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084 一千萬美元
實驗難度是逐步提升的, 這在情理之中。
但是有機(jī)化合物出現(xiàn)的也忒早了些。
看來人家野心不小啊。
周凱旋這個是真不會做,開學(xué)沒多久的新生還處在基礎(chǔ)內(nèi)容的學(xué)習(xí)中,真正接觸實驗室, 頻繁做實驗?zāi)且驳玫认聦W(xué)期啊。
阮文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周凱旋求助的看向了另一位學(xué)姐, “霜姐……”
張競霜聳了聳肩, “喊媽也沒用, 不是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說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嗎?”
被臊了一臉的周凱旋只能硬著頭皮來。
“手別抖。稱重要精準(zhǔn)。”
阮文聲音十分的平靜, 平靜到讓組里的小年輕心都平和下來。
再不濟(jì)有兩個學(xué)姐呢, 就算最后也怪不到他頭上,對吧?
在自我安慰一番后,周凱旋聽著阮文的指揮操縱起了實驗器材。
重結(jié)晶實驗原理在于混合物中的成分在溶液中溶解度不同,又或是改變環(huán)境條件, 通過調(diào)節(jié)溫度使之分離,繼而達(dá)到實驗?zāi)康摹?br />
阮文在裂解石油時,沒少搞類似的實驗。
就連陶永安這個機(jī)械系的學(xué)生都被她帶的一把化學(xué)實驗好手,教周凱旋操縱實驗,真不算什么麻煩事。
晶體稱重, 放入燒杯中,加熱。
“再加熱水。”
“啊?”周凱旋看著一旁的燒杯,那里也在加熱。
不解后還是按照阮文的吩咐辦事。
一旁張競霜在那里不停地攪拌。
再度加熱至沸騰后, 阮文示意停止加熱。
旁邊的實驗臺不斷的偷瞄著這邊。
因為胡允梁的關(guān)系,這邊參加實驗的誰不知道阮文呢?
之前只聞其名,這會兒對上號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人冷冰冰的,瞧著不太好接近。
站在那里頗有些頤指氣使,讓小組里另外兩個人忙活。
和他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他們印象中的阮文,應(yīng)該是一個個頭不高其貌不揚(yáng), 甚至不太好看,所以專注于實驗的女同志。
可事實上呢?
阮文身材苗條,長得也很好看,眉眼間雖然冷清了些仿
佛不食人間煙火。
可的確是好看的。
這樣一個人,總會吸引人的目光。
人是視覺動物,尤其是阮文又有些抽離于實驗之外,讓大家越發(fā)好奇。
一度懷疑,阮文如此聲名在外,該不會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吧。
說不定就是北山大學(xué)搞出來的,想要培養(yǎng)出一個“化學(xué)天才”,這樣就能跟國內(nèi)其他高校掰手腕。
年輕的學(xué)生們沉醉于學(xué)習(xí),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耕種,哪知道外面的消息?
何況阮文平日里不算高調(diào)。
熟悉的如陶永安知道她都做了什么,陌生人哪有渠道知道阮文做過什么。
剛才阮文那一組又是第一名,這才讓很多人忙中偷閑的觀察。
卻是一點都看不懂。
阮文這邊實驗順利,很快就得到了提純物。
周凱旋有些興奮,這可是自己動手弄出來的呢。
“我能把這個帶走做紀(jì)念物嗎?”
“哎喲,你這要是弄出了鉆石,那還不得樂死過去?”
張競霜的打趣讓小男生當(dāng)了真,“真的能搞出鉆石嗎?”
都是碳結(jié)構(gòu),好像也沒啥不行的。
張競霜翻了個白眼,“出息。”
搞鉆石有什么意思,玩就玩大的好嗎?
真是剛?cè)雽W(xué)的孩子,哪懂得化學(xué)人的苦惱呢。
周凱旋去上交實驗成果。
張競霜收拾實驗臺,和阮文閑聊起來,“你覺得接下來會有什么實驗?”
阮文想了想,“制備苯甲酸?”
不可能明確要求制取苯二甲酸,那樣太明顯。
苯甲酸安全,而且實驗室制備方法相當(dāng)純熟,普通學(xué)生也能做。
可這個猜測,還是嚇到了張競霜,“你可別騙我,真的?”
“猜的,不過八`九不離十。”
張競霜很信任阮文的專業(yè)能力,她進(jìn)實驗室晚,但也沒少看阮文和機(jī)械系的那個陶永安在那里搗鼓。
他們似乎有著無窮無盡的想法和精力,總是那么的富有激情。
這次能跟阮文一個實驗組,張競霜表面很平靜,實際上心里像是沸騰的水,在咕咕的冒泡呢。
重結(jié)晶篩掉了三分
之一的參賽選手。
兩個實驗前后用去了差不多兩個半小時的時間,所以第三輪實驗放到了下午。
阮文還真猜對了。
就是苯甲酸的制取。
張競霜看阮文的眼神滿是敬畏,“那你說,還有第四輪嗎?”
苯甲酸的實驗室制取方法不算難,但前提是你得做過這個實驗。
而這個實驗,是大二學(xué)生才會接觸到的。
有些精通理論,化學(xué)方程式背的滾瓜爛熟,但實操起來,能讓人大跌眼鏡。
再加上這一輪實驗時間給的不多,標(biāo)準(zhǔn)制備時間加五分鐘,這讓很多學(xué)生手忙腳亂。
忙便是會出錯,再糾正已經(jīng)遲了。
參賽選手不斷出局,到最后上交作業(yè)成果時,只剩下不到四十組的學(xué)生。
第四輪是沒了的。
阮文出去透氣,看到了石磊。
“沒有查到叫桑康的,不過我查了下,前些天來上海的日本人,有個叫桑原有信,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阮文正要說話,周凱旋跑出來喊她,“要公布名單了。”
“八成有關(guān),石磊同志我想問一下,如果我把這個大比武搞砸了,公安局或者你們國安局不會逮捕我吧?”
石磊看著眼前的年輕姑娘,忽的被她的言論嚇住了,“怎么個搞砸法?”
“那你就別管了,我會拿捏著分寸的,放心出不了人命。”
性命是極為珍貴的一樣?xùn)|西,阮文怎么會拿小命開玩笑呢。
明明是保證,可石磊被這話說的心頭一毛。
阮文是這么偏激的人嗎?
不是……的吧。
因為單位那邊派給了他其他任務(wù),石磊忙起來,一時間把這件事就給忘了。
等到他聽到消息,已經(jīng)出事了——
前去復(fù)旦的同事很是郁悶。
“這年頭,小姑娘家家嬌滴滴的怎么這么霸道,用那點原材料竟然搞出了炸`彈,咱們市是不是有軍工研究所?我覺得也別等畢業(yè)了,先把人要過去再說。”
石磊剛從外面出任務(wù)回來,聽到這抱怨,登時提起了一顆心,“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就那個化學(xué)實驗大
比武,做實驗?zāi)馗愠隽苏╜藥,差點沒把實驗室給轟平。”
“人沒事吧?”石磊想起了阮文那天跟自己說的話。
這姑娘,人看起來瘦小文弱,下手還挺狠。
“沒事,別聽汪子胡說,就是把實驗儀器給炸了,搞的大家心有余悸,公安的還以為有間諜呢,非要我們這邊派人去調(diào)查。”
結(jié)果調(diào)查了一番,間諜個屁啊。
石磊松了口氣,他沒想到阮文動作這么快。
“人在醫(yī)院里還是……”
“一點油皮都沒碰到,校醫(yī)院那邊給做了個檢查,沒什么問題。不過說什么都不比賽了,說是被嚇著了。”
石磊光是聽說都被嚇了一跳,何況阮文還是當(dāng)事人呢。
簡單問了幾句,知道阮文還沒離開上海,他連忙去了學(xué)校那邊。
系主任看著阮文,頭疼。
“你……”
讓他說什么好?
他覺得阮文是故意的。
選擇制備硝基苯都是有意為之,不然他實在想不出,平日里除了弄碎幾個試管的阮文,怎么會出現(xiàn)實驗事故,一不小心搞出了三`硝`基`甲`苯。
那可是炸`藥啊!
“主任,真的就是個意外,你不該慶幸我們?nèi)藳]事嗎?不然那可是化學(xué)界的一大損失。”
站在一旁的張競霜低頭笑了起來,這話不是火上澆油嗎?也就阮文敢這么跟楊主任說話,系里頭那些年輕老師們都不敢。
系主任聽得冷哼一聲,“不這么覺得,你怎么不多弄點,這樣說不定還能為民除害呢。”
“實驗室又沒老鼠蒼蠅,除三害也除不著啊。”
系主任飆了,“你還有理了你。”
說完氣哼哼地走了。
周凱旋被嚇了一跳,“主任他沒事吧?”
“多發(fā)脾氣調(diào)動心血管工作,挺好的,你出去看看。”
周凱旋連忙去了,他是沒什么事的,這個實驗是阮文自己操作,當(dāng)時他被指使去弄水,回來后就實驗臺那邊就一片狼藉了。
房間里只剩下阮文和張競霜。
張競霜看著低頭看書的人,輕聲問她,“文姐,你是故意的,對吧?”
之前都是
指揮她和周凱旋操作,唯獨這次是阮文親自動手。
不止支開了周凱旋,還讓她去找主辦方借幾個量杯用,說她們實驗臺上的量杯不夠用。
張競霜沒做過硝基苯的實驗,當(dāng)時也沒反應(yīng)過來。不過冷靜過后,張競霜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仿佛這場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的小爆炸蓄謀已久。
是阮文故意搞出來的。
“是不是你覺得哪里不對,所以想破壞這次大比武?”
實驗小爆炸的結(jié)果是什么?
這次比賽戛然而止,甚至還請來了公安局的同志來協(xié)助調(diào)查。
比賽還要不要繼續(xù)下去呢?
目前這邊還沒給個說辭。
不過出現(xiàn)這種情況,繼續(xù)下去怕是難了。
在實驗室出現(xiàn)小問題并不稀奇,實驗事故嘛,什么時候都少不了。
搞化學(xué)的人都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可這并不代表著他們愿意為別人的失誤買單。
阮文的實驗事故,不大不小。
毀了實驗臺,但好在沒有人員傷亡。
擾亂了其他人的實驗過程,讓整個比賽中止。
這樣的結(jié)果,簡直是用量杯精準(zhǔn)測量出來的!
張競霜看阮文的眼神,閃著光。
“這本書不錯,回頭你可以去找來看看。”
張競霜看著封面上的書名,剛想要應(yīng)下。
阮文站起身來,“我的無心之失給大家造成困擾了,我去道歉,你休息下吧。”
避而不答。
是因為自己猜對了呢,還是她覺得太陰謀論了些?
拿起阮文放在那里的書,張競霜記下了名字,打算回去后去圖書館借來看看。
……
石磊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阮文正在招待所二樓的長廊里跟人說話。
站在門口?
他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阮文在跟人道歉,“真不好意思,是我之前操作不小心,希望沒給你們造成困擾。”
實驗被中斷,沒幾個高興的。
本來還想著比賽能拿個名次呢,現(xiàn)在還能不能繼續(xù)比下去都說不好。
不過他們老師也說了,“不管阮文是有心還是無意,她能折騰出□□也是本事,你們弄得出來嗎
?”
帶隊老師就差明說這件事——就算是到后面,你們也比不過人家。
這是實話,雖然略有些打擊人。
有實力的人專門來道歉,其他學(xué)生也不好說什么,反倒是安慰了阮文一句,“沒有,你沒受傷就好。”
有的還趁機(jī)請教阮文問題,“你昨天制的乙酸乙酯純度更高,怎么做到的啊?”
道歉變成了答疑現(xiàn)場。
石磊覺得有些好笑,要不是阮文還要去其他人那里道歉,怕是要被留在這里說個不停吧?
阮文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了石磊,她聳了聳肩,“今天上午有國安的同志來,我還在想怎么不是你。”
兩人出去說話。
石磊這才說了句,“你可真大膽。”
“本來想弄煙花的,可惜有些材料沒有。”不然那多歡快啊。
“那也不能讓自己身處險境啊。”
“放心啦,這玩意我做的熟練。”
石磊納悶,“你之前弄過?”
“對啊,實驗室里偶爾會去水庫炸魚,然后就是我給他們弄的炸`藥。”
小伎倆安全范圍內(nèi),阮文做事很小心,她才不會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石磊:“……你不去軍工所,真是屈才了呢。”
“過獎過獎。”
阮文的“以身犯險”效果不錯,這次化學(xué)大比武被迫提前結(jié)束。
出事這場比賽,原本是八進(jìn)四的這一輪。
最后八組選手均分了一千元獎金。
大家倒也沒什么意見,畢竟最吃虧的是第一名,而第一名毫無疑問應(yīng)該是阮文的囊中之物。
人家都樂滋滋的拿著錢讓學(xué)弟學(xué)妹們?nèi)ベI零嘴吃了,他們還能有什么意見?
總不能得了便宜再賣乖吧。
比賽被迫結(jié)束,這其中自然少不了石磊出力。
畢竟對贊助方而言,他們已經(jīng)下了本錢,自然是想要進(jìn)行到最后。
可國安這邊以“學(xué)生安危”為由頭,下令讓結(jié)束比賽,校方和贊助方能怎么辦?
還能和這個“暴力機(jī)構(gòu)”對抗嗎?
他們沒這個能耐。
消息傳到桑原有信這里時,年輕的日本人嘆了口氣。
之前被阮
文耍了,這次又因為這個年輕姑娘的實驗事故而草草結(jié)束這場大比武,最終目的沒能達(dá)到。
他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這也讓桑原有信堅定了一件事,他一定要和阮文合作才是。
他相信,這么一個人,肯定能給自己,給國家?guī)順O大的好處。
在楊主任帶著阮文他們離開上海的第二天,桑原有信也離開了上海,再去前往幾個月前自己去往的那個省會城市。
只是阮文并不在省城。
她直接去了首都。
陶永安之前想法子聯(lián)系上她,說是又有房子了。
自從阮文說買夠了四套后就給陶永安弄一套院子,陶永安對這件事就特別上心。
老皇城根下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四通八達(dá)的消息。
找了好些個朋友,陶永安讓人幫忙打聽著。
這不又有四合院在售。
只不過這次阮文看的不是很滿意,主要是這個四合院雖然代售,但院子里住著其他住戶。
房主拿了房款就可以一走了之,其他住戶怎么辦?
把人趕出去不地道,不把人趕出去阮文又不經(jīng)常住在這里,怕是等個幾年這房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阮文不想惹這些麻煩事,房子多得是,她也不著急。
看完了四合院,她順帶著去清華找阮姑姑,在北池子大街的四合院里住了一宿,阮文這才回省城。
剛回到學(xué)校,就被陶永安拉著去了研究所。
“那個小日本又來了,賊心不改說要跟我們合作,而且打算進(jìn)行大額投資。”
“多少?”
大額,阮文倒是對這個大額很感興趣。
陶永安報出一個數(shù)字,“一千萬。”
“日元嗎?”
現(xiàn)在的匯率,這也不算多啊。
因為出國的緣故,阮文對匯率有所了解。
沒有直接的人民幣兌換日元,但是可以通過美元折算。
現(xiàn)在美元和人民幣差不多是1:15,而美元和日元是1:250左右。
折算下來,人民幣和日元在1:160左右。
一千萬日元,才幾萬人民幣而已。
這點錢,阮文自己都拿的
出好嗎?
陶永安深呼吸了一口氣,“美元。”
折合成人民幣那就是一千五百萬元。
超級多的好嗎?
這讓阮文笑了起來,笑得陶永安整個人都有點懵,“你笑什么?”
“這么多錢,你信不信咱們連一美元都沒看到,倒是會先引來國安的調(diào)查,今天討論了這件事,等明天我們和413研究所都要戴上叛國罪的帽子?”
一千萬美元。
阮文笑得輕蔑,真以為她是蠢貨,就這么上當(dāng)嗎?
一千萬美元的誘惑力極大。
對于研究所而言,想要向上面申請三十萬元建設(shè)一個無塵車間都辦不到,如果有了這一千萬美元,那他們現(xiàn)在就可以繼續(xù)停工了三個月的研究。
但這錢燙手,不能拿。
讓人十分無奈。
雖然這個日本商人是要和阮文的衛(wèi)生巾廠合作,但誰不知道阮文的工廠和413所密不可分。
這么大額的外資投入,會引起省里、中央的重視,到時候即便413所一千張嘴,也說不清。
涂所長覺得這人居心險惡,明明是一張和氣生財?shù)哪槪捎靡馐侨绱说拇醵尽?br />
說是與他們合作,實際上是想要陷害413所。
“中國有句老話說,來者是客,我和阮文之前就相識,希望涂先生能讓我在這里等著阮文。”
涂安國陷入兩難之中,他把人請進(jìn)去不合規(guī)矩,然而讓人站在這里,又怕他滿嘴胡說擾亂人心。
正糾結(jié)著,陶永安帶著阮文過來了。
“桑原君原來在這里,讓我一通好找。”
桑康猛地回頭打招呼,“嗨!”等看到說話的是阮文時,他臉上的笑忽的凝滯。
阮文也笑了起來,“之前我都去上海了,桑原君怎么也不說來見見我這個老朋友?明明你贊助了整個比賽,莫非是想等著我拿了第一名再親自給我頒獎嗎?”
不等桑康回答,阮文又是皺著一張臉,“現(xiàn)在鬧到我家門口,還對我們的老所長這么頤指氣使,莫非貴國就是這么教導(dǎo)年輕人對待年長者的嗎?”
阮文是飛刀能手,軟刀子一個接一個的拋出去,讓桑康,又或者
說桑原有信臉上掛不住。
他就知道,阮文很難對付!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匯率沒找到
然后大概找了下是這個數(shù)值沒錯
那時候錢真的很值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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