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孤給你一次離開的機會
第二天,天還未亮。
朱標起來,就看到楊憲和汪廣洋他們站在門外,后面還有被押著的犯官。還有那些白蓮教徒。
朱標:“后天,把罪臣孫玄帶回京,其他的按原先定的罪處置,至于這些白蓮教徒,今日午時三刻護城河邊,斬首示眾。”
“這次大家配合很好,孤尤其要表揚楊憲。”
聽到這話,楊憲笑著走到朱標跟前:“這是微臣應該做的。為百姓謀福,是微臣職責,愿意為大明做最苦最累的事。”
汪廣洋給了楊憲一個白眼,這個馬屁精。
朱標道:“楊憲,你這一番肺腑之言,孤很感動,那孤就給你一個大任。”
“楊憲遵旨。”
“黃河故道,千里荒蕪,百姓每年遭受災難,這次就派你去,治理黃河故道,讓它良田千里,人丁興旺。”朱標說完便回了府衙。
治理黃河故道……難道不是當丞相么?楊憲傻眼了。
汪廣洋笑道:“這治理黃河故道確實是個重任啊……楊欽差,日后有機會,本官請你喝酒。”
楊憲走到那些白蓮教徒旁邊狠狠踢了一腳:“走!”
他不氣餒,只要治理好故道回到京城,丞相之位還是他的。
朱標隨后回到后院,掌心推開屋門。
天大亮了,她怎么還在睡,除了嘔吐,這嗜睡也是……朱標想了想覺得正常。
踏入房間,干凈整潔的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氣,桌上放著昨晚喝水的茶杯,里面是清水,杯口是紅色的唇印。
想到自己之前一路上大致描繪的山河走向圖,就在屋子里尋找了一圈。
最后看到自己畫的那歪歪扭扭的山河走勢圖放在一邊。
旁邊放著鳳陽,廬州,鄭州和開封,以及西安府的地志縣志。還有畫畫用的顏料。
旁邊是根卷筒,朱標抽出來展開,發現是重新描繪的北上山河走勢圖,注解了許多處江河容易決堤的地方。
“這……是她做的。”朱標打開看了看,他扭頭看著躺在床榻的酣睡的人,腳步放輕走了過去。
睡姿倒是安靜,比昨晚賭氣時好多了,有幾分睡美人氣質。
太陽一點點升高,床上的人眉頭緊皺,不知是夢到什么,一手捂著小腹,抗拒性輕搖著頭。
看她眼皮在動,朱標過去倒了杯水,走過去,摸了摸她臉笑著說道:“醒了?喝口水。”
看到朱標,沈知否眼里隱晦的閃過幸福,胳膊支起身:“我睡了很久嗎。”
“是你嗜睡了。”
“我要換……衣物,你回避。”
“你換,又不是沒見過。”朱標并沒有要回避的意思。
她躲在被子中,摸摸索索換內衣,看到她用手指勾旁邊白色小件兒。
朱標疑惑的撈過來道:“這件乳白色繡著桃花的肚兜兒我怎么沒見過。”
“你……還……給我啦。”她紅著臉結巴道。
不久后。
“昨晚的事你……。”她梳洗好,換了衣服,坐在床邊低著頭。
朱標淡淡道:“我答應。你要今天離開的話,不會追你,也無人阻攔。但你只有一次離開的機會。”
沈知否愣愣的看著他,顫抖著道:“當,當真。”
朱標點頭:“嗯,你走后,今日是我們這輩子最后一次見面。我也不會開罪于沈家。”
說完,朱標掏出一沓寶鈔,又取了些銀子,和她的包袱一起放在桌上:“知道你不缺錢。但這是給你準備的。”
“你拿著我當初給你的玉佩。可以暢行無阻,可以去大明鄰國,鄰國目前沒有我的錦衣衛和密探。”
這么干脆,巴不得自己趕快走么……沈知否拿起寶鈔和銀子看了朱標一眼。
沈知否從自己隨身帶的箱子拿出被摩擦的有些光滑的玉佩,和一把火銃放到桌上:“這個,還你。”
朱標把玉佩和火銃遞給她:“拿著它,你走的更順利。”
“你真的答應,不找我,也不阻攔。”
朱標坐在那里,細細得將自己發髻和冠釵理好,聲音不帶任何語氣:
“去吧,你想去哪里,你就去哪里,過你想過的平凡百姓日子。”
帶孩子走是她的想法,如今他答應了,可他的語氣怎么讓她這么的難過。
起身收拾了貼身衣服,抱著包袱對朱標道:“我走了。”
“走吧。”朱標點點頭。
沈知否深深看了他一眼,猛的轉身,跑出了府衙。
三寶站在門外,看到這一幕問道:“殿下。”
“留住人也留不住心。”朱標悶悶的道:“你收拾下,我們很快也要回京了。”
出了府衙,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百姓,沈知否穿過鬧市,走過長街。
不違背祖母的話,不想進宮也可以,現在她可去任何地方。
只是今后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
可以光明正大離開,可是她心里為什么缺了一大塊。
站在街道中間,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那里面現在有個小家伙。
離開可以,她有生存的能力。
她走著,出了城門,守門士兵沒有為難,都很客氣。
出了這城門,此生就再也不會相見,他有他的大明,自己今后也可以過男耕女織的生活。
她低下頭,看著小腹。扶著護著河的柱子,心里揪的難受,不可遏制的嘔吐起來。
這一次的嘔吐尤其嚴重,甚至蹲在那里半天,才慢慢平復。
她靜靜地蹲在護城河旁邊看著灞水。旁邊過來過去的行人對她不免多看幾眼。
城外條條直道,陽光明媚,正是盛夏。兩側灞橋柳綠油油,百姓臉上喜氣洋洋。
就連路邊的喜鵲也在嘰嘰喳喳的叫。不遠處私人雇用的車夫招呼著遠行客。
“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小生幫忙。”一位游玩的書生走過來要伸手扶她。
“沒事!”
她起身,冷冷的避開書生伸過來的手,抱著包袱向雇車的地方走去。
上馬車前,她看了眼西安府城墻,看了看一路平坦的直道。
她坐在馬車中,盯著自己的腳尖,肩膀清瘦,身影單薄,哪里還有縱橫生意場的活潑。
往后就是自由的,她可以去尋找當年的心愿,不用糾結他到底要不要她。可以像普通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老板,我們走吧。”沈知否看著趕車的車夫說道。
“這位小姐,你為何一直哭啊。這要是上路,官府會以為我……您還是先下去吧。”
……
她望著與京城相反的方向。抱著包袱,蹲在直道邊。
天下這么大,她現在去哪里都可以,過她想過的百姓生活。
可是,今后都沒有他,相見遙遙無期。
她蹲在那里,從太陽初升蹲到日上中天,雙腿發麻。
這時,身后傳來男人熟悉又醇厚的嗓音:“知否,我還是想親眼看看那個小家伙長的像誰。”
她賭氣的蹲在直道邊,并沒有起身,也沒有轉過身來。他那會兒怕自己不能離開,還給了自己暢行無阻的玉佩。
“唉……”
輕輕嘆息一聲,朱標走到她前面,緩緩的蹲下身子,沒有說話。
沈知否對著他的背,輕捶了兩下。嘴角翹了起來。
撲到他背上,雙手牢牢環住他脖子,趴在他寬厚的背上。
“不走了,那就回家。”
朱標背著她,穿過長街,穿過鬧市,安安靜靜走著。
三寶和幾個錦衣衛穿著尋常百姓衣服,跟在不遠處。
“陛下他們不同意怎么辦?”沈知否趴在他耳旁輕聲說道。
“你有了我的崽兒。何況,我朱家的門檻沒那么高。”
“到時我們尋個日子,去你祖母墳前好好認個錯,作個保證,她會原諒的。”
“還走嗎?你沒機會了!”
她想了想:“不走了。”
朱標停下腳步,看了眼五月的驕陽:“大明缺個賬房先生,往后還有好多工廠,還有海務局,你管不管。”
“管。”
朱標側頭道:“那我也滿足你那個愿望,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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