷。武俠片其實不是沒有市場,只是缺少合適的作品而已。”
“武俠片雖然沒落,但思湘文化不會放棄,未來的幾年里,思湘文化將會拿出二十億甚至更多的資金,來投入武俠片的開發中。”
“在座的各位手里要是有什么合適的題材,可以到啟航文化的官網去投稿,我始終相信,武俠市場還有很大可以挖掘的空間。”
徐聲之所以說這些,主要就是為啟航文化的武俠類型片計劃打一個廣告。
如果題材只局限于啟航文化那一幫人,武俠類型片就算能續上,沒落也只是遲早的事。現在這個時候,啟航文化就該廣撒網才行。
簡單的說了幾句,《劍中原》最后一部的首映禮也隨之開始。
熟悉的畫風,熟悉的演員。
布滿鎬素的清涼山,在老涼王死后,徐鳳年徹底的扛起了徐字王旗。
只不過,扛旗的徐鳳年,已然滿頭白發!
陳芝豹領著心腹部將遠赴西蜀封蜀王之后,北涼陷入了短暫的亂局。
但這樣的亂局沒有持續多久,當軍中聲望僅次于陳芝豹的褚祿山把家眷都送到了清涼山之后,北涼得以暫時的平靜下來。
于離陽而言,他們雖然不愿再次見到一個隨時可以威脅帝位的異姓王,但正值離陽王朝的權力更迭,朝堂最多就是打打嘴仗,根本無暇分心。
與北莽而言,在北莽女帝還沒肅清北莽內亂的之際,他們也沒有輕易的揮師南下。
北莽北涼離陽三方,都陷入了短暫的平靜。
可于江湖而言,接受了武當王重樓一身大黃庭的徐鳳年,在經過老劍神的調教之后,卻已經漸漸的站到了武評前列。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王仙芝自稱天下第二一甲子,不是忌憚洪洗象,而是敬重當初的那個青衫劍客。
所以,當江湖上再次出現了一個可以與之一戰的高手,王仙芝再也按捺不住。
在《雪中》的原著上,王仙芝與徐鳳年的爭斗,加入仙人與轉世的設定后,諱莫如深。
而放到電影里,卻只能當成是武夫之間的好勇斗狠和離陽北莽的共同布局了。
徐鳳年死,沒有了陳芝豹的北涼,必將淪為一盤散沙,屆時各個擊破離陽就能解決北涼這一個沒那么順從朝廷的心腹大患。
而于北莽而言,只要徐鳳年一死,北涼就是他們揮軍南下最好的突破口。
王仙芝這個武夫,顯然成了離陽北莽手中一柄殺人不見血的刀。
而于徐鳳年而言,他沒有任何的退路。
自從老黃死后,他下定決定拿起繡冬春雷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扛著北涼走下去。
這一戰,驚天動地。
先是龍樹僧人的仙人體魄與王仙芝一身巔峰氣血的對轟,接著又是李淳罡的兩袖青蛇和劍開天門重現。
王仙芝殺得好不痛快,徐鳳年卻極為狼狽。
最后,還是靠著姜泥千里外的春秋一劍,才重創了王仙芝。
其實這一戰,不管原著還是電影里,徐鳳年都沒有任何的贏面。
王仙芝在被重創之后,也道出了原因。
早些年的江湖人痛恨北涼,甚至屢屢派高手前往北涼刺殺,就是因為在春秋之中,徐驍用他的大雪龍騎,幾乎掃平了所有的江湖勢力。
江湖與廟堂,始終有著難以共存的矛盾。
而到了徐鳳年,一心守邊關的北涼,卻是整個中原的屏障。
王仙芝心口上那一柄春秋,就像是一柄橫在中原之外的巨劍,這才是《劍中原》的由來,這才是徐聲這一版的《劍中原》能過審的原因。
王仙芝甘愿赴死,只為把胸口這柄巨劍插到拒北城城頭。
至此,江湖落幕,黃三甲遠遁紅塵。
而后的北涼,也開始籌備起了與北莽的大戰。
這是一場北涼沒有任何后援的仗。
北涼的立場注定了離陽不會給他任何的支援,就連鎮守遼東的顧劍棠,在涼莽摩擦之際,都選擇了坐山觀虎斗。
《雪中》的江湖很可愛,可《雪中》的廟堂卻很現實。
能上位者,考慮的不是自身,而是其身后的無數人。
北涼用盡了身上細枝末節的人情,請來了吳家九劍,請來了桃花劍神,請來了遠赴拒北城的十八位宗師。
呵呵姑娘賈家佳、半步儒圣程白霜、吳六鼎和劍侍翠花、北涼槍神徐偃兵、江湖紫衣軒轅青鋒等等等等。
拒北城頭,徐鳳年銀袍白發,身邊的姜泥一聲白衣。
宛如當初徐驍征戰春秋一般,擂鼓激戰的依舊是那身白衣。
涼莽之間的這場戰斗,其恢弘程度絲毫不亞于當初的西壘壁,這是一場硬碰硬的較量。
而在北涼西線的敦煌城,褚祿山與董卓兩個胖子,也開始智計的較量。
敦煌城內的紅薯,被殺到城破誓死不退一步。
涼莽的這場大戰,持續了很多年。
當正面戰場打退北莽之后,徐鳳年才分出心思,去找那個對他而言至關重要的人。
在北莽的腹地胡笳城,那一間破爛的寺廟,徐鳳年見到一個如黑炭一般的小丫頭。
徐鳳年一直覺得自己比徐驍差太多太多了。
領兵打仗是這樣。
當爹,更是這樣。
徐驍這個爹,留給他一個世襲罔替的北涼王,三十萬鐵騎,給了他徐鳳年整整二十年時間的年少輕狂,在北涼,他這個世子殿下曾經比當太子還要逍遙。
而輪到他當爹了,自己的孩子又在什么地方?
耳畔傳來小黑妞輕柔的嗓音,“想家啦?”
徐鳳年感慨道:“是啊。”
小丫頭有樣學樣模仿徐鳳年翹起二郎腿,一晃一晃,斷斷續續哼著一支臨時新編的曲子,“螢火蟲啊螢火蟲,乖乖跟著我回家……”
反正顛來倒去,就一句歌詞。
不知過了多久,聽不到歌聲的徐鳳年發現小姑娘已經沉沉睡去了。
怕她著涼,徐鳳年脫下袍子,動作輕柔,蓋在她身上。
徐鳳年看著天空,一夜到天明。
一宿都縮在溫暖袍子里的小姑娘打著哈欠醒來,看到那人盤腿而坐,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徐鳳年轉頭笑問道:“小丫頭片子,你要不要去我家玩,管吃穿睡哦?”
她一臉不屑道:“不去。”
興許是怕這么干脆利落地拒絕別人好意有些傷人,她咧嘴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不能胡亂瞎逛的。”
徐鳳年伸手揉了揉她那小雞窩一般亂糟糟的頭發,“沒關系,以后我再來找你玩。”
“下次你來,能帶雞腿不?”
“能。”
“拉鉤?”
“行啊。”
大人小孩很鄭重其事地拉鉤。
徐鳳年的笑臉不變,但迅速起身望向城門方向。
小黑妞先是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然后環視四周,頓時面無血色。
成百上千的黑點直接在屋頂上飛掠跳躍前進,直奔她的這個小家。
徐鳳年輕聲解釋道:“別怕,那些人都是找我來的。我事后肯定幫你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保管隔三岔五就有雞腿吃。”
只是那小女孩卻嘴唇顫抖,顫聲道:“不是的,都是找我的。”
她猛然一推徐鳳年,尖聲喊道:“快逃,你快逃!別管我!”
徐鳳年一臉錯愕,低頭看著不知為何倉皇失措的孩子,她扯住他的袖口,抬頭紅著眼睛哽咽道:“娘親走了,徐叔叔走了,童貫哥哥為了我也斷了一條胳膊,都是我害的……你走啊,快走啊……”
徐鳳年如遭雷擊。
小女孩松開手,手忙腳亂從屋頂另一處瓦片底下抽出一柄狹長木刀,趕緊塞給徐鳳年,抬起手臂胡亂擦拭了一下淚水,擠出笑臉道:“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哪一天能找到我爹,就跟他說這是我送給他的禮物,還有,我的名字是徐念涼,還有還有,我的綽號叫小地瓜。”
她咧嘴燦爛一笑,“我爹叫徐鳳年,是北涼王哦,很厲害對不對,我沒騙你吧?”
眼看著那些黑點越來越大,她推了一把握著木刀紋絲不動的那個傻瓜,怒道:“還不走!你真的會死的!”
徐鳳年緩緩蹲下身,額頭緊緊貼在她的額頭上。
那一刻,他抱著她,他不僅淚流滿面,還嗚咽抽泣起來。
她可不想在那些北蠻子面前哭鼻子,凝視著他的臉龐,嘿嘿笑道:“沒事,放心啊,我不會笑話你的,誰都怕死,你看我剛才也哭了嘛。”
徐鳳年站起身,低下頭,仔細佩好那把按照涼刀形制被孩子一刀一刀雕刻出來的狹長木刀,懸在腰間。
他柔聲道:“我找到你了,小地瓜。”
徐鳳年一只手放在小地瓜腦袋上,眺望遠方,輕輕說道:“小地瓜,爹沒能保護好你娘親,但肯定會保護好你。今天,我們一起回家。”
孩子呆呆站在徐鳳年身邊,然后哇一下哭出聲。
從她懂事起,這是第一次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哪怕跟娘親分別離開敦煌城時,她也很懂事地沒有哭出聲,哪怕眼睜睜看著童貫哥哥被人砍掉手臂,她也只是捂著嘴沒敢哭出聲。
她大聲哭喊道:“你沒有保護好娘親,我才不要喊你爹!”
“我想爺爺了,如果爺爺在的話,我一定讓他打你。”
“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壞蛋,把木刀還我,我不送給你了!”
“我才不要許愿快快長大去找你!”
徐鳳年眼神森寒看著那些蛛網死士,聽著傷心孩子的氣話,這位名動天下的北涼王,嘴唇微微顫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他一手握拳,另外一只手的手心抵在狹長木刀的粗糙刀柄上。
這一刻,就算十個位于巔峰時期的拓拔菩薩攔路,就算全天下所有的一品高手都出現此地與他為敵,就算北莽還能有百萬鐵騎擋在前方。
徐鳳年都毫不畏懼!
徐鳳年依然淚流不止,但是笑意越來越多。
小地瓜,我找到你了。
徐鳳年長呼出一口氣,正要放開手腳大戰一場,突然被她扯了扯袖口,他蹲下身,滿眼疑惑。
她抽了抽鼻子,抬起小手,幫他擦掉眼淚。
徐鳳年凝視著他的閨女,在他眼中黝黑黝黑卻比世上所有孩子都要漂亮的小地瓜,微笑道:“你沒有吹牛哦,你爹徐鳳年真的是一個有一百層樓那么高的高手。”
說完這句話后,天地異象驟起。
胡笳城。
除了這座寺廟。
便是一整座胡笳城。
一棟棟高樓撕裂飛升,一堵堵石墻被撕裂向上,一棵棵樹木拔根破土上浮。
夾雜有城內全部的兵器。
幾乎所有死物都升入天空。
這一刻的徐鳳年,才是真正的無敵于整個江湖。
臺下,徐聲看著這一幕,也不禁怔怔出神。
其實當初他能去找小丫頭,很大一部分就是受到《雪中》的觸動。
當時他是聽的大斌的評書,聽著聽著才突然的發現自己當初有多混蛋。
盡管重生回來有了這一世的彌補,可徐聲每次想起這個畫面,就會想到小丫頭。
是呀,自己當初去學校找小丫頭的場景,與電影里的徐鳳年何其相似。
可徐鳳年有借口,自己有借口嗎?
那時候,徐聲才知道,原來心里牽掛著一個人,是多么辛酸。
看著電影,他突然把邊上的小丫頭攬到懷里,生怕小丫頭又再次的溜走。
一邊的溫子霓把目光從電影上挪過來,當看到身邊的這對父女時,也不由的愣了愣。
這時候她才清楚,原來當初徐聲的驚醒,真的是受小丫頭的影響。
他醉酒醒來的那天,罕見的第一次抱起小丫頭,之后又為了小丫頭去學廚學護理,還在那個小院里給小丫頭搭了個小小的游樂場。
也難怪徐聲在《盜夢空間》之后,要堅持的去拍武俠,要堅持的把《劍中原》整個系列打造出來了。
那她自己呢?
看著邊上情緒不高的父女兩,溫子霓沒來由感到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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