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鎖定內(nèi)奸(求訂閱求月票)
臺斯德朗路三十六號。
程千帆發(fā)報完畢,收起耳機、電臺,妥善放置。
他沒有選擇回家,而是直接在此地下榻。
南京。
瞻園路。
南京憲兵司令部。
雖然已經(jīng)是深夜,憲兵司令顧正倫的辦公室里依然燈火通明。
電風扇呼呼作響。
薛應甑最近有些‘操勞過度’,怕冷,走過去將電風扇關(guān)掉。
要是平常,戴春風難免要挖苦薛應甑兩句,八月底的南京,冷個屁。
不過,戴春風現(xiàn)在也沒有了心情。
許是因為想到自己險些被日本人害了性命,委員長越想越氣,傍晚時分又將他以及薛應甑叫過去。
在領(lǐng)袖官邸,兩人見到了提前抵達的顧正倫。
三個人被老頭子指著鼻子一通罵,罵完之后,委員長直接將三人攆走了,限令他們一個月內(nèi)查出內(nèi)奸,否則軍法從事。
三人離開領(lǐng)袖官邸的時候,就聽到王之鶴在走廊里故意‘指桑罵槐’、陰陽怪氣:
有些人就是蠢豬!
下屬無能,險些害了主公。
三人臉色極為難堪,灰溜溜‘逃走’。
不過,包括顧正倫在內(nèi),三人難免在心中又記了王之鶴一筆。
……
“羽秾老弟,克俊老弟!鳖櫿齻惪戳艘谎鄱,“委座險些遇險,真是令人觸目驚心啊,此番即便委座沒有訓斥我等,我等也當慚愧不安。”
說著,他甚至親自給戴春風以及薛應甑添了茶水。
兩人趕緊起身。
“坐坐坐!鳖櫿齻惱^續(xù)說道,“如今,我們兄弟三人是當同心協(xié)力,揪出內(nèi)奸!
說著,他嘆口氣,“若是再發(fā)生類似事件,即便是委座不怪罪,我等也無面目茍活于世!
戴春風和薛應甑對視一眼,顧正倫是憲兵司令,查緝內(nèi)奸,雖然也屬于憲兵司令部的分內(nèi)之事,但是,說到責任,戴春風和薛應甑他們兩個特務頭子的責任更大。
顧正倫這老家伙這番話,是真的有感而發(fā),還是意有所指,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不過,顧正倫說要‘同心協(xié)力、揪出內(nèi)奸’,他們贊同。
老頭子很惜命,特別是‘西安事變’之后,老頭子對于自身安全更是高度敏感,再鬧這么一出的話,等待他們的是將會是老頭子的雷霆之怒了。
……
“此前,封鎖江陰的軍事計劃剛剛下達沿江防線的駐軍,日本方面已經(jīng)迅速撤離,從時間上來看,日本人得知消息甚至在我沿江駐軍接到命令之前!贝鞔猴L說道。
“此外,今日白天,委座幸免于難,從時間上來看,二十五號制定行程,日軍今日便目的性極強的襲擊許閣森的座駕,此次委座的行程之機密程度,比之前的江陰軍事命令更甚,知曉面更加狹窄,實際上這是有利于我等查勘的!
顧正倫贊許的點點頭,看向薛應甑。
薛應甑心中暗罵不已,戴春風說的都是廢話,問題是廢話都被狡猾的戴春風說了,他只能從細節(jié)上去分析。
“昨日與會人員有汪填海、何英臻、柏崇信、陳文膽等寥寥數(shù)人。”薛應甑說道。
“何英臻不可能,他雖然有些許親日,但是,我不認為他會投靠日本人!
“柏崇信也不可能,雖然桂系同委員長有些舊怨,桂系軍隊中此前也與日本軍方有些來往,但是,抗戰(zhàn)是大局,柏崇信此人現(xiàn)在對日態(tài)度頗為強硬的,他不可能勾結(jié)日本人。”
說著,薛應甑看向戴春風。
“汪填海也不可能,雖然他同委座有矛盾,也頗多不滿,并且同日本內(nèi)閣上層人物相熟,但是,目前來看,汪填海沒有和日本人勾結(jié)的跡象!贝鞔猴L說道。
委員長對汪填海素來保持警惕,特務處專司有一支力量暗中監(jiān)視汪填海。
“至于說文膽先生,他對委座忠心耿耿,更是不可能出賣委座和國家!贝鞔猴L說道。
顧正倫面色陰沉,是啊,與會者都是黨國要員,這些人投日的可能性極小,這件事難查之處就是這里了。
“黃浚呢?對于此人你們怎么看?”顧正倫突然問道,“此人是行政院的秘書,又是委員長的秘書,兩次會議,都是此人作的記錄,他也是知情者。”
“黃浚此人做事謹慎,頗有大才,此人作為汪填海的親信,卻又同時對委座也是頗為忠心,并且極為本分,只做自己的事情,從不多說一句話!毖嫡f道,“所以,委座也是極為欣賞此人!
薛應甑雖然沒有直接說黃浚沒問題,但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此人能夠同時得到委座和汪填海的青睞,前途可期,斷沒有投靠日本人的可能。
就在此時,房門被敲響。
“進來。”顧正倫說道。
一名憲兵少校進來,向顧正倫敬禮,“司令,力行社的齊伍秘書來了。”
戴春風微微皺眉,“齊伍來尋我,定有要事,我去去就來!
顧正倫點點頭,“羽秾自便。”
戴春風出了房間,便看到在走廊里等候的齊伍。
“處座!饼R伍走過來,在戴春風耳邊輕聲說,“‘青鳥’急電!
“出去說!贝鞔猴L點點頭。
他沒有選擇憲兵司令部的其他房間,而是直接出了憲兵司令部的大樓,來到樓下,上了自己的小汽車。
……
齊伍從公文包內(nèi)取出電文,雙手遞給戴春風。
這篇電文比平時的要長。
程千帆用盡量簡練的語句匯報了他同三本次郎以及今村兵太郎會面之事,并且簡明扼要的講述了自己的分析。
戴春風眼眸中閃爍驚奇之色,最后化作欣賞。
以他的能力,自然看得出來程千帆分析的有理有據(jù),頗有道理。
特別是程千帆能夠從三本次郎以及今村兵太郎對待此事的態(tài)度,以及只言片語中便得出如此分析,堪稱精妙,更是令他贊賞。
先不說最終的結(jié)果是否如同程千帆所猜判,此種分析情報的能力,就令戴春風十分欣賞。
況且,在戴春風看來,程千帆的分析極有說服力。
他現(xiàn)在內(nèi)心也傾向于認可程千帆的分析。
日本駐南京外交機構(gòu)?
戴春風暗暗點頭,基于‘青鳥’的分析,他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更進一步的分析和判斷。
“看來,我們都小瞧了我們這個小老鄉(xiāng)了!贝鞔猴L神情愉悅,說道,“這小子,很不錯。”
“‘青鳥’經(jīng)常說,處座給江山人做了好榜樣,他不能給江山人丟人!饼R伍微笑說。
戴春風聞言,眉飛色舞,齊伍這話他愛聽。
到了他這個級別,除了緊跟委員長的步伐,鞏固權(quán)力,以及壓薛應甑一頭之外,最大的成就感莫過于培養(yǎng)小同鄉(xiāng)。
此外,他對齊伍的態(tài)度也很滿意,不嫉賢妒能,照顧小同鄉(xiāng),這很好。
想到薛應甑剛剛對黃浚的評價,戴春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電文歸檔,絕對保密。”戴春風說道。
“明白!饼R伍點點頭。
看著處座下車離去,齊伍的臉上也露出笑容,上海那個小子,你可是又欠了齊某人一個人情呢。
……
回到顧正倫的辦公室。
兩人都看向他。
戴春風沒有解釋什么,只是點頭回應。
‘青鳥’的身份是特務處高度機密,任何有可能暴露‘青鳥’身份的小細節(jié),他都很注意。
更何況,這里還有薛應甑這個家伙在。
看到戴春風沒有說什么,兩人也不在意,以戴春風的工作性質(zhì),涉及太多機密,不能與人言說。
“羽秾,剛才克俊說了他對黃浚的看法,你的意見呢?”顧正倫問。
事實上,顧正倫對于黃浚是有所懷疑的,原因很直接,既然包括何英臻以及汪填海等黨國要員沒有問題,那么,與會人員中便只有黃浚的疑點最大了。
只是此人素來會做人,黃浚身份特殊,深得汪填海和常凱申的信任,他不會輕易得罪。
“汪、何、陳、柏等人可以先排除,如此,黃浚的疑點最大,且據(jù)我說知,此人的身份還是有頗為值得揣摩之處的。”戴春風沉聲說。
“喔?”顧正倫表情一肅。
“有些思緒,還需要印證。”戴春風點點頭,“此人的履歷有些問題。”
“要黃浚檔案!鳖櫿齻惲⒖贪聪马戔,沉聲說道。
不一會,一名軍官拿來了黃浚的檔案。
三人立刻湊上來看。
……
黃浚,字秋岳,福建福州人。
早年在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
歸國后,長期在北洋政府任職。
此人交游廣闊,同前清遺老遺少、北洋大小軍閥,以及日本方面都多有來往。
北洋政府垮臺后,此人入國民政府行政院任職。
放下檔案卷宗。
三人對視了一眼。
日本留學經(jīng)歷,同日本人有來往,這本不是什么問題。
國民政府高層很多人都有日本留學經(jīng)歷,汪填海、何英臻等人亦如是,汪填海更是同日本內(nèi)閣高層一些人私交莫逆。
但是,在這種時刻,在其他人的疑點不大的情況下,黃浚的這個履歷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便是此前認為黃浚沒有問題的薛應甑也不說話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日本國駐南京總領(lǐng)事館的須磨彌吉郎也是早稻田大學畢業(yè),此人同黃浚是同學!贝鞔猴L說道。
“要日本總領(lǐng)事館須磨彌吉郎檔案。要快!”顧正倫表情振奮,按下響鈴,說道。
……
很快,須磨彌吉郎的檔案被取來。
果不其然,須磨彌吉郎的履歷上赫然顯示,此人是早稻田大學畢業(yè),并且同黃浚是同期。
“看來,極有可能就是這個黃浚了。”顧正倫面帶喜色,說道。
他看著戴春風,“羽秾,若能證實黃浚便是我們要尋找的內(nèi)奸,你當為頭功。”
“鏟除內(nèi)奸,本是分內(nèi)之事!贝鞔猴L搖搖頭,“委座將此事交給我們?nèi)耍业韧膮f(xié)力,必要鏟除此獠!”
“好,鎖定黃浚,爭取盡快打開突破口!鳖櫿齻愓駣^說道。
“傳令下去,對黃浚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
雖然已經(jīng)確定了黃浚是嫌疑人,但是,畢竟只是三人之揣測,并無實際證據(jù)。
要拿下黃浚這樣的備受委座和汪填海青睞之重要人士,必須要有切實的證據(jù),不然的話,被此人反咬一口,那就不妙了。(PS1)
從憲兵司令部返回住處的車中,戴春風心情不錯。
鎖定黃浚,倘能夠證實此人奸細身份,自然是大功一件,老頭子會很高興。
此外,此事他占據(jù)主動,壓了薛應甑一頭,老頭子對特務處自然會高看一眼,這才是最重要的。
…………
凌晨五點多。
程千帆起床。
他仔細打掃了住所。
臺斯德朗路三十六號是他為自己準備的安全屋,為了避免房屋有長期無人居住的痕跡,他間或會喬裝打扮拎著菜蔬、米面露個面。
所以,房子里的生活物資是不缺的。
程千帆生火,淘米,煮了稀粥。
又吃了一個蘋果,將蘋果核扔在廚房。
粥煮好后,他用保溫飯盒裝好,拎著飯盒,一身要出去上工的尋常打扮,鎖好房門出去。
途中經(jīng)過一個巷子,程千帆開門進了一個房子,卸下偽裝,換上自己的備用警服。
歸家途中又買了早點,施施然回了延德里。
“帆哥兒,起這么早啊!
“帆哥兒,出去買早點啦?”
清晨的延德里,已經(jīng)開始了屬于她的熱鬧。
街坊們紛紛和程千帆打招呼。
到了家門口,門果然已經(jīng)開了。
程千帆推門而入,就看到了在廚房假作忙碌的白若蘭。
看著程千帆拎著早點回來,白若蘭輕輕吁了一口氣,提著的心放下來了。
“糍粑買了沒?”白若蘭提高聲音說道。
“買了,買了,不就是上回忘了嘛,還老是提起這茬!背糖Х⑿φf。
“你出門的時候,我忘記提醒了,就怕你又忘記。”白若蘭接過早點,看了看,展露笑容,沖著樓上喊道,“小寶,起床了,哥哥買了你喜歡吃的糍粑!
……
伯特利醫(yī)院。
黃小蘭一直守在何關(guān)的病床邊。
疲憊不堪的小姑娘,趴在病床邊,剛剛睡了一小會,感覺到病床上的人似乎動了下。
她立刻驚醒。
急忙起身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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