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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盛極


  十四天前, 秦恪親自下凡,將牡丹捉拿歸案。但是沒想到牡丹竟然把混元仙丹帶在身上,牡丹被捉回天庭后, 天兵天將核查財物, 發(fā)現(xiàn)混元丹不見蹤跡。


  混元仙丹可以固本培元、提升修為, 是仙人沖擊境界的不二法寶。這算不上什么要緊寶貝, 但畢竟在天庭寶物冊上記過名,貿(mào)然弄丟了也不算事。秦恪本打算派天兵下來尋找混元丹, 后來蕭陵和他說了輔助貪狼渡劫的事,秦恪便沒有派下屬,而是打算自己走一趟, 去裴家的路上順便將混元丹找回來。


  牡丹仙子先前和楊華隱居在屏山, 家里有木屋三座,屋前有一隴地,屋后有一塘水,除了夫妻二人外,還養(yǎng)著一條黑狗, 一叢野花,日子過得倒也輕松自在。可惜, 一切美好截止至天兵到來前。秦恪得知牡丹觸犯天條,親自下凡, 將牡丹和楊華捉拿回天牢。


  天上一日, 地下一年, 秦恪從捉拿到審判不過是十四天的事情,而人間已過了整整十四年。秦恪第一站去了屏山,昔日溫馨的小院此刻早已衰敗不堪,秦恪在牡丹的居所掃了一遍, 并沒有發(fā)現(xiàn)培元丹的痕跡。


  秦恪在屋前的花坪上站了一會,感受到細微的仙丹清氣,以及些許妖氣。


  牡丹畢竟是百花之長,有她日日澆水照料,凡花很快生出靈智,變成了精怪。秦恪注意到院子里那條黑狗也不見了,多半,混元仙丹是被這些小妖精帶走了。


  低級妖怪是消化不了仙丹的,秦恪并不怕他們對仙丹做什么,只不過,這樣一來他又要繞路,有些麻煩。


  秦恪順著仙丹氣息,一路往大山深處走去。大山里的精怪猛獸對秦恪來說形同虛設,就算他修為只有十分之一,也不是區(qū)區(qū)凡物能挑釁的。


  秦恪很快找到了混元仙丹。不過,除了那條狗,還有一個女子在。


  巧了,正是熟人。


  秦恪一會還要去裴家執(zhí)行任務,他這次下凡就是為了幫助裴紀安渡劫,以及保護裴紀安不受李朝歌的魔爪荼毒。以他在人間的身份,日后少不了要和李朝歌打照面,若是在這里就被認出來,恐怕有些麻煩。


  秦恪只好臨時給自己捏了個面具,順便擋住李朝歌的攻擊。這個女子,殺氣是真的重。


  她殺妖秦恪倒沒什么意見,但是,她那一劍下去,要是把混元仙丹砍壞了,仙界可就損失大了。


  秦恪攔住李朝歌,先行把混元仙丹收走,然后就打算離開。秦恪向來不管閑事,李朝歌殺妖是她的事,秦恪收仙丹是天庭的事,等他把東西取走后,李朝歌愛怎么打怎么打。


  沒想到,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李朝歌不殺妖了,反而一心一意跟在秦恪身后,怎么甩都甩不掉。秦恪意識到她并不是一個普通凡人,看她的身法,分明練過仙術(shù)。


  秦恪心道難怪,看來前世貪狼被坑的那么慘,也不能完全怪貪狼無用。不過,她一個凡人,為什么學過仙家法術(shù)呢?


  秦恪心中浮出些許猜測。為著這個緣故,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難得問了一句:“你為何跟著我?”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李朝歌從小就被周老頭扔進深山老林里訓練,此刻雖然吃力,但也并不是完全跟不上,她不依不饒,問,“永徽十八年,在屏山,你是不是出現(xiàn)過?”


  秦恪換算了一下凡人的時間,永徽十八年,這一世的四年前,天庭的十四天前。那個時候他帶著天兵天將緝拿牡丹仙子,如果李朝歌居住在屏山,湊巧看到他倒也有可能。


  秦恪雖然性子冷,但是并不否認事實。他點頭,道:“是我。”


  李朝歌驚訝地睜大眼,果真是他!


  永徽十八年,李朝歌十二歲,懵懵懂懂,沒心沒肺,渾然不知男女有什么區(qū)別。那天,她被周老頭扔到山上砍柴,忽然感受到森林中寒氣涌動,李朝歌跳到樹梢,看到對面山頭,一個衣帶當風、冰姿玉骨的仙人站在云端,云層下,隱約有白甲執(zhí)劍的人影上上下下。


  那一眼給李朝歌的沖擊太大了。云霧涌動,一切很快消失不見,仿佛剛才只是山市蜃景。連李朝歌自己也不知道,她看到的景象是真的,還只是她的幻覺。


  她看不清云端之人的長相,然而那種清華凜然、寶相莊嚴的氣息,從此牢牢縈繞在李朝歌心頭。似乎就是從這一天起,李朝歌猛然發(fā)覺,她和村里的小伙伴不一樣,她和周老頭,也不一樣。


  她頭一次意識到,她是個女孩子。


  也是因為這一眼,李朝歌此后下意識地偏好長相帶仙氣的人,連她挑駙馬都難以幸免。李朝歌一眼相中裴紀安,此后八年跟中了邪一樣喜歡他,和十二歲時那驚鴻一眼,有很大關(guān)系。


  李朝歌重生后,本來都打算放下執(zhí)念了,沒想到,卻在這里遇到了前世那個人。


  李朝歌心中無限唏噓,如果前世她也能再遇此人,她何至于對裴紀安念念不忘?可是李朝歌轉(zhuǎn)念再想,前世十六歲時她根本沒能力獨闖黑森林,就算此人同樣出現(xiàn)在這里,她也無緣得見。


  想來這一切,皆是因果。


  李朝歌想通后,也不再執(zhí)著于前世了。因為這是前世驚鴻一現(xiàn)的白月光,李朝歌說話時,不知不覺變得很客氣:“你那天消失得好快,我還以為自己做夢,出現(xiàn)幻覺了。我果然并沒有記錯,那個死老頭又騙我。”


  秦恪不動聲色,問:“你既然居住在屏山,現(xiàn)在為何在這里?”


  “哦,因為我們搬家了。”李朝歌想到十二歲的事,口氣無意間變得柔軟,“那天我興致勃勃地回家,和周老頭說我看到了仙人。周老頭說我腦子壞了,出現(xiàn)了幻覺,不光不讓我繼續(xù)想,還連夜帶著我搬家。”


  周?秦恪面具下眉梢輕輕一動,他靜靜看了李朝歌一眼,泠然問:“你的撫養(yǎng)人,姓周?”


  李朝歌就算見了前世的白月光心懷好感,也不至于警惕全無。她眼神慢慢鋒利起來,打量了秦恪一眼,問:“你問這個做什么?”


  出乎李朝歌意料的,對方并沒有追問下去,反而輕輕笑了聲:“沒什么。”


  李朝歌不肯說,但是秦恪已經(jīng)得到答案了。難怪,原來如此。


  周長庚。怪不得這么多年天庭布下天羅地網(wǎng)都找不到他,原來他躲到凡間來了。其實秦恪應該早些想到的,周長庚是江湖人士飛升,說得好聽些一身俠氣,說不好聽的那叫一身匪氣。他不耐煩天規(guī)束縛,偷偷跑回人間,其實完全可以預料。


  世上的事就是這么巧,周長庚撿到了李朝歌,將其撫養(yǎng)成人,并且在多年后,狠狠坑了他的天界同僚一把。導致秦恪不得不下凡,幫他們收拾爛攤子。


  李朝歌記得周老頭說過,他是為了躲避仇家追殺,才躲在深山老林里。能追殺周老頭的不會是普通人,而這個男子武力深不可測,他莫名出現(xiàn)在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


  李朝歌懷著警惕,問:“我們村子窮山惡水,黑森林也不是什么名勝之地。公子為何深夜出現(xiàn)在這里,還帶著面具,不肯示人?”


  秦恪輕輕碰了碰臉上的遮擋,說:“無他,避免麻煩而已。”


  “麻煩?”李朝歌依然懷疑地看著他,“有什么麻煩,值得勞煩公子來我們這等窮鄉(xiāng)僻壤呢?”


  “一個女子引發(fā)的麻煩。”


  李朝歌聽到這里,輕嗤了一聲,說:“我知道了。我本以為公子仙人之姿,會和其他人不一樣,沒想到,你也抱有這種想法。紅顏禍水是女人的錯,牝雞司晨是女人的錯,連麻煩,也是女人的錯。”


  秦恪記得在須彌鏡中,李朝歌穿著帝王冕服死于宮殿。秦恪不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為何要奪位,但是讓李朝歌和裴紀安重生是他和蕭陵決定的,既然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秦恪就必須承擔一部分責任。秦恪懷著長輩的善意,對李朝歌說:“自古高位能者居之,衡量一個領(lǐng)導者好壞的,絕非男女,而是能力。若有能力,史書自然會給予她公道;若無能力,僅為了自己的私欲濫殺無辜,只會被天下拋棄。”


  李朝歌沉默了。她不知道秦恪為什么說這些話,可是無疑,正說到了她的心坎上。李朝歌前世殺了很多人,最開始是為了正義,后來為了自保,等到最后,她已經(jīng)停不下來,只能以殺止殺。她殺了很多反對她的臣子,可是對于東都膾炙人口的童謠,偷偷指點她不忠不孝的百姓,她一個都沒殺過。


  她其實一直很后悔。她承認,她是有私心,是想要登上那無上高位,可是,她也想做一個好皇帝。


  但是她沒有做到。殺李懷和李常樂的時候,李朝歌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做錯了。如果讓李懷當皇帝,是不是確實比她更好?


  兩人靜默地走在叢林中,背后黑森林傳來沙沙的風聲。李朝歌過了一會,輕聲問:“怎么樣才可以做一個好皇帝、好女兒呢?”


  秦恪冷冰冰地提醒她:“慎言。在凡間,說這些話罪該斬首。”


  李朝歌正沉浸在情緒中,聽到他這些話,情緒頓時被打斷,心中頗覺無語。她不知道這個男子面貌如何,但是看他的身形和手指,無疑漂亮極了。好好的一個人,說話為何如此無趣?


  李朝歌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夠無趣了,沒想到,天底下竟然有比她還不會聊天的人。


  李朝歌說:“我只是打個比方,想探尋如何在做好一個女兒、妻子的情況下,還能成為一個好官……算了,好妻子和好官是矛盾的,只要平步青云,仕途亨通,要婚姻做什么?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喜歡上一個男子,還和他結(jié)成了夫妻。害人害己,最后果真不得好死。”


  秦恪再一次糾正她:“你仕途失敗是因為錯估了自己能力,和丈夫有什么關(guān)系?”


  李朝歌不在乎秦恪批評她,但是他替裴紀安說話,那就不行。李朝歌冷笑一聲,挑眉道:“沒關(guān)系那又如何?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之前他刺我一劍,我回他一掌,算是扯平;但是他和別的女人搞上床,故意惡心我的事,我還沒和他算賬呢。我哪里對不起他,他憑什么如此對我?”


  秦恪不由回想之前從蕭陵那里看到的畫面,李朝歌似乎殺了裴紀安的外祖父、舅舅、妹妹、外甥、心上人,還間接害死了對方的堂弟、表哥、祖母,裴紀安恨她,大概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一碼歸一碼,裴紀安可以報復李朝歌,但是不能在未和離時和別的女人茍合,秦恪抱著刺探敵情的心態(tài),問:“那之后你準備如何?”


  “一刀兩斷,從此便是政敵。”李朝歌冷冷道,“他愛找誰找誰,反正我今生不準備成婚,我和他,徹底結(jié)束了。”


  秦恪無疑松了口氣,她愿意放手,這再好不過。只要李朝歌不再執(zhí)意強搶裴紀安,這個死局就解開一半,秦恪也能早些完成任務,重返天界。天庭還有許多案宗等著他,秦恪并不想在人間耽誤太久。


  秦恪長袖在風中浮動,他墨發(fā)如瀑,長袖獵獵,宛如仙人即將迎風而起。他微微側(cè)臉,對李朝歌說:“百年之后紅顏皆是枯骨,情愛不過虛妄。你能早日放下執(zhí)著,于己于人都好。”


  李朝歌再一次挑眉,此人的聲音明明很年輕,為何口氣如此淡漠?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倒像是看破紅塵的出家人一樣。


  李朝歌笑著,故意試探問:“你為何說百年之后皆是枯骨?莫非,你活過一百歲?”


  秦恪沒有再回答,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沒必要再陪李朝歌過家家了。他的身周卷起清風,將他的長發(fā)吹得四散飛舞,面具在黑發(fā)中若隱若現(xiàn)。李朝歌意識到他又要消失了,心中一緊,慌忙道:“你到底是何人?你真的是仙人嗎?”


  李朝歌沒有等到答案,平地突然一陣大風卷過,吹得人站立不穩(wěn)。李朝歌不由后退兩步,捂住眼睛,等她再放下手,面前已經(jīng)沒人了。


  森林依然幽深沉默,黑不見底,面前的地面整整潔潔,哪有絲毫大風的痕跡。


  他走了。


  李朝歌的肩膀無力地松下來,和十二歲那次一樣,他又消失了。兩次生死,十四年時光,她連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這世上,真的有仙人嗎?


  兩人家世相當,郎才女貌,青梅竹馬,似乎天下所有的艱難險阻都為他們繞道,他們只需要順水推舟,等著那一刻降臨就好。


  兩個孩子也能感受到周圍人的態(tài)度,往常裴紀安雖然沒有表露過對廣寧公主的喜歡,可是被長輩、好友打趣時,亦抱默認態(tài)度。裴楚月以為,兄長和公主就會這樣細水長流地走下去,直到某一天,圣人天后高興,下旨給兩人賜婚。從此,她和公主的關(guān)系就能更近一層。


  沒想到,兄長會這么突然的,主動提出請求賜婚。


  顧裴氏也驚訝地看向裴紀安。以裴家的地位,無論尚公主還是嫁皇子,都綽綽有余。但跟皇家結(jié)親可不是個輕松活,尚公主尤其如此,要是公主知書達理還好,萬一攤上個囂張跋扈、不守婦道的,那可有的折騰。


  顧裴氏一方面心疼自己的侄兒,另一方面,也覺得吃味。裴紀安隨隨意意地就能說出娶公主,仿佛只要他提,就能輕松得到公主。顧裴氏回想自己家的境況,心里多少有些微妙。


  顧明恪年紀和裴紀安差不多,也到了說親的時候,但顧明恪的親事卻是一個老大難題。小門小戶顧裴氏看不上,但同等門第的貴女,也不愿意嫁給一個病秧子。公主郡主這類宗女倒也是個好選擇,顧明恪文弱安靜,娶個強勢妻子對雙方都好,然而有裴家的幾個郎君頂在前面,無論如何都輪不到顧明恪。


  顧裴氏嫌棄顧家敗落,人丁蕭條,但另一方面,又放不下顧家的門第。顧家才是真正的書香世家,如今東都里最有聲望的幾戶人家,放在顧家面前,全是暴發(fā)戶。顧裴氏就這樣左右矛盾,哪方面都不愿意屈就,因此,顧明恪的婚事也一年年耽誤下來。


  如今顧明恪已經(jīng)十八,尚未訂婚。這個年紀對男子來說不算什么,然而和同齡人比,也不算早了。顧裴氏本來沒想起這樁事,聽到裴紀安說要請求賜婚后,她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起來。


  顧裴氏也說:“是啊,大郎,你怎么突然想起賜婚了?你今年才十七,成家的事還不急。”


  裴紀安搖頭,他前世也覺得不急,他和李常樂相伴多年,對彼此早已知根知底,感情的事順其自然就好。再加上圣人和天后疼女兒,想多留公主幾年,便遲遲沒有賜下婚事。


  洛陽的人家沒有不知道這樁事的,大家心照不宣,裴家沒有給裴紀安說親,宮里也沒有給公主招駙馬。大家靜靜等著小公主長大,結(jié)果,橫空殺出一個不遵守默契的人。


  李朝歌回來了,并且看上了裴紀安。裴紀安最開始沒當回事,安定公主即便長在民間,那也是個公主。婚姻之事上男子占絕對的主權(quán),他不愿意,公主還能強搶不成?


  誰想,還真能。


  裴紀安從前世的記憶中回神,見姑母和妹妹都奇怪地看著他。裴紀安連忙遮掩住神情,狀若無事道:“遲則生變,我與廣寧的婚事雖然定了許多年,但畢竟是口頭約定,并沒有文書旨意。既然兩家都有意促成這樁婚事,那宜早不宜遲,盡快定下吧。”


  顧裴氏畢竟是姑姑,她見裴紀安執(zhí)意,也不好再勸。裴楚月本來就是公主和兄長的頭號粉絲,聽到兄長要和廣寧公主成婚,幾乎一蹦三尺高:“好啊!太好了,公主要成我的嫂子了!我這就去告訴阿娘這個好消息!”


  裴楚月風風火火,站起來就往外跑,動作太急都帶翻了坐墊。顧裴氏心里百味陳雜,她握著扇子站起身,說:“這個丫頭,總是閑不住。我去看看阿月,你們兄弟兩人慢慢聊。”


  裴紀安起身,送顧裴氏出門。他站在門口,初春的陽光灑在他身上,連光都是冷的。裴紀安恍惚了一會,心想,前世李朝歌永徽二十四年回到洛陽,如今才永徽二十二年,比前世提早了兩年。這一世裴紀安早早和李常樂成婚,等李朝歌出現(xiàn)時,他們兩人連婚禮都舉辦完了。這樣一來,李朝歌總不能搶妹妹的丈夫了吧。


  他一生的悲劇,就是從他被李朝歌纏上開始。這一世,他會從源頭糾正所有錯誤,他們兩人,不會再產(chǎn)生交集了。


  今日裴紀安頻頻走神,他站了站,收回恍惚的神識,轉(zhuǎn)身往回走。他一回頭,見顧明恪站在不遠處,平靜地看著他。


  顧明恪一言不發(fā),可是裴紀安莫名覺得緊張。仿佛裴紀安所有的秘密和渴盼,在對方眼中都無所遁形。


  裴紀安莫名慌亂,他勉強笑了笑,說:“表兄,我身上有東西嗎,你為什么這樣看我?”


  顧明恪緩慢搖頭。他淡淡看了裴紀安一眼,道:“賜婚一旦提出就無法回頭。你想清楚了嗎?”


  裴紀安目光莫名躲閃了一下,他想起前世的悲劇,用力握拳,抬頭時眼神堅定又決斷:“這是自然。我和廣寧公主青梅竹馬,心心相印,能和她早日結(jié)為夫妻,是我畢生所愿。”


  裴紀安不知道李朝歌也重生了,但顧明恪知道。顧明恪和李朝歌交集不多,不過憑借先前寥寥兩面,顧明恪大概能猜到她是什么性格。以李朝歌的秉性,等她來到洛陽后,發(fā)現(xiàn)裴紀安和李常樂已經(jīng)賜婚,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顧明恪想了想李朝歌的脾氣,有些頭疼。不過他下凡了本就是幫助裴紀安渡劫,一帆風順不叫歷劫,唯有大起大落,歷經(jīng)炎涼,才能真正磨煉心性。顧明恪要保證裴紀安平安,但也不能讓他活的太順暢,由李朝歌來給裴紀安添點調(diào)劑,也不失為一個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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