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心存死志
聽到腦海中傳來的聲音，韓風頓時精神一振。
“封院長！您恢復意識了？”
“你……認識我？”
那道沙啞的聲音再度傳來。
韓風當即朝著光團內(nèi)的人影抱拳躬身道：“天南學院弟子韓風，拜見封院長！”
“天南學院！”
光團中傳出“呢喃”之聲，同時那雙血眸一陣波動，仿佛又清晰了幾分。
韓風連忙開口道：“封院長，晚輩曾在碧落谷中感悟槍道，承蒙您暗中指點，得窺槍心之境。”
“哦……？”
一陣沉吟后，那道聲音再度傳出。
“原來是你，小家伙，我記得你，你比當初強大了很多。”
見封院長已然清醒，韓風心中大喜。
而此刻，封無極也是開口問道：“小家伙，你怎么會來到這里？可是天南學院出了什么變故？”
韓風忙解釋道：“封院長，天南學院一切都好，只是您……這里出了一些狀況。”
“我……？”封無極一怔，隨即恍然道：“你是說我身上的煞氣，開始沖擊封印了吧。”
韓風聞言有些驚詫。
“封院長，您已知道這一切了？”
封無極淡然回應道：“我自然明白自己的情況，小家伙，你回去吧，告訴沐師弟，將我的元神鎮(zhèn)殺，就此抹滅了這一切吧。”
韓風聞言，不禁心中微震，沒想到封無極會如此淡然的接受隕落。
“封院長，沐院長和兩位副院長，都不愿讓您就此隕落，所以晚輩才進入此間喚醒您。
只要您恢復意念，主動壓制煞氣，便還可繼續(xù)存活。”
聞言，封無極卻是淡淡一笑。
“呵呵……小家伙，你覺得我在此封印百年，每日受“萬箭穿心之痛”，“業(yè)火焚身之苦”，“怨靈纏身之哀”，難道活著會比死去更好受嗎？”
韓風聞言，一陣啞然。
事實確如封無極所言，比起他日夜遭受的三種人間極刑，一死了之，顯然更為輕松。
看著默然不語的韓風，封無極語氣平緩道：“小家伙，你既這碧落谷內(nèi)參悟過我的槍道，又能在此間與我相見，你我也算是有緣。
如今我大限將至，你便陪我說說話吧。”
韓風聞言，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封無極卻是主動問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晚輩韓風！”韓風恭敬回應。
“韓風，這百年來，我的意識一直游蕩在碧落谷中，對外界發(fā)生之事，并不清楚。
最近一次了解外界，還是在二十年前，詢問過沐師弟一次。
如今二十年過去，不知天南學院近況如何？”
韓風聞言，隱約猜到了封無極的心意。
他當即便將如今天南學院的境況，轉(zhuǎn)述了一番。
當?shù)弥炷蠈W院蒸蒸日上，如今又得到內(nèi)海試煉獎勵，即將踏入一流學院之列，光團內(nèi)的封無極沉寂許久，發(fā)出了一聲長長感嘆！
“一百年了，天南學院終于復興有望了！
當年若非我走火入魔，將整個學院精英屠戮一空，令學院千年積淀毀于一旦。
如今的天南學院，恐怕早已是帝國一流，甚至頂級學院了吧。”
韓風能夠感受到，封無極內(nèi)心的感慨，當即出言安慰道：“封院長，當年之事，晚輩也只是道聽途說。
但我知道，天南學院亦是您的心血，將這一切毀滅，又豈會是你的本意，這不能完全怪你。”
封無極聞言，卻是嘆道：“你不必為我開脫，當年之事，一切因我而起，所有的罪孽，自當由我承受。
好在，天南學院還有如今的復興機遇，亦能培養(yǎng)出你這樣的優(yōu)秀弟子，九泉之下，我亦能瞑目了。”
韓風分明感受到，封無極心中死志已生。
他忙勸慰道：“封院長，所謂人之大劫，莫過于生死，昔年因果對錯，都已經(jīng)過去，您已在此贖罪百年，何必還要自毀呢？”
封無極搖頭道：“我的過錯太大，區(qū)區(qū)百年如何贖罪，昔年學院內(nèi)的故友尸骨已寒，我又豈能以殘軀茍且偷生。”
韓風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封院長難道就沒想過，這世間還有許多人記掛著你嗎？”
“記掛著我？”封無極自嘲一笑，顯然并不相信。
韓風當即說道：“封院長，難道就不想再去見見老戰(zhàn)神嗎？”
一聽到“老戰(zhàn)神”三個字，原本對一切都表現(xiàn)的極為淡漠的封無極，果然眸光一顫，身軀震動，情緒首次有了劇烈波動。
“師尊！”
“韓風，你見過我?guī)熥穑克先思椰F(xiàn)在身體可好？”
感受到封無極此刻的情緒波動，韓風心中一動，忙道：“呃……晚輩不久前才見過老戰(zhàn)神，老戰(zhàn)神身體安好，只是比以往更蒼老了些，而且，他主動向晚輩提起了封院長。”
“哦……師尊提起了我？”封無極有些激動。
韓風忙說道：“老戰(zhàn)神說，封院長是他唯一的親傳弟子，也是他認定的，下一任鎮(zhèn)國神器繼承人，因為封院長您出了意外，老戰(zhàn)神時至今日，也未尋到合適的傳人。
與我談及此事時，他老人家神情落寞，言語中頗多惋惜痛心之意。”
韓風這一番話，可謂字字錐心，令封無極的情緒，劇烈波動著。
“師尊……弟子不孝，對不請您的栽培，墮了您的英明！”
感受到封無極的悲傷，韓風趁熱打鐵道：“封院長，如今一切都還不晚，倘若您能夠回頭是岸，重新開始，依舊可以繼承老戰(zhàn)神衣缽，為帝國效力，為學院揚名！”
聞言，封無極卻是一陣沉默，隨后又是深深的嘆息。
“唉……韓風，我知道你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激起我的向生之念，但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從我當年鑄成大錯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jīng)不配為師尊的弟子，更不配出現(xiàn)在師尊面前，你也不必再勸說了。
況且，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這百年時間，那股兇煞之氣，已經(jīng)將我體內(nèi)生機徹底透支，我已是油盡燈枯之人，你們無需再為我浪費時間了。”
封無極的一番話，令韓風陷入了沉默之中。
所謂哀莫大于心死，或許在百年前，封院長的心就已經(jīng)死了。
所延續(xù)的這百年時光，他也只是為了向當年的殺戮贖罪，為了支撐到，看到天南學院走向復興的一天。
如今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事物能夠留住他了。
看著沉默不語的韓風，光團內(nèi)的封無極仿佛露出了一絲釋然的微笑。
他聲音平緩道：“韓風，謝謝你告訴了我，關于師尊的情況，作為回報，你可以向我討要一件東西。
武技，功法，秘術……我平生所學，你但有所求，我都可傳授與你。
畢竟你我都是修煉槍道一途，此道我雖不敢自稱冠絕大陸，但乾嵐帝國，已無敵手。”
“已可敵手！”
簡單的四個字，卻顯露出這位百年前的大陸風云人物，絕世睥睨的風采。
韓風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
他早就聽說過，這位封院長修煉過一門獨步天下的“絕世槍法”，并依仗這套槍法，橫掃帝國無數(shù)強者。
如果能得對方傳授這套槍法，他必定終身受益。
“韓風，說出你的需求吧。”
封無極再度開口。
韓風聞言，沉吟了許久，終是做出決定。
“封院長，晚輩無需您傳授任何功法武技，晚輩斗膽，只想尋一個真相！”
“真相？”
封無極一愣。
韓風道：“晚輩只想知道，百年前的那個夜晚，您究竟為何會突然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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