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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308 來上海一趟


  他沒被這兩口子氣死那是他心胸寬廣!

  去看他們,  哪來的臉?

  正說著,謝薊生回來了。

  阮文扯了扯女兒的小胳膊,“元元,  爸爸回來了,  快去喊他做飯。”

  謝元元回頭,  看到她爸爸后巴巴的跑了過去,  “爸爸,餓餓,飯飯。”

  自家閨女有多懶謝薊生心里十分有數(shù),如今終于舍得開口,  而且還是疊字,  這讓謝薊生心情愉悅了很多,  “乖,跟媽媽玩會兒,飯很快就好了。”

  老大一家四口和任鳳杰的到來打亂了他的年夜飯,好在他之前就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再把菜炒了就大差不差可以上桌吃飯了。

  年夜飯自然少不了餃子。

  汪老和警衛(wèi)員小張?jiān)谀抢锇溩樱钗恼湛葱∨笥?  一家人分工十分的明確。

  “對了,你們那個陳廠長呢,她也是一個人,  要不讓她過來吃飯?”

  汪老忽的想了起來,  打算給阮文新派一項(xiàng)任務(wù)。

  “她過年都是去涂所長家吃飯。”

  聽說涂寶珍處了個對象,今天要去家里頭吃飯,陳主任早早就被喊過去了。

  當(dāng)年還在省大讀書時涂寶珍遇到渣男,事情鬧得還很大,這次這個對象帶回來吃飯,  還挺重視的。

  涂寶珍也不免惶恐,自然少不了要讓一向待她如親閨女的陳主任幫忙掌掌眼。

  汪老聽到這話有些遲疑,“他們倆沒想著一塊湊合著過?”

  一個早年喪妻,一個是烈士遺孀。

  而且認(rèn)識了二十多年,都年過半百的人了,搭伙過日子外人也不會說什么。

  阮文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不過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反正里外都是照應(yīng),等過些年陳主任和涂所長都退休了,再看看他們打算怎么辦唄。”

  “還能怎么辦呀?”汪老嘀咕了一句,“其實(shí)早些年我們上戰(zhàn)場,都會跟戰(zhàn)友說,要是不幸犧牲了,麻煩幫忙照顧妻兒。你說讓老婆孩子改嫁也不知道會遇到什么人,反倒是戰(zhàn)場上的兄弟,那都是生死與共的,那感情不比親兄弟差,讓他照顧更安心一些。”

  當(dāng)兵的也沒那么多講究,說什么非要

  娶一個黃花大閨女。

  娶誰都是為了過日子,只要能好好的過,怎么不是過呢?

  阮文倒是聽過這么個說法,“那也得戰(zhàn)友未婚啊。”

  “你以為當(dāng)兵的有多少是結(jié)過婚的?”汪老瞪了一眼,“凈在那里胡思亂想。”

  阮文:“……”這還不是您提出來的,所以我才多嘴說了句嗎?

  年夜飯有些姍姍來遲。

  阮文早早就把電視機(jī)打開,等著看春晚。

  前些天中央臺就說了,今年有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

  虧得阮文有看新聞報(bào)紙的習(xí)慣,不然險些就錯過這第一屆春晚了。

  “您說,要是您還在首都,說不定就能去現(xiàn)場呢。”

  汪老看著電視直樂呵,“胡說什么,首都那么多人,我去湊什么熱鬧。”

  他吃著花生點(diǎn)評著那些主持人,半晌來了句,“我看你和汪萍也能去當(dāng)這主持人。”

  阮文覺得這就是親爹眼了,“我可沒這能耐,你看人家多能說會道。”

  她說著看了眼謝薊生,小謝同志坐在那里安靜的剝瓜子,偶爾還會往女兒嘴里塞一瓣橘子。

  眼看著那瓜子仁越來越多,疊成了小山一般高。

  阮文嘿嘿笑了一聲,“小謝同志,你說我跟電視上的人,誰好看呀?”

  電視機(jī)上鏡頭切換。

  謝薊生順著阮文的手指,看著電視機(jī)上那笑容滿面的相聲演員,稍作遲疑,“你比他好看。”

  他末了又補(bǔ)充了句,“我不喜歡男人。”

  阮文哪想到會忽然間切換畫面?

  她臉一下子就紅了,尤其是聽到汪老和小張?jiān)谀抢镩_心的笑。

  到底是相聲好笑,還是在笑話她,阮文不得而知。

  ……

  大年初一,薛梅打電話給阮文拜年。

  她也不想提糟心的事情,不過昨天下午汪家那位老爺子打電話問老元,她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趁著拜年電話這機(jī)會,索性問了起來。

  “你怎么想的?把她丟在眼皮子底下就不怕她給你搗亂?”

  任鳳杰這人,說她柔弱吧她還挺能折騰。

  可人到底還是烈士遺孀,你要是逼急了

  ,說不定人就變成兔子咬你一口呢。

  怎么處置都不省心的那種。

  “我說過……”謝薊生剛才就抱著女兒去樓下給汪老拜年了,阮文也去了趟,因?yàn)樗螂娫挘译娫掃挺多,所以早早就上了來。

  “這么一根刺留著也不錯,時不時的刺撓謝薊生一下,讓他記得虧欠著我。”

  薛梅聽到這話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才是,“你這是馭夫之道時不時太冒險了?”

  雖說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任鳳杰實(shí)在是不穩(wěn)定因素。

  她總覺得任鳳杰有點(diǎn)心思不軌,不然怎么就大老遠(yuǎn)的去找了阮文和謝薊生?

  “沒事,我有分寸。”阮文笑了笑,“你那邊怎么樣啊?”

  “就那樣唄,今年生意好,倒是賺了不少錢。”薛梅跟阮文聊了起來,“之前都是做那些咱們不懂的玩意兒,一說起來就‘你們娘們兒知道什么’,現(xiàn)在這些大老爺們還不是指望我們掙錢養(yǎng)活廠子?”

  提到這事薛梅就覺得爽快。

  造飛機(jī)研究輪船是很厲害,可再厲害現(xiàn)在不也是靠沙子水泥磚頭養(yǎng)活?

  阮文幾乎能想象得到薛梅那嘚瑟的模樣,“那是,我們薛梅姐那可是女中豪杰,最是有本事的。”

  這恭維的話讓薛梅有幾分鐘的嘚瑟。

  但阮文卻又聽到了一句感慨,“阮文,你說我們女人怎么就這么難呢?”

  “怎么了,是老元做了什么對不住你的事?”

  薛梅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他單位里來了個年輕姑娘,不知道從哪里打聽的,說我是母老虎,就可著勁兒跟老元面前賣弄。說什么女人就該溫溫柔柔的,哪能那么強(qiáng)勢。”

  阮文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那老元他……”

  “他敢?他要是有這賊心我?guī)е⒆泳妥撸凑矣植慌吗B(yǎng)活不了自己。”薛梅的高聲引得家里男人欲言又止。

  結(jié)果他被瞪了一眼,到底又坐在那里老實(shí)的看賬本。

  阮文微微松了口氣,“那就好,只要你們夫妻倆是一條心,就不用管別人怎么說。”

  ……

  老元看到薛梅放下電話,他有些忍不住

  ,“我們單位什么時候來了個對我賣弄的女同志,我怎么不知道?”

  薛梅嗔了一眼,“你真不覺得任鳳杰去找阮文用心不良?”

  “沒有吧,別亂說。那她真要是用心不良,怎么不來找我?”

  老元覺得自家婆娘就是愛胡思亂想,整天都忙得腳不沾地,怎么還有空想這些?

  “她找你做什么?你再怎么不濟(jì)也大小是個局長,可小謝就是個大學(xué)老師。他跟阮文之間差著事呢。”

  提到她和老元,大家都會說這兩口子能干。

  可阮文和謝薊生呢?大學(xué)老師能有多少收入?怕不是都說謝薊生在吃軟飯吧。

  何況謝薊生轉(zhuǎn)業(yè)前的職務(wù)可比老元高得多。

  薛梅認(rèn)真的分析,“再說了,你這老蘿卜哪能跟小謝比?你看看你,這才轉(zhuǎn)業(yè)多久,胖了多少。”

  這話說的老元又惱又氣,“這說明你做飯好吃,我娶了個好媳婦!”

  薛梅哭笑不得,“你就說歪理吧,你回頭也跟我去跑步,小謝做飯更好吃呢,也沒見阮文吃胖啊。”

  雖說胖了富態(tài)好看,但太胖了不好。

  她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老元胡扯的都轉(zhuǎn)移了話題,“我就是有些擔(dān)心,小謝和阮文我倒是不擔(dān)心,這兩口子一條心,可架不住有人在旁邊虎視眈眈。你說萬一小謝被灌醉了下藥了,怎么辦?”

  老元看著自家婆娘,好一會兒才開口,“男人被下藥灌醉后是硬不起來的,除非他沒醉。再說了,小謝喝酒不多可不代表他酒量不好。聽說他剛?cè)ゲ筷?duì)的時候,一個班的都沒喝過他。那人是喝的越多腦子越清醒。”

  “真的?”

  “真的,比你清醒多了。”

  “元大虎你說什么,欠抽是吧?”

  “別別別,大過年的別動手,先記著賬,明天再連本帶利算成不成?”

  ……

  阮文打了一上午的電話,一個個的拜年電話,比當(dāng)初短信微信拜年消息滿天飛時還要忙。

  關(guān)鍵是這些電話可不是三兩句吉祥話就完事了。

  牽扯到一些軍工廠,不免扯到了年后的發(fā)展,有的就跟成都那邊的吳廠長一樣,想要阮文再給

  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再搭把手。

  阮文下意識地拿杯子喝水,發(fā)現(xiàn)里面空了。

  旁邊的暖壺里也沒了水,不知覺的她喝了大半壺的水。

  “這個等過些天我去看看,時間?我這個月沒空了,等三月初吧,行,我肯定過去,我要是不去您就來省城找我還不成?我家都在這呢,還能跑了不成?”

  好不容易掛斷電話,阮文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剛想要起身去廚房拿一瓶水,肩膀被人按了下。

  謝薊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了來。

  “你坐著歇會兒。”他去廚房,給阮文倒了一杯紅糖水。

  阮文一愣,“我沒……”

  “快了。”他給阮文記著日子呢,最近這段時間規(guī)律了些,差不多明后天就要身上來事了。

  用勺子攪動著紅糖水,謝薊生等著這水稍微不那么燙了才遞給阮文,“先喝著預(yù)防著。”

  阮文接過水杯,慢吞吞地喝了一口,“你這么自覺,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細(xì)白的手腕上是謝薊生祖母傳下來的那塊手表。

  阮文一直都戴著。

  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多了,她這是打了將近五個小時的電話。

  “去醫(yī)院看望任鳳杰和敏敏了?”

  “沒有。”謝薊生看她把水喝的差不多了,又是給續(xù)了杯,“別胡思亂想。”

  “我才……”電話響了起來,打斷了阮文的話。

  是上海那邊打來的電話。

  石磊很是郁悶,“您這可真是大忙人,我這打了一上午電話,愣是沒能打進(jìn)來。”

  這話倒是讓阮文不好意思了,“謝薊生就在這里,讓他給石伯伯拜個年。”

  “不用不用,我主要是跟你打電話,剛才小謝已經(jīng)給我爸打過電話了。”

  這話說的阮文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霸占電話一上午,都忘了其實(shí)謝薊生也有些應(yīng)酬。

  這點(diǎn)歉意很快被石磊的話打斷。

  “你什么時候有空過來一趟,我有點(diǎn)事情要跟你商量下。”

  “什么呀?”阮文好奇,“我最近還挺忙的。”她隨手拿起了臺歷,上面寫著自己最近的行程安排,“這行程都

  排到三月了,有什么事電話里說也一樣。”

  “那這兩天呢,這兩天有空過來趟吧,電話里說不清楚。”

  阮文覺得有些不對勁,石磊和羅嘉鳴同屬于國安系統(tǒng),和羅嘉鳴的毛躁不同,石磊年紀(jì)大也穩(wěn)重的多。

  辦事也可靠的很。

  怎么忽然間就這么著急?

  “是石伯伯身體不好,還是你有什么麻煩?”

  “都不是,反正你還是盡快過來一趟,就這兩天。”

  他一直不肯說,這讓阮文覺得有些古怪,掛斷電話后看向謝薊生,“你跟石伯伯打電話的時候,他說了什么沒有?”

  怎么還跟她賣起了關(guān)子?

  這可不是石磊一貫的作風(fēng)啊。

  謝薊生搖了搖頭,“沒說什么,回頭我陪你去一趟。”

  “你去了元元怎么辦?”

  “辛苦陳主任和李阿姨一下,讓她們幫忙照看就行。”

  阮文心里頭有些犯嘀咕,而且馬上又生理期,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偏生石磊催得急。

  謝薊生跟著一塊過去稍微能安心一些。

  “那行吧。”阮文有些奇怪,她最近的確跟石磊聯(lián)系的少,可有什么事情電話里面不能說,還得面談?

  ……

  汪老也沒想到,阮文說要出去就出去。

  這還大年初一呢!

  不過他也沒攔著,這就跟發(fā)生戰(zhàn)事,當(dāng)兵的要去戰(zhàn)場一樣,哪容得下你磨磨唧唧的?

  阮文半下午的火車,算著時間差不多明天中午頭就到了。

  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江雪梅帶著倆孩子過來,就在廠門口。

  江雪梅這個新年過的格外不是滋味,大老遠(yuǎn)的過來壓根就沒進(jìn)去。

  汪成文還跟她發(fā)脾氣。

  沖她發(fā)脾氣有什么用?怎么不去找你家老頭發(fā)脾氣?

  她這次特意請了假來探親,雖然昨天下午失敗了,但江雪梅并不氣餒。

  老汪不肯來,她自己帶著孩子過來。

  總要跟老爺子說上話才行!

  江雪梅沒想到阮文拉著行李箱往外去。

  “阮文你這是……”大年初一往外去,而且還是中午頭。

  這是首都那邊她那個姑姑出

  事了嗎?

  阮文停下了腳步,“您也一把年紀(jì)了,怎么越活越糊涂了?老爺子不吃您這一套,也別指望我會心軟。早前都傳言我那廠子被美國人告了的時候,您說了什么話又做了什么,真以為我不知道?”

  江雪梅沒想到阮文忽然間說起了這事,她臉微微發(fā)白,“哪能啊,阮文咱們是一家人,你別聽那些小人搬弄是非。”

  “搬弄是非?”阮文笑了起來,“人在做天在看,您說了什么我知道,所以也別指望著從我這里拿什么代理權(quán),我是不會跟家里人合作做買賣的,一把年紀(jì)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何必為了點(diǎn)錢讓自己這么丟人?”

  江雪梅聽得腦子轟隆作響,誰傳話給了阮文?

  當(dāng)初辦公室里的確說起了阮文的事,有同事還唯恐天下不亂說她跟阮文是妯娌。

  當(dāng)時江雪梅怎么說的?

  “她男人姓謝,跟我家老汪算什么兄弟?人家有錢的時候我們不去湊熱鬧,如今落魄了也別來跟我們家攀親戚。”

  這話是帶著幾分氣性,可到底是誰,是誰把這話傳給了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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