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巴哈斯帝國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獸王。


　　盔甲大猩猩。


　　這兩個身材高大的家伙，都套著一件寬大的罩衣，用黑漆漆的兜帽罩住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因此，這倆人雖然在外觀上看起來有些怪異，但遠遠看上去還算正常，還不至于被帝都人民當成猩猩精和獅子精。


　　“我說，盔甲大猩猩，這就是巴哈斯帝國的帝都么？這氣候糟透了，我討厭這里的空氣濕度，這讓我的鬃毛很難受。”


　　獸王搖晃著碩大的腦袋。


　　“我不太清楚，不是你帶的路么？算了。這種時候，就應該開動腦筋，發揮一下主觀能動性。”


　　盔甲大猩猩憨厚一笑，左顧右盼。


　　大約一個呼吸的功夫，盔甲大猩猩終于在街邊找到了自己目標。


　　一個挎著籃子的農婦。


　　盔甲大猩猩緊走兩步，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這個農婦的近前，把大嘴一咧，露出了一排光潔尖銳透著森寒光芒的牙齒，擠出一絲自以為友善的笑容。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這位……”


　　“鬼啊！”


　　農婦嚇得直接跳了起來，也顧不得手中的菜籃子，隨手往空中一扔，連滾帶爬地消失在盔甲大猩猩的視線之中。


　　盔甲大猩猩愣在原地，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獸王緊走兩步，來到盔甲大猩猩面前，蹲下身子，把掉在地上的籃子撿了起來。


　　籃子里盛滿了不知名的蔬菜，還有一點干癟的谷物。


　　“獸王，你在干什么？”


　　盔甲大猩猩皺起眉頭。


　　“小鳥游深海大人說過，浪費食物是最可恥的行為。”獸王上下掂了掂籃子，一笑，露出一口尖銳的犬牙，“雖然我是純肉食性怪人……但是，我想，盔甲大猩猩你一定可以在不浪費的情況下，解決掉這些食物，畢竟猩猩是雜食性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帶走這些食物？”


　　盔甲大猩猩跟獸王小眼瞪小眼。


　　“當然。”


　　獸王說道。


　　“這不太好吧，畢竟是別人的東西……我建議，把它丟在這兒，沒準那個大嬸一會就會回來取的。”


　　盔甲大猩猩說道。


　　“沒有必要。在你把她嚇走的那一剎那，我化身陰影，把一枚金幣塞到了她的口袋里。雖然不知道帝國的物價有多高，但是，這枚金幣應該足夠支付得起這些蔬菜和這個容器的價格了。”


　　獸王說道。


　　“金幣？小鳥游深海大人給你的？”


　　盔甲大猩猩撓了撓頭。


　　“不，就在昨天，你還在睡覺的時候，我跑到一個馬戲團打了一次短工，你知道的……動物表演嘛……”


　　獸王一臉不屑。


　　“你該不會像一只被馴服的獅子那樣，鉆了火圈吧？就算是這樣，也不可能一晚上掙一個金幣啊……”


　　盔甲大猩猩面色古怪起來。


　　“這說來話長了。這些家伙，我是說馬戲團的人，對一只會說話的人形獅子很感興趣，在提供給我的食物里加了麻醉劑，于是，我就趁勢反擊，洗劫了他們的營地，順便把這些圖謀不軌的家伙打包賣給了黑市上的奴隸販子。”


　　獸王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發出了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


　　“這還真是……符合你的風格啊！獸王。”


　　盔甲大猩猩環顧四周。


　　剛才農婦的大呼小叫，吸引來了一群身穿輕甲的人，他們以獸王和盔甲大猩猩為中心，圍成了一圈。


　　這個包圍圈還在不斷縮小之中。


　　“很明顯，獸王，我們不用擔心找不著路了，會有人帶我們去見鮮血帝。”


　　盔甲大猩猩呲牙一樂。


　　“這是好事啊，值得為這事喝一杯，雖然這個世界的食物差了點意思，酒水倒是夠勁兒……唯一讓我心里有點不舒服的，就是我們為什么放著舒服的旅館不呆，非要跋山涉水來到這個陌生的帝國，幫助黃金公主開拓所謂的香水市場呢？”


　　獸王雙手一攤。


　　“我們應該做些更為直接的事情，比如，用武力征服這個世界。到現在，我們還沒有遇到像樣的對手……完全可以平推過去……”


　　獸王碎碎念道。


　　“因為我們的目的并不是毀滅世界，而是征服世界。”


　　盔甲大猩猩憨厚一笑。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小鳥游深海大人……”


　　獸王開口說道。


　　“停下，獸王，停止你那不必要的腦補。”


　　盔甲大猩猩一把捂住了獸王的嘴，急得滿頭大汗。


　　弗羅夏姆里，可是有著兩個哈士奇一樣怪人，他們什么都不做，小鳥游深海大人也不會分配給他們任務，妥妥的邊緣人物。


　　——他們都是弗羅夏姆的老員工。


　　——他們都喜歡腦補。


　　盔甲大猩猩有些擔心，獸王會走上小鳥游深海老部下的老路。


　　“不要揣測小鳥游深海大人的心思。這是警告，獸王。我們總喜歡在一種行為上冠以目的。但是，那是建立在我們認知范疇內的理解。譬如，一個人會主動進食，是因為他饑餓，較低的血糖在刺激他的神經中樞……我們可以理解這個，因為我們雖然說是怪人，但也是碳基生物，也是血肉之軀，也會經歷類似的事情……”


　　盔甲大猩猩一口氣說道。


　　“但是，我們以自己為參照物，來推測小鳥游深海大人的想法，這種行為無疑是極為愚蠢的。小鳥游深海大人早已超脫了生物這個概念的存在。這就注定了推測必然是失敗的。雖然小鳥游深海大人無比仁慈，但是，小鳥游深海大人也會厭倦，沒有人喜歡嗡嗡亂叫的蒼蠅，不是么？關于黃金公主，她大概率會成為弗羅夏姆地球分部的新員工，我們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黃金公主是智謀型員工，而我們，是戰斗型員工，不需要考慮那么多，做好自己該干的事情就好了。”


　　“你說的挺有道理的，盔甲大猩猩，我怎么……”


　　獸王伸出了碩大的爪子，摩挲著毛茸茸的下巴，有些感慨地說道。


　　“……覺得你像個哲人？”


　　“哲人？不不不，我就是個怪人。”


　　盔甲大猩猩撓了撓頭，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憨厚的微笑。


　　“切，我也是。好了，整理下儀表，我們要去見鮮血帝了，總要給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中興之主留點好印象——我們老家的那些車輛推銷員就是這么做的。”


　　獸王把菜籃子往胳膊上一掛，把頭一揚。


　　家庭主婦的氣息都要滿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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