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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大魚!


  丘杏臉色一變,不過,很快便恢復(fù)正常,露出一副茫然旳表情,“組長,什么田小姐?屬下并不認(rèn)識。”

  “是我記差了。”江口英也深深的看了丘杏一眼后,擺擺手,隨后沖著司機(jī)說道,“停車。”

  丘杏下了車,看著江口英也乘坐的小汽車從視線中逐漸消失,她的面部表情變得嚴(yán)肅。

  “黃包車。”丘杏伸手招了一輛黃包車。

  “小姐,去哪里?”黃包車夫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了汗水,問道。

  “百貨商場。”丘杏說道,江口英也給她錢,令她去百貨商場購物,她便聽他的。

  最重要的是,她現(xiàn)在無法排除江口英也安排人跟蹤自己的可能性。

  “曉得嘞,小姐您坐好。”

  ……

  江口英也從一個巷子里走出來,看著遠(yuǎn)去的黃包車,他陷入了思索。

  “組長,要不要派人跟上去?”一名手下問道。

  “不必了。”江口英也搖搖頭,“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丘杏會去百貨商場。”

  說著,他冷笑一聲,“‘田小姐’的手下,  怎么可能真的那么笨!”

  當(dāng)然,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  他故意在丘杏面前提及‘田小姐’,  乃是傳遞信號,  表示他知道對方的存在,想要和對方接觸,  而并非是有惡意。

  傍晚時分,在百貨商店逛了一個下午的丘杏出來了,她的手里拎著大包小包,  叫了一輛黃包車。

  車夫賣力拉著車,接近一個巷子口的時候,一輛小汽車接近。

  “停!”丘杏壓低聲音說。

  黃包車停下,  幾乎是與此同時,小汽車的后排車門打開,丘杏機(jī)敏的上車。

  黃包車右側(cè)的路邊,  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迅速上了黃包車,  “快走!”

  女人說道,  同時手中隱蔽的揚(yáng)了揚(yáng)幾張鈔票。

  黃包車夫沒有說話,點(diǎn)點(diǎn)頭,  二話沒說繼續(xù)拉車前進(jìn)。

  在上海灘討生活,嘴巴要啞,  眼睛要瞎,  他懂。

  ……

  車內(nèi),  一名打扮的雍容華貴、極為嫵媚的女子看向丘杏。

  “大姐。”丘杏趕緊畢恭畢敬說道。

  “出了什么事?”女人問道,聲音如流水,聽起來很舒服。

  “江口英也給了我一筆錢,  說讓我買些禮物送給‘田小姐’。”丘杏說道。

  女人皺眉,  露出思索表情,“你將整個經(jīng)過說一遍,  要仔細(xì)。”

  “是!”

  丘杏便將事情向她細(xì)細(xì)講述了一遍。

  “你怎么看?”女人問丘杏。

  “江口英也應(yīng)該是故意這樣說,  他的意思是想要和我們這邊接觸。”丘杏想了想說道。

  “聰明。”女人捏了捏丘杏的瓜子臉,  咯咯笑,“小可憐樣,  沒少受氣吧。”

  丘杏不敢說話,  任憑女人捏自己。

  “沒勁。”女人拍了拍手,露出悻悻然的表情。

  “大姐,  江口英也那邊……”丘杏問道。

  “不理他。”女人冷笑一聲,  “要見我,江口還不夠格。”

  說著,  她看向丘杏。

  丘杏會意,立刻說道,“有六名舞客被巡捕房抓了,今天上午已經(jīng)有四人被擔(dān)保出去,四人的擔(dān)保費(fèi)是一樣的,還有兩人被關(guān)押,常申義和另外那人的贖金都加了三成。”

  “你怎么看這件事?”

  “常申義認(rèn)為是他自己運(yùn)氣不好,正好遇到巡捕房以搜捕姜騾子同黨的名義大肆斂財(cái)。”丘杏說道,“江口英也也支持這個判斷。”

  “程千帆啊。”女人嫵媚的紅唇微微翹起,“是他的作風(fēng),這個人啊,眼睛里除了金錢,便是美女。”

  說著,似乎注意到了自己手下眼眸中的一絲異樣,拍了拍丘杏的臉蛋,“怎么,思chun了?”

  她的眼眸放光,露出驚奇、探究欲望頗為強(qiáng)烈的表情,“不會是去了巡捕房一趟,便被程千帆那色胚盯上了吧?”

  ……

  翌日。

  程千帆站在窗口,看著那名漂亮、嬌俏的小婦人攙扶著被擔(dān)保釋放的常申義離開。

  女人四下張望了幾眼,似乎是在尋找什么。

  “跟蹤丘杏有什么發(fā)現(xiàn)?”程千帆問道。

  “這個女人很警覺,連續(xù)換了好幾個黃包車,我們的人不敢跟得太緊,跟丟了。”豪仔說道。

  程千帆聞言,卻是沒有失望,而是微微頷首,  面露一絲笑容。

  丘杏的警覺和謹(jǐn)慎,本身便說明問題了。

  尋常女子,絕不會如此警惕。

  丘杏有問題,  也間接證實(shí)了常申義有問題。

  常申義有問題,  又間接佐證了神秘的茅醫(yī)生有問題。

  ……

  “常申義的背景情況,查的怎么樣了?”程千帆問。

  “還在查。”豪仔說道,“上海淪陷的時候,不僅僅很多檔案資料損毀,有門路的市民逃離上海,沒有逃離的,有的被打死,有的房子被日本人強(qiáng)占,不知去向,現(xiàn)在想要查人比以往困難。”

  “其他人的情況呢?”

  “有兩個人經(jīng)過初步調(diào)查,沒有發(fā)現(xiàn)和日本人有什么牽扯,其余人還在查。”

  程千帆看了豪仔一眼,“什么都沒有查到,你高興個屁。”

  “帆哥,我們碰到老朋友了。”豪仔壓低聲音,語氣振奮說道。

  “老朋友?”程千帆看了豪仔一眼,罵道,“少賣關(guān)子。”

  “是江口英也。”豪仔說道,“這個小鬼子之前消失了幾個月,又出現(xiàn)了。”

  程千帆神情一動,江口英也?

  這確實(shí)是老朋友。

  此前他安排手下暗中調(diào)查江口英也,不過,幾個月前,江口英也神秘消失,他推斷江口英也應(yīng)該是離開上海,去執(zhí)行某種秘密任務(wù)了。

  沒想到江口英也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又回到上海了。

  此人消失的這段時間,做了什么?

  突然回到上海,又準(zhǔn)備做什么?

  程千帆心中暗自警惕,江口英也名義上的身份是日本駐上海總領(lǐng)事館武官府的三等武官,此番回到上海,應(yīng)該回武官府報(bào)道的,但是,以他在巖井公館的關(guān)系,竟然都沒有聽到此人的半點(diǎn)消息。

  事出反常,必有蹊蹺。

  無論是江口英也在武漢被特務(wù)處抓捕后出賣同伙的表現(xiàn),還是此人從南京被三井公館的人營救之后的自戕以證清白的舉動。

  亦或是在除掉影佐英一的行動中江口的表現(xiàn),都令程千帆對此人刮目相看。

  這是一條極度利己,極具威脅的毒蛇,絕對不能大意。

  ……

谷迷</span>  “怎么發(fā)現(xiàn)江口英也的?”程千帆問道。

  “我首先是認(rèn)出了江口的車子,那是戴氏棉紡廠的車子,戴倫亞暗中和日本人勾勾搭搭,我便起了個心眼。”豪仔說道。

  “車子在路邊停下,下來兩個人,屬下一眼便認(rèn)出來江口那家伙。”豪仔高興說道。

  “在哪里發(fā)現(xiàn)江口英也的?”程千帆立刻問道。

  “白賽仲路。”豪仔說道。

  程千帆神情微動,他拉開辦公室墻壁的帷簾,露出法租界的地圖。

  “丘杏是哪里跟丟的?”他問。

  豪仔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街道。

  程千帆便瞥了豪仔一眼,豪仔不怎么識字,卻能認(rèn)地圖,也端地是神奇。

  “帆哥,你懷疑江口英也的出現(xiàn),和丘杏之間有某種聯(lián)系?”豪仔也明白過來了,問道。

  “有這種可能。”程千帆說道,他的眉頭皺起,思索。

  須臾,程千帆的嘴角揚(yáng)起了一絲笑容。

  特高課、三本次郎、荒木播磨;警察醫(yī)院的茅醫(yī)生、看病的患者、患者所謂的妻子、江口英也……

  一條有些潦亂,卻又似乎并非毫無頭緒的鏈條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程千帆覺得自己可能抓住了一條大魚的尾巴!

  ……

  一周后的一天。

  五月的上海,已經(jīng)可以感受到了一絲熱意。

  在福開森路的‘凱倫舞廳’附近,停著一輛黑色的福特小汽車。

  車子一大早便停在了這里,也沒人上車、下車,車窗的窗簾拉起來,就連前排的擋風(fēng)玻璃也用紙板遮擋了一部分。

  從車子旁邊路過的市民并沒有什么好奇之色,經(jīng)常有一些無人的車子就這么停在路邊。

  也沒有人去打這空車的主意,在上海灘,能開得起車子的,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

  即便是車主出了事,亦或是得罪人逃路了,那這輛車更加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車子里實(shí)則有人。

  盧興戈帶著幾名隊(duì)員躲在后排座位,幾人嚴(yán)陣以待,透過一絲縫隙,密切觀察著“  凱倫舞廳”及其附近區(qū)域。

  ……

  “組長,都等了這么久了,會不會情報(bào)有誤?”一名手下問道。

  “閉嘴。”盧興戈壓低聲音訓(xùn)斥。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忽然,一名個子不高、身材瘦削的青年男子從“  凱倫舞廳”旁邊的一條弄堂里走出來。

  青年男子蹲下來,摸出手絹擦拭了皮鞋,眼角的余光在偷偷觀察,確認(rèn)沒有危險后,快步進(jìn)入舞廳里。

  “是他嗎?”盧興戈問道。

  一名手下摸出一張照片,仔細(xì)看了看,興奮的點(diǎn)點(diǎn)頭,“組長,就是這個家伙。”

  “做好準(zhǔn)備,等此人從舞廳出來,立刻行動。”盧興戈低聲下令。

  “明白。”

  約莫半個多小時后,該名小個子青年男子從舞廳里出來了。

  此人從身上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diǎn)燃,輕輕吸了一口,看了看四周的情況。

  確認(rèn)沒有異常后,小個子男人雙手插在褲兜里,信步走在街道上。

  ……

  “行動!”盧興戈低沉聲下令。

  行動隊(duì)員輕輕打開車門,悄悄下車,分散開來,呈包圍狀向小個子男人包抄過去。

  眼看著眾人就這么不緊不慢地,成功的向小個子靠近,就在雙方越走越近時,小個子男人突然感到情況不妙。

  此人將煙蒂朝著地上一扔,轉(zhuǎn)身就向舞廳的方向跑過去。

  “倒是個狡猾的。”盧興戈冷哼一聲,此人如果向弄堂里跑,那邊是死路一條,他早就安排人在那邊暗中守候。

  跑進(jìn)舞廳,看似是自投死路,但是,舞廳里昏暗且人多,若是故意制造混亂,倒是有趁亂逃脫的可能性——

  畢竟這里是租界,無論哪一方要動手都不敢太大動靜。

  最不濟(jì)可以引來巡捕,相比較落入敵方手中,落入巡捕手里總歸算是較好的結(jié)果了。

  盧興戈等人加速追趕。

  小個子男人一邊跑一邊從腰間掏出一把短槍,也不瞄準(zhǔn),回頭,抬手就是兩槍。

  啪!啪!

  兩聲槍響,盧興戈身旁的一個手下中槍倒地。

  “側(cè)恁娘!”行動隊(duì)員罵道,也發(fā)起狠來,完全不顧被擊中的危險,開槍反擊,同時多方位包抄過去。

  啪!啪!啪!

  槍聲大作!

  很快,小個子男子的槍里沒有子彈了。

  “抓活的。”盧興戈大喜,喊道。

  一名手下見對方手槍沒有子彈了,大喜,沖到此人身邊,就要將此人按倒在地。

  沒想到這個小個子身手敏捷,猶如泥鰍一般,一個前撲,便順勢躲了過去。

  不過,然后他便被盧興戈從側(cè)面沖上來,直接一個倒地的滑鏟,將其鏟翻在地。

  其余眾人立刻圍上來,將小個子男人按在地上,嘴巴里塞入抹布,迅速捆綁了手腳。

  就像是抬著一頭豬仔一般,扛到車子那邊,塞入后備箱。

  幾人迅速上車,啟動車子,一踩油門,揚(yáng)長而去。

  余下的兩名手下將受傷的那個弟兄抬進(jìn)一個黃包車,拉著黃包車也飛速撤離。

  隨后,街面上才響起了巡捕們凄厲的哨音。

  ……

  在距離事發(fā)現(xiàn)場大約百余步的一棟公寓的三樓,程千帆放下手中的望遠(yuǎn)鏡。

  他看了一眼依然在舉著望遠(yuǎn)鏡觀察的喬春桃,問道,“桃子,對于上海站的行動能力,你怎么看?”

  “行動有條不紊,非常迅速。”桃子表情認(rèn)真,“有人專司進(jìn)攻,有側(cè)翼包抄,撤退的時候也是有計(jì)劃安排的,并無慌亂之舉。”

  說著,他的眼眸中露出欣賞之色,“組長,上海站的這支行動隊(duì)的指揮官很有能力。”

  程千帆微笑著,他微微頷首,“確實(shí),總體而言,還算不錯。”

  “組長,有一點(diǎn)我很不理解。”桃子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說吧。”程千帆雙手舉起望遠(yuǎn)鏡,看到盧興戈的車子已經(jīng)成功撤離,他平靜的面容下那顆提著的心才算放下來。

  “既然我們得知上海站打算擅自行動,這將破壞我們的部署,為何不阻止他們?”喬春桃沉聲問道。

  “阻止?”程千帆斜著看了喬春桃一眼,“怎么阻止?”

  說著,他冷笑一聲,“一幫只知道砍砍殺殺,自以為是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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