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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257 借錢生錢


  阮文的策略倒也不算麻煩。

  趁著現(xiàn)在美國通貨膨脹,  先買下來一些急于出手日本人又喜歡接盤的項目,等到日元升值后再賣給想要買下美利堅的美國人就行了。

  跟程部長承諾兩三年內(nèi)能回款,其實仔細(xì)想想可能性不大,  不過只要能夠按時支付利息倒也沒什么問題。

  只不過如今國內(nèi)的局勢,  向銀行借款利息稍有些偏高。

  有對外貿(mào)易部背書的話,  一來是她的款項能夠順利流出過,  二來嘛能弄到低息貸款。

  阮文的貸款數(shù)額相當(dāng)?shù)拇,大到讓陳主任大吃一驚,畢竟辦理這些手續(xù)的人是她。

  陳主任對阮文的這個投資很不樂觀,“你也說了,  可是銀行不見得等你三五年啊,  萬一到時候不能還本付息,  你這些年來辛苦經(jīng)營的一切都會毀于一旦。”

  “還有,你這兩年不都是致力于讓軍工企業(yè)轉(zhuǎn)型嗎,有這個錢為什么不去幫扶軍工企業(yè),反倒是去投一個可能性?”

  陳主任覺得這太冒險,她不贊成這么冒進的行為。

  “如今美國通貨膨脹不假,但是你也看到了,  日元的購買力很低,日本人購買美國的產(chǎn)業(yè)并不合算啊。”

  阮文當(dāng)然知道,甚至于程部長也一眼看穿了這件事,  所以他們都在賭一個可能性。

  這是一場豪賭,  贏了的話能賺的盆滿缽滿,可要是輸了……

  后果會十分的慘烈。

  這并不符合阮文的行為邏輯,起碼陳主任覺得這絕對不是阮文能做出來的事情。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在首都待了兩天,跟程主任談妥了這件事,  您放心,有程主任幫我背書,只要我按時支付利息就行了!

  “可你拿什么來支付利息?”

  三個多億的貸款,也就是意味著一年就需要一千萬的利息。

  安心日化用品如今主要進行的是衛(wèi)生巾和紙尿褲的生產(chǎn)經(jīng)營,盡管這兩個的出口十分可觀,但是一千萬的凈利潤……

  那就相當(dāng)于為了還這筆貸款的利息,一年都要白干。

  “阮文你是會計出身我就不跟你兜圈圈了,你也知道,咱們這兩年

  賬面上的余額有多少。安心是民營企業(yè),這些錢歸根結(jié)底都是你的,我本來不該多說什么,可是現(xiàn)在工廠做大了,你已經(jīng)有兩個工廠,安平縣那邊還有即將投產(chǎn)的衛(wèi)生巾廠,還有建設(shè)中的服裝廠,你還要在邊疆那邊搞什么火腿廠,這三個廠子剛開始建設(shè)能不能盈利還是未知數(shù),更何況你還一直都要給那些軍工企業(yè)搞投資,你算算你到底是有多大的神通,確定剛要什么都抓在手里嗎?”

  阮文一向都讓人放心。

  可這次真的讓陳主任動了怒氣,她怎么也沒想到阮文竟然會這么冒進。

  光是貸款利息就一年一千萬。

  這簡直不敢想象!

  “主任,你是怕我搞砸了,毀了大家的飯碗嗎?”

  陳主任無聲嘆息,“孩子,我是怕你的沖動毀了自己!

  她自然也懂得投資的道理,但……

  斷然不是這么個投資法。

  兩人不歡而散,阮文郁郁寡歡的回了去。

  將近兩個月的闊別重逢,看到女兒時,她都不是特別激動。

  這件事她自然可以繞過陳主任自己去處理,但這樣很不好。

  香梅瞧著阮文神色懨懨,抱了下元元就去衛(wèi)生間洗臉,她有些忐忑。

  難道是在國外待得不開心?

  香梅有些擔(dān)心,瞧著阮文洗了臉出來,她剛想要問一句,倒是阮文先開口了,“我有點累,先睡了,麻煩你多照顧元元一會兒!

  和陳主任的洽談不算順利,這讓阮文多多少少有點沮喪,她還得想辦法來說服陳主任才是。

  那么多年的感情,阮文不想因為這件事讓陳主任和自己有了隔閡。

  她這幾天的確挺累的,回來后也沒能倒時差,跟兩位部長級的人物談事,雖然進展都很順利,但也是略有壓力。

  如今沾到枕頭,阮文很快就進入了夢想。

  她夢里迷迷糊糊的,主要是謝薊生養(yǎng)了一只貓,那小貓咪一點都不聽話,她疲倦的要死就想好好睡一覺,偏生小貓咪在那里一個勁兒舔她的手指頭。

  不止是舔,還開始咬了!

  阮文覺得不太對,等她看到女兒就趴在那里,小嘴

  巴里含著她的手指,像是咬著奶嘴似的裹手指,阮文哭笑不得。

  “小寶貝,你怎么來了?”

  將近兩個月不見,她家元元似乎比之前白了些,越發(fā)的粉妝玉琢。

  父母基因好,孩子也會挑選著繼承,再加上阮文親媽眼,感覺自家女兒是最漂亮的。

  她把孩子小心地提溜過來,跟小嬰孩說話,“有沒有想媽媽?最近在家乖不乖?”

  孩子回答不了她的問題,只是在那里抓著阮文的衣服往嘴里送。

  阮文哭笑不得,“就沒有你不吃的。”

  她在那里逗弄孩子玩的正開心,有香味從廚房飄散進來。

  阮文被勾了起來,她聞到了麻婆豆腐的味道。

  折騰了一番從臥室出去時,晚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謝薊生看著那扣子都沒扣好的人,有些強迫癥的幫她把紐扣系上,“最近忽冷忽熱的,別感冒了!

  阮文看著他十分認(rèn)真模樣,仰頭看著他,“你想我了沒?”

  她剛說完,懷抱里的孩子被謝薊生接了過去,“想了,怎么,和陳主任談的不愉快?”

  他回來后,香梅就跟他打小報告,說阮文精神不太好,半下午回來就去睡覺了。

  謝薊生問了幾句,就知道這次阮文是坐汽車回來的,正好那會他在學(xué)校上課。

  香梅說阮文放下東西先去找了陳主任,再然后回來后就有些神色不太對勁。

  謝薊生打電話過去,找到周建明問了兩句,最后還是從羅嘉鳴那里知道阮文這兩天都在忙活什么,他心里頭大概有了底。

  “嗯!比钗南群攘藘煽跍,“雖說美國奶制品的確便宜,不過我還是懷念你做的飯菜!

  下車餃子上車面,小謝同志還是很懂的,知道她回來,晚飯?zhí)匾饨o做了碗手搟面。

  謝薊生力道大,揉面是一把好手,手搟面特別勁道。

  和面的時候又是加了兩顆雞蛋進去,所以,這面條晶瑩剔透的好看。

  她就著那麻婆豆腐和悶得黃豆芽,吃了兩口面,又是喝了口一旁的面湯,這才說了起來。

  這件事倒是沒瞞著謝薊生,她沒有隱瞞的必

  要。

  和謝薊生夫妻一體,自己涼了謝薊生難道還能摘出去?

  “貸款三個億的確數(shù)額有些大,不然你試著少借一些?”

  “可是借的少了沒什么用處啊!

  一億人民幣也才六千萬美元,壓根不夠用的啊。

  其實阮文覺得三個億都不夠,如果可以她想要貸款十個億呢。

  只不過三個億陳主任都不同意,十個億就更不可能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曲線救國?”

  阮文有些沒太反應(yīng)過來,“什么意思?你是說我貸款買那邊的產(chǎn)業(yè)?”

  倒也不是不行,可是如今美國通貨膨脹的厲害,貸款利率太高了些,差不多將近九個點,這樣太不合算了。

  謝薊生又是給她盛了一碗面湯,“不在美國貸款,你不是想要賺日本人的錢嗎,為什么不在日本貸款?”

  阮文遲疑了下,“在日本貸款的話,我沒門……你是說歐文?”

  歐文是混血兒,母親是日本的貴族后代,手里頭也有實業(yè),找他幫忙貸款應(yīng)該不難。

  阮文去算這筆賬,“現(xiàn)在美元和日元的匯率是1:250左右,如果跌幅在20,那就是1:200,我現(xiàn)在借日本人1000億,不對,日后美國‘制裁’日本,美元對日元是貶值的,所以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借日本人美元才對,然后約定以日元來還款,假如我這時候借五億美元,也就是1250億日元,到時候我還五億美元的本金,也就是1000億日元。”

  這讓阮文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不過一千億日元的利息也挺高的,我要是長期借款不合適,你的意思是,我過段時間再借?”

  如今美國還沒有制裁日本人的意思,那都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阮文等到85年年初借款就行,到時候一倒騰就是薅了日本人的大羊毛,甚至能把小鬼子給薅禿嚕了。

  謝薊生不由莞爾,“我不是經(jīng)濟學(xué)家,不是很懂得這其中的門道,你在政策判斷上一向精準(zhǔn),如果能選準(zhǔn)時機賺差價,也能少支付一些利息。”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阮文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似乎被謝薊生給看透了。

  他那么犀利一人,難道真的沒有懷疑過她嗎?

  當(dāng)初謝薊生說過的話,阮文都還記著呢。

  “我又不是能掐會算,只不過比較關(guān)心價格,我有問過那些農(nóng)場主牧場主他們的,他們的農(nóng)副產(chǎn)品這兩年都在小幅度的漲價,但是賺到手的錢越來越少了。赫爾斯還帶我去了底特律,那是美國的汽車城,不過底特律的大街上跑著的有五分之一是日本小轎車!

  阮文還真不是隨便張口就來,她有做過調(diào)查的好咩?

  “那沒想著自己買輛小汽車回來?”

  “我這不是有嗎,再說了就我現(xiàn)在這身價,哪怕是騎個自行車,別人也只會說我樸素,誰敢低看了我?”

  說這話時,阮文就差把“驕傲”兩個字寫在臉上,謝薊生看她心情好多了,也多少放下心來。

  他換了只手抱著女兒,把奶瓶放到她嘴邊讓她叼著,一心二用的給阮文夾菜,“快點吃,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嗯。”阮文投桃報李的給謝薊生了一塊豆腐,她低頭吃飯。

  垂下的眼眸中透著一點點的心事。

  謝薊生是不是懷疑過什么?

  不過即便是真的懷疑了什么,阮文倒也不那么擔(dān)心。

  她記得謝薊生說過,只要自己不危害國家,他會幫她兜底的。

  她愛這個國家都來不及呢,怎么會想著危害呢?

  自己純粹是淡吃蘿卜操閑心,想那么多做什么?

  阮文晚飯吃的有點多,她打算出去溜溜圈,謝薊生喊住了她,他手腳麻利的給謝元元小朋友換了衣服,抱著女兒一起出門。

  “能出去嗎?”

  謝薊生笑中帶著微微的苦澀,“能的,別忘了元元都半歲了!

  “也是。”阮文打算抱孩子,但謝薊生不松手,“我抱著就行,她最近胖了些,有點沉。”

  口不能言的謝元元樓主爸爸的脖子十分歡快,半點沒意識到自己被親爹嫌棄了。

  阮文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孩子可不是得一點點變胖,我記得元元剛出生的時候才這么大……”

  她比劃著,比劃著就又覺得愧對女兒和丈夫。

  “

  等這兩年忙完了,我就多留點時間陪你們。”

  她這兩年注定了不清閑,真的沒辦法給謝薊生太多的承諾。

  謝薊生看著那眼中帶著幾分淚意的婆娑,他溫聲笑了起來,一派的如沐春風(fēng),“忙你的就好,不過注意勞逸結(jié)合,別太累著!

  時代賦予了他們不同的使命,他很多事情想做卻沒辦法做。

  阮文既然能做,那自己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她。

  一家三口來到學(xué)校的操場溜圈,阮文看著省大操場上跑步的學(xué)生們,一時間感慨萬千,“年輕真好。”

  青年學(xué)生身上朝氣蓬勃,帶著特有的銳氣。

  謝薊生看她心生感慨,忍不住調(diào)侃了句,“你才多大點!

  在他看來阮文幾乎沒什么變化,或許經(jīng)過這幾年的歷練,更沉得住氣了,但一如既往的還是那個帶著幾分狡邪的小姑娘。

  阮文被他看得有些發(fā)虛,“你還記得那次我讓陶永安打電話找你嗎,當(dāng)時你還在機場那邊工作!

  她說的是當(dāng)時自己被羅嘉鳴懷疑,被人帶到了首都去審訊。

  “我當(dāng)時還在想,你給我的承諾是真的假的,萬一你不來那我該怎么辦才好!

  其實那件事處處透著驚險,后來阮文想,如果陶永安沒有打通電話,沒找到謝薊生怎么辦?

  又或者陶永安壓根就沒把自己留的求救信息當(dāng)回事怎么辦?

  好在她足夠的幸運,小陶同志聯(lián)系上了謝薊生,而謝薊生也的確把她救了出去。

  “那要是我沒去呢?”

  “或許就沒有我了?”阮文笑了起來,“除非是陶永安聯(lián)系不上你,不然你怎么可能不去呢?”

  她的身份擺在那里呢,就沖著她是許懷寧夫妻唯一的孩子,謝薊生也會去。

  “這么說起來,我該感謝羅嘉鳴才是,要不是因為他,我們說不定什么情況呢!

  阮文一向都跟羅嘉鳴過不去,如今能夠說出這話來,謝薊生都覺得有些稀奇,不過他也沒指望這兩人能夠和平共處,偶爾大打嘴仗也沒什么關(guān)系,反正他能夠居中調(diào)停。

  提到了羅嘉鳴,阮文有些好奇,“為什么羅嘉鳴把

  自己搞的六親不認(rèn),我這次在首都去了農(nóng)業(yè)部才知道,農(nóng)業(yè)部的那位何部長竟然是他舅舅,是親舅舅嗎?”

  因為帶著謝元元小朋友出來,跑步是不可能跑步的,一家三口慢悠悠的散步。

  阮文并沒有注意到很多年輕學(xué)生的目光都落在他們一家三口身上。

  “不是親舅舅,何部長是小羅外公收養(yǎng)的烈士遺孤!

  這樣啊。

  “不過這位烈士,是小羅外公的弟弟!

  阮文:“……”小謝老師你皮一下很開心的嘛。

  謝薊生對羅嘉鳴可謂知根知底。

  羅嘉鳴的外公是早期的革命人士,也讓自己的幾個兒女都參加了革命,只是到建國后,就只剩下羅嘉鳴母親一個活著的。

  羅嘉鳴的母親何女士向來是個暴脾氣,在知道自己的丈夫竟然跟秘書眉來眼去后,對丈夫失望透頂,當(dāng)時她想要跟丈夫離婚,只不過沒得到娘家的支持。

  彼時何部長犯了個小錯誤,剛巧被妹夫幫了一把,他覺得妹夫雖然和那個秘書之間有曖昧,但也沒有坐實嘛。

  起碼捉奸在床這樣他才能支持自家妹子。

  但何女士哪容得下這口氣?

  她心生郁結(jié),再加上早些年留下的痼疾,一場傷寒奪去了她的性命,留下了還不到十歲的羅嘉鳴。

  何女士死去沒多久,羅嘉鳴的父親又再婚,再婚對象剛巧就是那位有曖昧的秘書。

  這讓何部長也傻了眼,他愧對自家妹子,想要彌補外甥時,羅嘉鳴正處在叛逆期,對親爹和舅舅都失望透頂,壓根不愿意維系這親情。

  “那些年,對羅嘉鳴唯一上心的,就是她姑姑了!

  也就是東山出版社的羅主編,只不過羅主編也有自己過不去的坎,結(jié)果還險些把阮文給坑死,搞的羅嘉鳴賠了阮文一大筆錢。

  “你這么一說,他也挺可憐的!

  沒了親媽,親爹也沒了,就連能依仗的舅家都有些隔閡。

  作為少年的羅嘉鳴,他的青春期可真的風(fēng)雨慘淡。

  “是有些,小羅打小就進了部隊,雖然也讀書認(rèn)字,但是沒多少人教他該如何為人處世,他雖

  然和家里頭沒什么來往,可到底姓羅,舅家是何家,大家也都讓著他!

  這也導(dǎo)致了羅嘉鳴的“悲劇”,大家都捧著讓他有些無法無天,哪怕是謝薊生當(dāng)時能打得過他壓著他,實際上他心底里也不服氣。

  直到最后出了事,謝薊生替他攬下一部分責(zé)任,羅嘉鳴這才真正的服氣。

  但結(jié)果是兩人都離開了偵察兵大隊,羅嘉鳴被安排去了國安系統(tǒng),而自己則是為了結(jié)汪叔的心思,去了安平縣那邊做調(diào)查。

  這才有了和阮文的相識。

  阮文說的倒也沒錯,如果不是羅嘉鳴的緣故,他和阮文可能只是這個世界上兩個毫無交集的人,不可能會有現(xiàn)在的一家三口。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禍兮福所倚吧。

  在省大的操場繞了幾圈后,謝薊生忽的想起了什么,“帶你去個地方!

 。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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