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我姓宋,宋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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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是凌晨了,陸寧睡得不安,燒一直不退。
她額上和后背一直冒汗,身上卻特別涼,冷到發(fā)抖。
薄斯年給她測了體溫,再給她喂了一次退燒藥,情況還是沒有好轉(zhuǎn)。
她反復(fù)念著那一個字,腦子里在將那個人往外推,將過往的記憶往外推,而殘存的意識卻又像是死抓住風(fēng)箏的那只手,不愿意松開。
他給她額上換了塊毛巾,再拿著手機去落地窗前打電話。
電話那端,男人帶著笑的生疏中文傳過來:“薄先生,您又來催進(jìn)度嗎?說好的兩個月,盡管放心。”
這個點國內(nèi)是凌晨,而那邊卻是大白天,男人精神不錯。
薄斯年回頭看了眼床上的人,確定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并不會聽到他在說什么。
他坐到窗前沙發(fā)上,再帶著些質(zhì)問:“你說過,藥物除了摧毀記憶,不會有其他副作用。”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昏沉無力了一整天了,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邊聽出他不是來催海島別墅進(jìn)度的,語氣也放松了下來:“當(dāng)然,做生意講究誠信,這個我還是明白的。藥物成分單我也給您看了,只要不長期服用,副作用幾乎為零。”
薄斯年抓住他話里一些含糊的用詞:“怎樣算‘長期服用’,什么叫‘幾乎’為零。”
那邊“哈哈”笑了兩聲:“薄先生還是這么謹(jǐn)慎,這樣的短效藥,服藥一次生效一周,一周后停藥超過十二小時,所有意識和記憶就會慢慢恢復(fù)成之前的狀態(tài)。
至于‘長期’這個問題,我給上百個客戶提供過藥物,服藥最長的一個,一周一次連續(xù)服用了兩年,后來停藥后體檢,身體并沒有出現(xiàn)明顯異常。”
薄斯年不出聲,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對方是南亞國的凱爾,做這種地下生意很多年了。
他貪財,但也并不是完全無道,雖然做的不是合法生意,但暗里該講的規(guī)矩和誠信,還是講的。
那邊頓了片刻再出聲:“至于副作用的問題,這一定是一個誤會。藥物剛服用的時候,身體出現(xiàn)一定的不適應(yīng),這也是正常的。
人接受新鮮的事物,總是需要時間慢慢磨合的,用華國一句話說,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嘛。
等到意識和記憶煥新了,這些不適癥狀自然就會消失,后期就算再服藥,也不會再出現(xiàn)不適應(yīng)。”
薄斯年下頜緊繃著:“你最好別耍我。”
那邊收斂了笑意,聲音也正經(jīng)了起來:“當(dāng)然,我不會騙您。
只是記憶喪失所需的時間,和遺忘的徹底性,還是因為不同人的意志強弱,存在一定區(qū)別的。通常最長二十四小時之內(nèi),可以清空記憶。”
薄斯年淡應(yīng)了聲“知道了”,沒再多說。
那邊忍不住又斟酌著問了一句:“恕我直言,像我這種人,身上早已經(jīng)背著案底,早晚也是逃不過法律懲罰的,反正是能弄點錢逍遙一天是一天。
但薄先生這樣的人,就圖個女人,干這種違法犯罪的事情,不大值得吧?”
薄斯年蹙眉看向黑沉的窗外:“你不需要關(guān)心,我給你打錢的時候,你可沒這樣問過。”
那邊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薄先生真會說笑,也是,人各有所好。那祝您好運了。”
薄斯年掛斷了電話,將手機丟在沙發(fā)上,再起身走回床邊。
就這么打個電話的功夫,敷在她額上的冷毛巾,貼著額頭的那一面又已經(jīng)很熱了。
他進(jìn)浴室換了盆冷水,再重新擰了毛巾換上。
在她再一次念出“宋”時,他出聲:“你記錯了。”
他俯身過去,聲音就落在她耳邊。
意識最薄弱的時候,任何一句話都可以干擾她的記憶。
他看到她睫毛顫動,那個字沒有再念下去,這之后,她安穩(wěn)睡了下來。
凱爾說能忘,至少他提供過藥物的人,還沒有失敗過的。
這一夜薄斯年整晚失眠,躺在她身邊等天亮,等待著她醒來后的第一反應(yīng),第一句話。
凱爾說得再天花亂墜,他薄斯年也畢竟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這一整宿,他在內(nèi)疚自責(zé),和巨大的期待里熬過來。
睡到天色微亮?xí)r,他早早起床吃了一次抗抑郁藥物,擔(dān)心自己發(fā)病情緒失控。
再起床洗漱換衣服,準(zhǔn)備早餐。
他每一處都試圖模仿宋知舟,試圖模仿到最像。
前段時間蘇小蕊經(jīng)常會去陸寧跟宋知舟那里去玩,回去后就會告訴薄斯年,宋知舟做了什么菜,什么樣的口味。
吳嬸照著做出來,薄斯年再跟著學(xué)。
他是商人,做生意有天賦,但做菜是真不在行,學(xué)起來也尤為笨拙。
所以哪怕這么久,也只能說是學(xué)到了湊合的廚藝。
等磕磕絆絆做好了一頓早餐后,他再上樓想去看看她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全是汗。
怎么可能不心虛,搶來的終究是搶來的,無名無分沒有底氣,提心吊膽見不得光。
到臥室門口時,他聽到了里面有輕微的響動,心立即“咯噔”了一下,隨即迅速將門推開來。
陸寧已經(jīng)起床了,就穿著睡衣,坐在落地窗前的畫板前發(fā)呆。
那是他昨晚搬上來,按照她的習(xí)慣擺放到窗前的。
在他突然推門時,她聽到響動看過來,隨即拿在手里的畫筆,突兀地掉在了地上。
她就那樣看向他,隔著大半間臥室的距離。
薄斯年視線下意識閃躲,在門口站了一會,隨即走近了過去。
他穿著白色的襯衣,甚至連手上的腕表都換了款式,多年不曾摘過的戒指,也已經(jīng)摘下了。
他走近過去,一顆心跳動到幾乎要沖破喉嚨,聲音卻是溫和平靜:“起這么早,怎么不多睡會?”
陸寧抬頭看他,有些奇怪的眼神,再垂眸看向畫板角落里一個小小的字。
薄斯年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素凈的畫紙上,右下角寫了一個工整的“宋”字。
她好像忘了,但其實到底還是沒能忘。
凱爾說沒有誰不能忘,他錯了。
陸寧看向他一直一言不發(fā)站在那里,再出聲問他:“你是誰?”
隔著紗簾,初冬的陽光撒入進(jìn)來,籠在她白皙瑩潤的側(cè)臉上。
薄斯年與她短暫的對視,回她:“我姓宋,宋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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