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71 絕對不合作對象
阮文并不認識這個年輕女人。
沒見過。
不過她很快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想著過兩天去拜訪, 是我考慮不周到。”
一旁涂寶珍看著那小汽車,尤其是那車牌有些犯嘀咕,這人誰啊。
那個毛巾廠的女工沒想到小汽車里的女人和這個年輕小同志熟悉, 她有點怯。
這年頭, 能坐在小汽車上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剛打算走人,手腕被人給抓住了。
“話還沒說完呢,著急什么啊。”
“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哈。”
“我又不是男人還能對你耍流氓不成?你喊什么人啊。”
阮文以其人之道對其人之身。
不知道這女的哪來的力氣,年輕工人壓低了聲音,“你放手,不然回頭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阮文笑了起來, “那你造謠壞我們產品名聲前,不如看自己的工作能不能保得住。”
這話有威懾力,成功嚇住了人。
“你, 你別以為能嚇唬住我。”
阮文莞爾, “為什么覺得我是嚇唬人呢,一個處處占小便宜的人, 在廠子里能多勤快,你嘴巴是挺勤快, 不過自己不干的活全都推給了其他工人, 真以為別人沒怨言?”
她努了努嘴,“瞧到那車牌號沒, 想要收拾你還不簡單?”
那工人被嚇得臉色一變, 她這才發現,那車是是一輛小吉普。
看著臉色發白的人,阮文很是愉悅的松了手。
毛巾廠的女工哪知道阮文看著挺文明一人竟然還使壞啊。她一用力掙扎, 那邊一松手,結果一個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摔得她生疼。
“大姐,腦袋后面最好再長個眼,這樣就不會被自己絆倒了。”
女工知道這人有點來歷,也不敢多說什么,捂著屁股飛快地走了。
讓其他圍觀的女工人們瞧足了熱鬧。
這個邱金花,仗著一張巧嘴能說,在廠子里各種偷懶耍滑頭,沒人能整治得了她。
今天總算看到有人收拾了她一把,真是痛快。
“你先忙,我過去看
下。”
涂寶珍連連點頭,不知道那個女的回頭怎么敗壞她們名聲呢,不過現在她挺爽的。
這就夠了。
阮文站在車外,看向里面,“汪萍同志,你好,我是阮文。”
要說阮文之所以知道汪萍其人,還得感謝小謝同志。
雖然小謝同志提到汪家時,只有三言兩語含糊其辭,不過阮文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些什么。
小謝同志可不是農夫懷抱里的蛇,為什么長大后反倒要刻意避開汪家呢?
汪老不會對這個戰友的遺腹子做什么,但汪家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或是嫉妒,或是因為愛慕。
前者是同性,后者嘛自然是異性之間。
阮文見過汪老一次,看出了這位年輕女士與汪老的眉眼倒是有些相像。
再加上她來首都,也沒其他關系。
所以很輕松的就確定了汪萍的身份。
“你好。”車窗里伸出一只手,頗是有些紆尊降貴。
阮文倒也不介意,禮貌性的握手。
汪萍透過車窗打量阮文。
她之前就見過阮文,偷偷去看了,看阿謝喜歡的姑娘到底什么樣。
也沒見得比她好看到哪里去。
但架不住人喜歡。
“聽說你在推銷什么衛生巾,有幾位同志對這個東西感興趣,你去跟她們介紹下。”
“好。”
對方態度不算好,帶著高高在上的矜貴。
不過阮文無所謂。
衛生巾走不通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必須是得從大都市下沉到二三線城市,最后才推廣到農村去。
所以汪萍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女,阮文也拒絕不得。
她說的同志,怕是一些干部的妻子吧。
畢竟能勞動汪萍頗是費心來找人,身份哪能是一般人。
首都別的不多,干部一抓一大把。
這個市場很大,畢竟有錢也舍得用錢。
阮文之前也考慮過,奈何她的人脈關系還達不到。
除非去勞動小謝同志,偏生他人又在天津那邊。
雖說兩地隔得近,沒多大會兒就到了。
但阮文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小謝同志是男人,把
太太團還有千金們召集起來,怕不是要被人誤以為是耍流氓。
阮文只能曲線救國,想著從清北高校入手,總能發散到太太團那個圈子里去。
沒想到太太團們消息這么靈通,汪萍已經找到了她人。
車子駛進了一片二層小樓別墅區。
阮文目視前方神色淡定從容。
這讓汪萍多看了她一眼,卻也沒說什么,車子停下這才開口,“到了。”
言簡意賅,似乎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
阮文抱著那一捆衛生巾,與她而言這是聚寶盆。
二十一世紀的光刻機是合法的印鈔機,而在這個年代,衛生巾就是她搞印鈔機的本錢。
有年輕的警衛員上前一步,“我幫你拿東西。”
阮文不吝笑容,“謝謝。”
因為小謝同志的緣故,阮文對穿著這身制服的人有著天然的好感。
在踏入這個小禮堂之際,她莫名的有些想念小謝同志。
他們有幾個月沒見了?
阮文想,忙完這里的事情,說什么都要去一趟天津。
踏步進去,阮文已經收回了所有的思緒。
小禮堂里四散坐著十多位女同志,有年長的也有年輕的,阮文甫一進門就被打量,她也不著痕跡的看了眼。
然后有微微的錯愕。
祝福福,她怎么在這里?
祝福福正在跟人說話,“……倒還行,在那邊習慣也就好了。”
她其實當時想回首都,再不濟去省城也好,但沒想到成績看看過線,然后被調劑到了福建的一所師范學院。
祝福福多少有些不甘心,可又不想再在鄉下呆著,到底還是去讀了大學。
在大學,倒是讓她找到了一些發家致富的小法子。
這次聽說了衛生巾的事情,腦海中的聲音又提醒她來,饒是繼母不喜歡她,祝福福還是跟著過來了。
總是要給自己結交人脈才是。
她剛回答完,就聽到爽朗的笑聲,“我介紹下,這是阮文,剛被我從毛巾廠那邊揪過來。”
阮文。
這個名字讓祝福福如遭雷擊。
她有多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自從去
了福建那邊,不對,后來聽到過一次,從首都來的羅同志找到她,問了她一些關于阮文的事情。
當時她還以為阮文犯了什么事,只不過她沒去過省城,也不想回安平縣,自然不知道阮文的消息。
當時王家溝的知青就她和王春香考了出來,但她們之間并沒有聯系。
如今再度聽到“阮文”這個名字,是她恍惚間聽錯了,還是……
祝福福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阮文早已經恢復平靜,收回了目光。
祝福福的親爹善于鉆營,繼母也不遑多讓。
當然后來這兩口子都沒啥好下場,小說女主祝福福“大義滅親”,或許又可以理解為羅嘉鳴的公報私仇?畢竟為了祝福福,他什么事做不出來呢。
對這件事,阮文是無所謂的。
她要報仇就自己來,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
汪萍給太太團和千金們介紹,“也是阿謝正在處的對象。”
這句話,讓阮文下意識地看向了汪萍。
是她小人之心了?
不過詫異的情緒一閃而逝,下一秒就是被那一抹嬌羞所取代,“萍姐又拿我開涮。”
既然汪萍幫了她一把,阮文自然不會推脫,一個稱呼就是拉近了和汪萍之間的關系。
汪萍笑了笑,可真是聰明的很。
雖然不甘心,但阿謝到底是爸爸養大的孩子,阮文暫且是自己人。
她汪萍,可不會在外人面前讓人看了汪家的笑話。
何況,現在幫阮文也是幫自己。
“哎喲,小謝眼光可真好,瞧瞧這小同志和萍萍你一樣漂亮。”
說話的女同志穿著一件旗袍。
瞧著是真絲的,只不過款式有點老氣,頭發燙的也不算太好。
打扮的并不是很符合她的氣質。
穿的雖然不是最合適,但說話很有意思,可以說是當代王熙鳳了,一句話夸了她和汪萍兩個。
阮文甜甜的笑了笑,隨著汪萍跟太太團們打招呼。
主持這次小型見面會的是一個不到四十歲的中年女人,她穿的倒是齊整,白襯衫黑褲子,相當的干練。
“我之前去美國的時候,見過這個東
西,但似乎和你的不太一樣。”
阮文把捆住的衛生巾解開,“可能和美國那邊的略有不同,您可以拆開看看。”
她取了新的一包。
這時候不能再想著節約了,能把衛生巾推給這些高干的太太們,她往后很多事情都會好做。
王秋平頗是熟稔的拆開了包裝袋,很快又拆開了單個包裝的衛生巾,她很快就發現了異樣,“是不太一樣,你這個不用再用別針固定?”
說實在的,雖然美國的衛生巾的確舒坦,但也有一個大問題。
那就是得想辦法固定,要么是再用衛生帶吊著,要么就是拿別針。
這兩樣,都不讓人舒坦。
生理期期間,女性也得工作啊,不固定住老是亂動,這誰受得了呢?
“是的,撕開那個膠條后,可以直接貼在內褲上。”
阮文還打算繼續進行改良,比如說增加護翼。
因為設備問題,她目前還沒能在衛生巾上實現這一想法。
王秋平眼前一亮,“倒是個不錯的想法,你們有誰身體不舒服,可以去試試,瞧著和國外的那些沒什么兩樣。”
王秋平儼然c位,有她開口,倒是有人去吃了這個螃蟹。
去換衛生巾需要時間,太太團們又細細詢問。
阮文成為了她們的新寵。
一旁祝福福聽得傻了眼,她在福建那邊跟著人幫忙,后來也找了個小渠道搞非正常進口。
其中一項就是衛生巾。
只不過在學生那里,銷路不算是特別好,她一直都想要把這個生意做大。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把衛生巾推銷給這些高干的夫人。
只是還沒等她行動,阮文搶占了先機。
而且不是從國外弄來的,是她自己做的。
她怎么會做這個?
祝福福有些魂不守舍,都沒聽清楚她們在說些什么。
有太太問,“你的意思是,原材料還可以用別的?”
“是的,但是成本會提升。”
“哪有什么關系,貴個幾毛錢我們買得起。“
王秋平聽到這話看了一眼,“小阮同志是要把生意做大的人,貴個幾毛錢其他同志就買
不起了,你自己把她的貨包圓兒嗎?”
陳梅芳被說的不太好意思,“那就少生產點嘛。”
她有錢,花錢買服務不行嗎?
“機械化生產懂嗎?生產線上的事情你不懂別瞎說。”王秋平不太樂意,“小阮,你剛才話里的意思,是想走出口?”
“對,我覺得有背膠這個小創新,我完全可以走出口,這樣還能賺外匯。”
和那位陳姓太太不同,王秋平三番兩次替她說話,阮文也直白了些,“我是覺得國內市場不算特別大,但是歐美市場比較成熟,所以可以像紡織產品一樣走出口。”
“這是個好想法。”王秋平點了點頭,“去掙外國人的錢總歸是好的,而且能掙得多呢。”
阮文笑了下,“研究所的彭姐已經去廣州那邊,想要看看能不能先打通香港市場。”
“好辦法,先從近的來嘛,我還是看好你的。”
王秋平話音落下,剛才去衛生間的年輕姑娘回了來。
她還有些不太好意思,被一群人追問時,臉紅了起來,最后來了句,“你們試試就知道了嘛。”
剛才她特別緊張,差點撕破,好不容易才貼上。
那感覺,和衛生帶完全不同。
她挺喜歡的。
王秋平笑了起來,“我就說我不會騙你們的。”
阮文在這邊小禮堂待到中午,王秋平請她去家里吃飯。
“萍萍也一塊去吧,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汪萍很是熱絡地抱住王秋平的胳膊,“就瞎忙,王姨你們家的那個梅菜扣肉好吃,今天中午我能不能借借阮文的光,再吃一頓?”
“就你會說話。”王秋平笑了起來,“走吧,讓保姆多做兩個菜,我還有話要跟阮文聊呢。”
想跟阮文聊的可不止王秋平,不過其他太太越不過她,只能趕忙回家讓保姆做飯,端著兩個盤子去了王秋平家。
到了午飯的點,餐桌上已經有三個小炒肉、分別是用青椒、豆芽和韭菜做配菜,更別提還有其他重樣的菜。
王秋平笑了笑,“小阮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不然哪能這么豐盛呢?”
被打趣一句沒什么要緊的,
太太們面皮厚著呢。
來得晚了餐桌坐不開,那才叫尷尬。
現在這又算什么。
這條路,阮文算是徹底打開了。
高干太太團們對衛生巾很感興趣,想著從阮文這里進一些,自己用家里人用,還有就是安排到百貨公司的貨架上去。
多少能掙點錢。
阮文實話實說,“我的朋友在工廠那邊推銷了兩天,效果并不是很好,我怕就算是進了百貨公司賣的也不是很好。”
有太太當即說道:“那是她們沒眼光。”
王秋平橫了一眼,“你讓阮文把話說完。”
阮文這才繼續說,“不過在學校里的反響還算不錯,大學的反響比中學要好上一些。”
王秋平笑了笑,“這樣,回頭我在機關里呼吁一下,可以讓機關的女同志去買嘛,這也是為自己的身體著想。”
“是啊。”
……
離開王秋平的家中,汪萍看阮文的神色沒再那么倨傲,“先緊著王阿姨來,這對阿謝的前程有好處。”
“謝謝。”阮文客氣的說了聲,她看到站在那里的祝福福。
小錦鯉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臉色都有些發白。
“不過小謝同志的前程,哪需要我給他掙啊。都是他在戰場上博出來的。”
汪萍聽到前半句挺不高興的,覺得阮文心里沒數,但是后面一句讓她的話又咽了回去。
有那么一瞬間,她竟然能明白阿謝為什么會對自己避之如蛇蝎,反倒是選擇了阮文。
她有些不甘心,“我還有事,你自己走吧。”
阮文看著那背影,道謝。
這讓汪萍頓了下,接著又往前去。
這個阮文,真的和謝薊生一樣惹人“討厭”!
阮文徑直走開,仿佛沒看到祝福福一樣。
被忽略了的小錦鯉追了過去,“阮文,你等等我。”
過去一年多,阮文雷厲風行,便是走路都很快。
這讓祝福福很是郁悶,她直接小跑著跟了過去,“我想跟你合作。”
生怕阮文走出去再也跟不上,祝福福有些氣喘的說,“我有門道,可以不經過海關直接到國外,這樣就不
用繳稅,你能掙的錢就多了。”
阮文停下腳步,這讓祝福福松了口氣,她就知道阮文不會拒絕她的提議。
“我們合作,這樣能掙更多的錢。”
阮文笑了起來,“不怕我把這件事捅出去,讓你這個非法渠道都沒了?”
祝福福臉色一變,但還是保持了鎮定,“你不會,而且之前羅同志找過我。”
“哦。”阮文笑了起來,“威脅我對嗎?我倒是想知道,是羅嘉鳴厲害,還是請我共進午餐的王同志厲害。”
原本還沉得住氣的人聽到這話愣在了那里,有幾秒鐘才開口,“我知道之前我們鬧了點不愉快,可你總不能跟錢過不去。”
阮文笑得開心,“我自然不會和錢過不去,我只是和小祝知青過不去罷了。”
看著那瞬間雪白的小臉蛋,阮文笑得更燦爛了,“我絕對不會和你合作的,死了這條心吧。”
作者有話要說: 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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