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青鸞
層層云霧被狂暴的罡風(fēng)撕裂開來,碧羽鸞鳥身周有著湛青靈光涌動,在其背上形成了一道凝實無比的光幕,將季月年與角修玉二人護在了其中。
角修玉站于碧羽鸞鳥的尾部,不發(fā)一言,望著四面八方急速翻滾后退的云霧發(fā)怔。
“角師兄,你怎么了?”
季月年察覺到了角修玉的異狀,輕聲開口。
角修玉嘆了口氣,道:“蝕月峰之內(nèi)不僅沒有真正的峰主管制,甚至就連通事弟子都不曾設(shè)置,只有修至歸真之境,才能堪堪破出這個牢籠。”
季月年亦是沉默了下來。
他雖然身份特殊,可卻也沒有給角修玉調(diào)換山峰的能力。
其中不僅涉及到了山務(wù)峰宗務(wù)殿,弟子的宗籍更是早已被記入名錄殿之中,所屬山峰一旦確定下來,再要改換極為困難。
“我剛好也要前去蝕月峰一趟,”季月年思襯片刻,開口道,“六十二,直接前往蝕月峰上庭!
碧羽鸞鳥低低嘶鳴了一聲,雙翅微震,罡風(fēng)呼嘯之間直接提高了數(shù)倍遁速,化作一道青虹貫入了云海深處。
蝕月峰,上庭。
“季師弟,”角修玉的目光有些古怪,終于將他足足憋了一路的疑惑問了出來,“這‘六十二’三字,難道就是此碧羽鸞鳥的名諱?”
季月年點了點頭,道:“它的青玉令符在靈獸峰的諸多碧羽鸞鳥之內(nèi)排名第六十二位,令符之內(nèi)便是‘六十二’,我未曾給它另行取名!
角修玉面色愈加古怪,道:“季師弟,我也識得兩位擁有靈禽的師兄,似碧羽鸞鳥這等靈禽在神海蘊靈之境以前都極為重要,故而他們都會給自己的靈禽取一個名諱,師弟你這一字不改的“六十二”,未免也太過隨便了!
季月年瞥了一眼在石臺上收攏雙翼的碧羽鸞鳥,隨意開口道:“那便叫‘小青’罷!
“見過季師兄、角師兄,”一個蝕月峰上庭的弟子行了過來,恭敬見禮之后,笑著開口,“季師兄的這只靈禽威勢磅礴,靜若淵海,實在上乘的品相。只不過在擁有碧羽鸞鳥的弟子之中,‘小青’這名字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怎能配的上季師兄的尊貴身份?”
角修玉打量了那弟子一番,道:“那依這位師弟之言,季師弟的這只靈禽,應(yīng)該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言語之間雖恭敬無比,態(tài)度卻不卑不亢,朝著季月年拱了拱手,道:“以我之見,便叫‘青鸞’二字,意味著此靈禽能夠似季師兄一般,扶搖直上九重天闕。”
角修玉皺了皺眉,道:“碧羽鸞鳥雖屬于青鸞的分支血脈,卻終究不是青鸞。”
“所以才要叫‘青鸞’,”那弟子看了角修玉一眼,“青鸞乃是禽中異種,極為稀有,任何一只碧羽鸞鳥都有著返祖血脈的可能,此碧羽鸞鳥此時跟隨于季師兄,定有一朝能夠化作一只真正的青鸞!
其言語極為高明,既圓了自己先前之話,又不著痕跡地捧了季月年一番,讓角修玉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
季月年不置可否,朝著角修玉道:“角師兄,我欲前往蝕月玄殿,你暫在此處等候于我!
角修玉沒有問他去蝕月玄殿做什么,而是點頭道:“季師弟且去,我與‘青鸞’在蝕月峰上庭石臺之處等你!
此時的上庭之內(nèi)靜謐無比,除卻方才那個弟子之外,竟是連個人影都沒有,諸多閣樓庭院之內(nèi)更是一片安靜。
“季師兄是否有些疑惑?”
季月年側(cè)過頭,這才發(fā)覺方才那個弟子竟是在身后快步跟了上來。
“蝕月峰雖人丁凋零,上庭卻多多少少也有著數(shù)十個外宗弟子,如此之景確實有些反常!
那弟子加快幾步,保持一個落后季月年半個身位的距離,笑道:“季師兄有所不知,不久前蝕月峰的中庭之內(nèi)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峰中所有的弟子幾乎都跑去看熱鬧了!
二人說話之間,已是行至了殿門大開的蝕月玄殿之外。
季月年停下腳步,道:“蝕月峰中庭發(fā)生了何事?”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兩個峰內(nèi)的中庭弟子被生生打死在庭院之外,”那弟子有些心有余悸,“出手之人似乎來自追霧峰,頗有些背景,不過即便再有背景,如此明目張膽地視宗規(guī)道刑于無物,下場定然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山務(wù)峰內(nèi)的執(zhí)法弟子已經(jīng)趕了過來,此刻正齊聚在中庭之內(nèi)!
季月年瞥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不去看熱鬧?”
“上庭乃是蝕月峰的門戶,石臺之上不能無人輪值,我便自己主動留了下來!蹦堑茏拥哪抗夂翢o閃躲之意,看上去極是坦蕩。
“你叫什么名字?”季月年細(xì)細(xì)打量了他一番,心中有了些許想法。
“稟季師兄,我名為徐霄,這是我的傳訊玉符。”那弟子似乎早有準(zhǔn)備,直接取出了一枚泛著碧光的玉符,恭敬遞了上來。
季月年將那玉符收起,道:“我知曉了!
此言落罷,他便走上了蝕月玄殿的臺階,徑直踏入了一片黑暗的殿門之中。
徐霄望著蝕月玄殿的殿門,內(nèi)心之中的情緒并不平靜。
他在察覺到角修玉化作妖體離開蝕月峰之后,便隱隱有了些許猜測。
角修玉的庭院位于蝕月峰中庭,平日里幾乎從不出峰,上次出峰還是送季月年前往通明峰落霞道場參與入宗考核。
而此次其直接化作妖體出峰,是否仍然與那季月年有關(guān)?
徐霄心思縝密,雖然不敢妄下定論,不過憑借他所知曉關(guān)于角修玉此人的傳言,細(xì)細(xì)分析之下,卻也多少有了一絲把握。
中庭有弟子被追霧峰之人戮殺,徐霄沒有離開上庭,而是留在了石臺之上,等待著內(nèi)心之中的那一絲猜測。
季月年參加考核之后便直接留在了星淵峰之內(nèi),還不曾回過蝕月峰,這也讓徐霄對于自己內(nèi)心之中的猜測愈加肯定。
他賭對了,并且成功送上了自己的傳訊玉符。
季月年正是隱隱看出了這一點,才對徐霄此人有了些許興趣。
蝕月玄殿。
“是你!
鬼物的數(shù)只頭顱依然緊閉著雙眼,僅有那只猩紅的頭顱睜開眼睛,有些疲憊地低頭望著季月年。
“我來取回我的元石。”季月年抬首望著鬼物如山岳一般的龐大身軀,輕聲開口。
不知為何,這只鬼物此時似乎很是有氣無力:“在這片空間之內(nèi),元石溶解之后皆會被虛靈鎖鏈所吸收,我這里沒有元石予你!
季月年皺了皺眉頭。
那鬼物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我上次予你的令牌還在么?”
季月年翻掌之間取出了一塊令牌,其上篆刻著“蝕月峰峰主殿”六個小字。
“我前番雖然對你很是看好,不過卻也未曾想到你會如此耀眼,竟是罕見無比的通玄心鬼血脈,”鬼物看著那塊令牌緩緩開口,顯然它在落霞山脈之中有著自己的消息來源,“這塊令牌在條件符合之時,可以行使蝕月峰峰主的一部分權(quán)力,更是我予你的護身之物,此時卻是用不上了。”
季月年輕拂袖袍,一團天地陰氣凝聚而現(xiàn),將那令牌送入了鬼物的一只鬼爪之中,道:“蝕月峰如同無源之水、無根之木一般,并不適合生靈修行!
那鬼物點頭道:“你走過三百階石階之時,應(yīng)是見到了一個來自六山三境的女子,她便是蝕月峰真正的峰主!
“你是說……蝕月圣女么?”季月年沉吟片刻,目光之中有些疑惑,“第二山脈的圣女何等尊貴,為何要特意在外宗之內(nèi)設(shè)立一座小小的山峰?”
鬼物血紅的頭顱愈加猙獰,語氣中明顯低落了許多:“其中曲折甚多,不提也罷。這令牌你還是拿去,也算是補償了你的十余塊元石,其實蝕月峰在落霞山脈之內(nèi)的地位……頗為特別!
其言語之中有著許多深意。
季月年低頭看著將令牌遙遙遞過來的鬼爪,將令牌收了起來,道:“我知曉了!
這只鬼物的意思極為隱晦。
蝕月峰乃是蝕月圣女所設(shè),其中又沒有峰主和通事弟子,季月年完全可以極為巧妙地使用這塊令牌,譬如……將一些黑鍋都甩在蝕月峰之上。
季月年驀地抬起頭來,道:“若我所料不錯,這恐怕根本不是虛靈鎖鏈,而是用來抽取你體內(nèi)鬼力本源的枷鎖;那些元石也不是用來腐蝕虛靈鎖鏈,而是凝煉這些枷鎖之用!”
安靜。
這片小天地都安靜了下來。
那鬼物其余的數(shù)只頭顱皆是緩緩睜開了雙眼,其中有著狂暴無比的戾氣浪涌而出,無數(shù)怨毒凄厲的鬼嚎席卷而至。
下一刻,所有的異象都消失無蹤,鬼物的諸多頭顱重新閉上了眼,只有那猩紅頭顱長嘆了一口氣,道:“她難得前來落霞山脈一次,竟連見我一面都不屑,幸好,我早已習(xí)慣了這種痛苦。”
此言落罷,它不再多言,鬼爪揮舞之下直接在季月年身前凝聚出了一道光門,將其送出了蝕月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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