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常皇后咳嗽著跪下來說道：“陛下是大明皇帝，為了皇族血脈延續(xù)，怎可如此輕率，最少該留下二十個。”

　　聞言，朱標(biāo)手中的朱筆差點(diǎn)折斷，自己是播種機(jī)嗎，還留二十幾個女人。這肯定又是老朱給常皇后下的旨意。

　　“皇后，你先起來。此事由你決定，走完宮中章程便好，是誰又何妨呢？”朱標(biāo)道。

　　“陛下年紀(jì)輕輕，為何要說這種話。”常皇后眼中有痛意，她是心疼朱標(biāo)的。

　　女人會影響朕的心情。

　　朱標(biāo)看常皇后堅持，便對玉兒說道：“玉兒，朕看看畫冊。”

　　“皇后，那汪……”朱標(biāo)想起大殿還有人，便道：“你們退下。玉兒你帶允煬。”

　　成韻錦和李云竹退出去。

　　“皇后，那汪廣洋的孫女朕打算納為貴妃。”

　　“汪含煙并不出眾，浙江府學(xué)教授的孿生女兒不錯，叫宋子衿，宋子蘭，也挺好。還有個是吏部尚書的女兒。”

　　“成剛？是胡惟庸倒臺后，父皇提拔的成剛。朕記得他，只是他何時有女兒。”

　　“臣妾也是才知道。”

　　按照祖訓(xùn)，選妃以民間良家女子最佳，官員女子，也要看官員品級而定。

　　朱標(biāo)微微點(diǎn)頭：“皇后辛苦。”

　　“陛下若心疼臣妾，就該多納幾個，后宮就我們?nèi)齻�，太冷清。”

　　你是想讓她們搭臺唱戲嗎，還是想把朕當(dāng)黃豆一樣，一起榨成豆?jié){嗎。

　　“那陛下除了汪家的，選成韻錦還是宋子衿姐妹。”

　　“朕不做選擇，朕都要。皇后現(xiàn)在可放心？”朱標(biāo)滿口答應(yīng)，這才把常皇后送走。

　　七日后，坤寧宮。

　　三十名秀女整齊的分成兩排站在殿內(nèi)，常皇后跟前座位空著。

　　徐妙薇，還有沈知否分坐在兩旁。

　　當(dāng)值女官拿著名冊，細(xì)細(xì)念著她們的出身，籍貫。

　　原本是常氏親自挑選，但考慮到朱標(biāo)，她請朱標(biāo)親自來選。

　　想了想也不推脫，萬一她們眼睛花了。給自己挑幾個丑的，那可就是辣眼睛了。

　　三年一次選秀，朱標(biāo)也不得不慎重些，畢竟勞民傷財。漂亮的女人是禍害，他得替其他人收了這些禍害。

　　等朱標(biāo)做好，尚儀女官道：“抬起頭來。”

　　三十名秀女微微抬頭，都打量著這位謠言四起，推行新政的大明新帝。

　　御座上的天子，鼻梁高挺，俊逸儒雅，但眉宇之間卻散發(fā)著震懾天下的王者之氣，一雙眼睛叫人看不透。

　　人群中，成韻錦兩眼看的有些癡迷，御座上的人，和那個年少太子相比，多了殺伐之氣。

　　只是此時的他更多了些王者氣概，頭戴烏紗翼善冠，穿著紅色龍袍。

　　成韻錦常聽成剛講，大明天子是不戴金冠的。

　　金冠是皇帝駕崩時才戴的。平時戴的是黑冠，樣式和金冠一模一樣。

　　是她內(nèi)心深處的人，只是過了十一年，更有了王者之氣……

　　常皇后示意女官魏知禮，將女官托盤里的十幾塊玉牌端到朱標(biāo)面前。

　　皇后還真想讓自己收留這么多豆?jié){機(jī)，玉牌也太多了。

　　玉牌是皇帝選嬪妃的憑證，許多想留在宮中的，看到玉牌后，心里便十分緊張。

　　徐妙薇望著這些比自己年輕的姑娘們，她當(dāng)初那么的深愛著這個穿著龍袍，帶著烏紗翼冠的男人。

　　朱標(biāo)領(lǐng)著女官，在兩排秀女面前慢慢的走著，走過來走過去，就是不遞玉牌，他遲遲沒有選。

　　面對大明天子的注視，她們都小心翼翼的呼吸，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此時便是此生唯一不能有半點(diǎn)差錯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fù)。

　　大殿中，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常皇后道：“陛下，吉時快要過了。”

　　朱標(biāo)伸手取出一枚玉牌，走到秀女面前細(xì)細(xì)看著。

　　也許是太緊張，走高興，有一名秀女直接笑著哭起來。

　　魏知禮皺眉，吩咐女官把那女子拖出去。

　　朱標(biāo)看了她一眼，道：“興許你等朕很久了，但不要激動，哭花了臉蛋兒，就不好看。帶她下去好好安撫，不要為難她。”

　　聞言，這些秀女和徐妙薇和常皇后都是一愣，陛下竟然還會打趣說笑。

　　汪含煙瞬間放心，天子不僅英武，還如此體貼儒雅，她好期待能被選中。

　　女官到汪含煙面前時，給朱標(biāo)提了個醒。

　　朱標(biāo)走到汪含煙面前：“你，抬起頭來。叫什么名字。”

　　“民女汪含煙。”

　　她心跳加速，十分緊張。怕出了差錯被祖父罵。

　　“噢，那就你吧。”朱標(biāo)手指夾著玉牌遞給她，這是為廢除宰相時的鋪墊，到那時，汪廣洋不會太過反對自己。

　　女官立刻取出一條明黃色的手帕系在汪含煙的胳膊上，表示會冊立為有名份地位的妃子。

　　“陛下，我等你很久了。”成韻錦微微抬頭，癡癡的看著朱標(biāo)，眼里都是歡喜。

　　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看，朱標(biāo)直接走到最后，道：“你方才敢直視朕，想說什么。”

　　成韻錦雙手絞在一起，低著頭不說話。

　　“大膽！陛下豈是你能與之直視的。”

　　朱標(biāo)揮手：“知禮，你不要嚇壞了她們，朕就喜歡活潑無拘束些。”

　　他盯著成韻錦，笑道：“你方才想與朕說什么？抬起頭來，讓朕看一看你。”

　　“是，陛下。”

　　成韻錦低應(yīng)一聲，抬起頭看著朱標(biāo)，每晚出現(xiàn)在她夢中的身影如今清晰的站在她面前。

　　她好想摸一摸他的臉。

　　只見他雙目深邃，嘴角帶著些不羈的笑意，正好奇的看著她，不由得讓人眩暈。

　　朱標(biāo)看著成韻錦，少女穿著淺色的衣裙，古典精致的臉龐，高挺的瓊鼻，偏偏一雙清純的眸子，如林間之鹿，讓人挪不開視線。

　　可惜，宮中規(guī)矩繁多，再靈動的女子也會被囚禁成一板一眼的木偶。便搖了搖頭，繼續(xù)向前。

　　成韻錦鼻子一酸，眼淚就快要涌出來，陛下沒有選中她，心頭感覺渾渾噩噩。

　　朱標(biāo)又取出一枚玉牌，遞給了梨渦海棠般的宋子衿，這是常皇后替他選的。

　　許久后，紅色龍袍又來到了成韻錦的面前，不得不承認(rèn)，朱標(biāo)很是好奇。

　　她認(rèn)識自己嗎？

　　朱標(biāo)靠近她：“你方才想要和朕說什么。”

　　徐妙薇和常皇后也看過來，沈知否也被朱標(biāo)的二次停留，勾起了奇怪。

　　“你認(rèn)識朕？”

　　成韻錦渾渾噩噩，忽悲忽喜的她下意識脫口而出：“陛下，民女等你十一年了，為的便是這一刻。”

　　坤寧宮一片寂靜，就連女官都有些奇怪，這個秀女腦子有毛病。

　　朱標(biāo)笑了起來，這個秀女讓他想起當(dāng)年圖書館讀到的一首詩。

　　朱標(biāo)認(rèn)真道：“朕送你首詩：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讓我們結(jié)一段塵緣，佛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jīng)的路邊。”

　　大殿寂靜，常皇后看了看徐妙薇，又看了看沈知否，她們的天子何時對女人吟過這樣的詩。他竟在說情詩。

　　“陛下，時辰不早了。”常皇后咳嗽兩聲。

　　朱標(biāo)取出一枚玉牌放到成韻錦的手里，笑著道：“你的那十一年的故事，成功引起的朕的注意。”

　　他當(dāng)然是不信的，自己當(dāng)了皇帝才多久，她就等了十一年，怎么可能。

　　只不過宮中太悶，這姑娘漂亮且有趣，讓他感受到了些活力。

　　朱標(biāo)最終選了汪廣洋家的孫女和成韻錦，宋子衿和宋子蘭四個女子。

　　但只冊封了汪廣洋的孫女為汪德妃。

　　剩下的女子，女官也都給了陛下的幾個皇弟，其余的發(fā)放路費(fèi)回鄉(xiāng)去。

　　“陛下，今晚？”元寶問道。

　　“把汪德妃送到乾清宮來。”

　　“奴婢遵旨。”

　　朱標(biāo)點(diǎn)頭，明日一早，正式宣布廢除殉葬制，他一步一步要完成自己的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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