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增加重力可不是說著玩的，陸清凝光是以仰面躺倒的姿勢從地上站起來，就已經弄的大汗淋漓，骨骼劇痛了，這種仿佛泰山壓頂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艱難地附身拾起地上的檀霜劍，這原本輕飄飄的長劍現在如同有幾噸重一般，連提起來都費勁，就別說舞動了。

　　“好了，開始你的訓練吧，先把碧水訣的前三式各練一千次再說。”水鏡作為靈體的好處現在體現的淋漓盡致，任憑這個結界內的重力是十五倍也好五十倍也罷，作為沒有質量的靈體，依然是舉重若輕，毫無壓力。

　　不過以他馭天階巔峰的修為，就算是真身在此，增加十五倍重力對他來說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

　　陸清凝深吸一口氣，撐開一道冰霜領域，用自己的內力抵抗著外界的重力侵蝕，一劍寒芒初現便刺了出去。

　　然而，在十五倍重力的影響下，這一劍顯得綿軟而遲鈍，劍氣僅僅刺出了三米左右便消散了，威力還不足之前的百分之一。

　　“再來！這種力量，像什么樣子？你要做到在這片領域里，發揮出來的威力和之前一樣，甚至更勝一籌才行！”水鏡宛如一位真正的嚴師，毫不留情地呵斥著陸清凝。

　　陸清凝眼神堅毅，緊咬銀牙，繼續機械化地重復著訓練。

　　就這樣，不知道多久過去了，一千次的寒芒初現終于劈完了，陸清凝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般，不過寒芒初現的威勢已經從一開始的三米提升了不少，達到了十米左右的破壞力。

　　撲通一聲，陸清凝實在撐不住了，軟軟地趴在了地上，實在是不想站起來了，渾身靈脈仿佛干涸的河床一般，急需靈力的補充。

　　“站起來！不過是一千次的寒芒初現罷了，難道你要在這里躺到一個月之期結束嗎？老夫年輕的時候，可沒有像你這樣不堪一擊。快，繼續訓練，還有一千次的滄海橫流和一千次的怒浪翻江！全部做完之后，你可以休息半個小時。”

　　說完，水鏡朝著身旁的守護靈石一張手，頓時一道濃郁的靈力光芒仿佛綢帶一般順著他的右臂緩緩流淌進入陸清凝的身體之中，滋養著他已經消耗枯竭的靈脈。

　　陸清凝忍受著骨骼的疼痛，雙手撐地，重新站起身來，擎著檀霜劍的右手環繞著一縷縷靈力，逐漸凝聚成一副寒冰做的堅硬手套，將他的手和劍柄牢牢鎖住，這也是他為了防止自己握不住長劍所做的一些小小努力。

　　又過了數個小時，太陽落山，月明星稀，這一天的時間就在一次次的斬劈練習之中飛快流逝了。

　　“轟！”

　　一陣如滔滔江水一般連綿不絕的狂猛攻勢揮出，整個結界都被轟擊得隆隆作響，得虧是元塵帶著眾位圣地執事制造出來的高深結界，否則必然承受不住陸清凝這樣的攻勢。

　　最后一次怒浪翻江施展完成，陸清凝撲通一聲便倒在了地上，這次任憑水鏡說什么他也站不起來了。

　　水鏡從檀霜劍中飄然而出，抬頭看了看星空，點了點頭道：“嗯，還算不錯，一天時間內還是完成了，今天就勉強到這里吧。”

　　說著，伸手一拂，整個結界之內的重力恢復成了平常的樣子，一種難以形容的暢快感瞬間襲來，讓陸清凝身體內的每一處都產生了無盡的歡愉。

　　“老師，今天是不是就到這兒了？我實在是撐不住了……”他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哼，到這了，你想得到美，我不是說了嗎，三千次結束以后，可以休息半個小時，現在你還有二十分鐘！我之前就是對你太放縱了，沒有盡到老師的職責，在這一個月里，我要對你進行魔鬼式的訓練！”水鏡坐在一旁的大石之上，毫不留情地說道。

　　“啊？您饒了我吧，今天就算您再怎么逼我，我也動不了啦。”陸清凝哭喪著臉道。

　　“不需要你動，休息二十分鐘以后，就開始用冰鑄法繼續淬煉你的身體，淬煉一晚上。你之所以承受不住十五倍的重力，是因為你的體魄還不夠強韌。魔化人的體魄你也是見識過的，遠比同境界的人要強悍，而靈魔合一的最終意義，就是要讓你的身體不需要通過魔化也能發揮出魔化后的力量強度。就憑你現在的身體強度，想要戰勝你體內的第二人格還遠了點，這也是為什么他能夠百分百成功地使用最強一擊的水神破天，而你經常失敗的原因。”

　　陸清凝點了點頭，水神破天和簡單的法相共鳴不同，那種巨大的壓迫感是無差別，全方位的，不止是敵人，就連自己的身體肌肉和骨骼也一樣吱吱作響，好幾次失敗的原因都是因為超越了自己身體的負荷，在即將脫手而出的一瞬間潰散得無影無蹤。

　　“行了，時間到了，我去休息了，你開始修煉吧，不許偷懶！”

　　水鏡重新回到檀霜劍內去了，劍身散發著幽幽的藍光，在黑夜之中宛如一個守護神般陪伴在陸清凝身邊。其實不止是因為陸清凝可以用冰鑄法折磨紅目少年的靈魂，更大的原因也正是因為水鏡的存在，他和陸清凝之間有著靈魂維系，可以輕易地進入陸清凝的意海，一旦紅目少年想要發難，實在不行的情況下，水鏡也可以幫他鎮壓，以水鏡的實力，同樣是靈魂狀態下，十個紅目少年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當然，除非是生死攸關的時候，否則水鏡是絕對不會出手的，畢竟這是陸清凝自己的事情，什么都越俎代庖的話，修煉還有什么意義呢？

　　陸清凝也深知這一點，他也知道，水鏡不可能一輩子守護著自己，總有一天會離去的，自己要做的就是不斷地變強，讓他在離開的那一天能夠放心。

　　巨大的冰鼎出現，他毫不遲疑地將自己置身其中，浮在冰鼎上方，宛如盤膝打坐的佛陀一般，一聲不吭地接受著天靈火的炙烤，意識緩緩遁入一片混沌之中。

　　意海之中，一片白雪茫茫。

　　璀璨的靈核宛如一顆巨大的星球一般出現在天穹之中，在它一邊的，是一顆比它略小一些，散發著黑暗氣息的黑色球體，正是陸清凝體內新生的魔核。

　　如今，兩顆核心碰撞在一起，魔核的一部分已經嵌入了靈核之中，形成一個葫蘆般的形狀，頗有些滑稽。兩股力量不斷融合，同時也相互排斥，誰也不知道它們最后究竟會合為一體，還是重新分離。

　　同時，他似乎還感受到了，在意海之內，有三股非常熟悉的力量在涌動著，但是看不見也摸不著，又好似不存在一般虛無縹緲，這到底是什么呢？

　　算了，先不糾結這個了。他又深入探查了一番，紅目少年的意識居然已經只剩一絲微弱的力量可以探查得到了，好像陸清凝這些天沒有去找他挑戰，他也將自己封閉起來了一般，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或許下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會變得更強吧。

　　算了，不管他，管他變成什么樣子，反正一個月內，必然將他打敗！

　　繼續沉浸在了冰鑄法的玄妙意境之中，將自己已經在十五倍重力之下折磨了一整天的骨骼再次在極寒之下用天靈火洗刷了一個周天，那種感覺簡直別提有多酸爽了，感覺如果不用自己的靈力加以調控的話，幾乎輕輕一碰就要破碎了一般。

　　不過，一個周天運行完之后，帶來的提升也是無比巨大的。

　　第二天清晨，當他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渾身舒爽，連昨日的疲乏都一掃而空，水鏡果然沒有欺騙他，這樣的修煉比起單純的睡上一晚要有效多了，不但強化了軀體，還解除了疲勞，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

　　感受了一下體內，這一天的魔鬼訓練果然有效，靈脈強度提升了一成之多，身體也更加輕靈了，甚至都能感受到周圍物體的緩緩流動。

　　檀霜劍輕輕一指，一道劍氣嗤地一聲刺穿了遠處樹葉上滴在半空的一滴露水，陸清凝淡淡一笑，內心十分滿意。

　　今天如果繼續昨天那樣的魔鬼訓練，想必會輕松不少。

　　水鏡倏然出現，打了個哈欠道：“修煉結束了？感覺如何？”

　　“一切正常，耳聰目明，體力充沛，元氣滿滿！老師，今天也繼續昨天的訓練吧，這次我都不需要休息了！”陸清凝自信地拍了拍胸脯道。

　　“是嗎？你好像很自信嘛。”水鏡狡黠一笑，道：“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抬手一揮，結界內再度變得壓力沉重起來。陸清凝渾身一滯，并沒有想象中的輕松之感。

　　“老師，怎么回事，為什么我感覺比昨天更痛苦了……”他困惑不已，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因為今天是二十倍的重力了。而且，今天的訓練任務是每一式一千五百次，并且五次攻擊之內必須要觸發一次法相共鳴，天黑之前完成！”水鏡不咸不淡地說道。

　　“啊……這也太難了吧！”陸清凝臉瞬間垮了，不過也只好硬著頭皮接受了這項挑戰。

　　空氣中回響著沉悶的揮劍之聲，他的汗水凝結成一滴滴冰珠，落在地上碎裂開來。

　　這四千五百次的揮劍倒還好說些，問題是，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穩定到達觸發法相共鳴的劍道意境呢？陸清凝苦思冥想，卻得不到答案。

　　水鏡坐在一旁，從他的行囊里取出了一套泡茶的工具，自顧自地在邊上倒茶喝著——雖然陸清凝不懂，身為靈體的他為什么也能喝茶——一邊說道：“水神之力，是碧水訣最為核心的力量，可疾可緩，可柔可剛。然而，這千百年來，世界更迭，自然變化，水神之力也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著，而我傳你的這套碧水訣，都是由我自己這么多年來的見識、修煉過程以及戰斗經驗積累而成，你若是不能把它轉化成自己的招式，那始終還是一套從我這里拷貝過去的，普通的一流武訣，算不上絕世，只有將他和你自己的修煉結合起來，才能真正做到駕輕就熟，信手拈來，你明白嗎？”

　　一席話如同醍醐灌頂，陸清凝這才恍然大悟，慢慢了解了水鏡話中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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