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病房里的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沒想到何愷會來這次聚會。
不止這次,之前的幾次他也從未參加過。
而且在這個班級,何愷成績一直吊車尾,對語文也無感,怎么想他都不會花時間過來看老師。
但最讓大家驚訝的,還是他一開口就護著宋枝蒽。
這頓時讓剛剛挑事兒的宋晴臉色不大好看。
大家的注意力也從宋枝蒽為什么分手,變成“何愷你怎么來了”以及“何愷你腿怎么弄成這樣”圍繞展開。
腿傷的關系,何愷看著有些萎靡,回答大家的問題也有些敷衍,無非是看到群里的消息,也想過來看看老師。
至于怎么摔傷,他倒是沒說。
這期間,宋枝蒽一直沒搭話,也沒露出一點跟何愷交流的意思。
何愷倒是一個勁兒地看宋枝蒽。
陳小蕾看出氣氛微妙,把話題扯回來圍繞著林老師聊,后來沒多久,護士就過來通知大家探望病情的時間結束,讓病人休息。
就這樣,大家留下禮物和林老師依依不舍地道了別。
林麗萍最后拉著宋枝蒽的手,像以前一樣鼓勵她,“你依舊是我心里最優秀的孩子,好日子都在后頭,一定要加油。”
宋枝蒽眼眶微熱,乖巧點頭,“那您也照顧好身體,明年我再來看您。”
看完林老師。
差不多到了中午。
按照計劃,大家要一起吃中飯,再回學校集體拍照紀念一下。
只是何愷和鄭威的到來,顯然擾亂了陳小蕾的美好計劃,怕宋枝蒽誤會,她一個勁兒跟宋枝蒽解釋。
宋枝蒽當然知道她不會主動邀請這兩個人,笑著說沒事。
她沒事,陳小蕾卻膈應壞了。
她先把宋晴剛被富二代男友劈腿這事告訴她,又說出鄭威這幾年沉迷打游戲耽誤學業的事。
“總之這倆人過得都不咋地,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好意思來的。”
陳小蕾嘖嘖兩聲,“反正你別把他倆放心上,這種人不理就行。”
宋枝蒽心想本來也沒打算理。
就這么,大家分批打車來到早就定好包間的飯店。
陳小蕾作為組織者,先給宋枝蒽留好位子,然而先狼后有虎,她雖躲開了何愷跟鄭威,卻沒防住宋晴。
不過宋晴也沒想坐她身邊。
誰又愿意坐在一個大美女身邊呢?
光是頭身比,宋枝蒽就把宋晴完虐,更別說沒怎么化妝都比她漂亮好多倍的臉。
偏偏那群男生還一個勁兒拍小視頻,總會不經意地拍到兩個人同框的畫面。
宋晴看到被宋枝蒽比下去的照片,氣兒都不順。
恨不得吃完飯趕緊撤退,還拍什么校園回憶。
正郁悶著,手機突然來了一條微信。
宋晴打開一看,嚇了一跳……居然是祁岸。
祁岸啊。
當年校園男神。
有時候無意間和他對上一眼都能讓她美滋滋好半天。
不過自打當年她加上祁岸微信,祁岸就從未回過她信息,怎么今天突然找她?還只發了一句話——
平一校草:【聚餐地點在哪】
難道是發錯了?
宋晴雖然納悶,但還是發了定位給他。
又有些雀躍地問:【你也要來聚會?】
祁岸自然是沒答。
但這并不能組織宋晴滋生出美好的幻想。
畢竟那么多同學呢,就算要參加,為什么不問別人偏偏問她?
看大家的樣子,好像并不知道祁岸要來。
特別是身旁的宋枝蒽。
宋晴用余光斜撇了她一眼,姑娘柔柔靜靜的,看起來人畜無害。
她都忍不住同情她。
何愷來就算了,當年她愛而不得的祁岸也要來,等會兒指不定多難堪。
宋晴心情終于好轉一些。
又沒忍住,跟大家說祁岸等會兒可能要來。
果不其然,全桌人都愣了。
特別是宋枝蒽跟斜對面的何愷。
宋枝蒽不可思議地看向宋晴。
宋晴滿臉得意,“就他剛剛發微信問我咱們聚餐在哪兒,來不來倒是沒說。”
話音剛落,就有男生調笑,“不愧是你啊宋晴,剛分手就釣到新凱子,還是祁岸,牛牛牛。”
此話一出,男生們也都露出調侃的笑。
畢竟大家都知道,當年一個應雪一個宋晴,妥妥一對少男殺手。
宋晴笑得曖昧,完全沒有否認的意思。
宋枝蒽在這刻卻十分茫然。
祁岸什么時候和她有聯系的?
她倒是不是生氣,也不懷疑祁岸,而是想不通祁岸怎么會來,他不是還要考試嗎?而且就算要來也會第一時間告訴……
不對。
她手機壞了。
祁岸根本找不到她。
“……”
宋枝蒽突然很后悔為什么不早點聽蔡暄的話,換掉那個舊手機。
偏偏祁岸又不在班級群,她也不好意思讓陳小蕾把電話卡□□把手機借給她用。
思來想去,好像只能老老實實坐在這里等祁岸最省事。
如果他來,她就在這和他見面。
如果他不來,不論如何她也要去買新手機。
只是多少有些無語。
特別是聽到那些人打趣宋晴和祁岸有瓜葛。
本以為大家打趣兩句也就算了,結果又有個男生對宋晴道,“哎,我才想起來,之前聽說祁岸官宣戀愛了,那人原來就是你啊。”
聽這話,一桌人都來了興致。
有人說祁岸戀愛也會官宣?還有人說祁岸這種人也會有固定女友?他們這群富二代不都搞什么網紅嘛。
那些男生紅光滿面,不知自己滑稽丑陋,卻在那興奮揣度別人的私生活。
更可笑的是,這桌人除了何愷,和祁岸加上微信的也就只有宋晴。
也就是說,他們沒有一個了解祁岸的真實情況。
所以宋晴說什么,大家就信什么。
宋晴又哪知道右邊的宋枝蒽跟祁岸什么關系,只想抓住話題滿足虛榮心。
她眨著眼不置可否,“啊,怎么你們都知道了?這事兒傳得這么快嗎?”
含糊其辭的話術,就是不肯否認那個人是她。
到這會兒。
宋枝蒽是真忍不了,冷凝聲線開腔,“祁岸對象不是宋晴。”
話音一落。
整桌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再度打臉,宋晴有些不爽地側過頭,“祁岸對象是誰你又知道了?”
宋枝蒽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目光卻是十足的冷調。
宋晴從沒見過她有過這種眼神,哽了下,紅著耳朵狡辯,“我又沒說祁岸的女朋友是我。”
這話瞬間讓其他人咂舌。
那幾個男生紛紛道,“不是你啊”,“我還以為你是”,“你這樣誤導別人不太好吧”。
大概是尷尬夠了,宋晴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是女朋友就不能是別的關系嗎?”
“……”
“非要我把話說這么明白?”
話說得如此大膽,男生們瞬間心領神悟,調侃起來越來越大膽,聽得其他女生面色都跟著尷尬,陳小蕾沒忍住開懟,“你們行了啊,聚餐說這個干嘛。”
宋枝蒽也在這瞬冷聲開口,“別用這種含糊其辭的話來污蔑一個不在場人的名聲。”
“……”
“這樣只會讓人覺得你很下作。”
宋晴聽到這話,臉都綠了,“宋枝蒽你說誰呢。”
宋枝蒽看她,清清冷冷的,“誰憤怒我就說誰。”
沒想到場面會鬧成這樣,其他人也不起哄了,紛紛出來當和事老。
宋晴卻陰陽怪氣道,“某些人也不用不爽,你給祁岸說話他也聽不到,而且別忘了當年是誰拋棄的你。”
當年祁岸剛走那會兒,好多人都在說,大少爺不要小保姆了,為此沒少嘲笑宋枝蒽。
如果是當年,宋枝蒽很可能默不做聲。
但她已經不再那個軟弱的小姑娘了。
此刻的她,就連看宋晴的眼神都很可笑,“那你就盡情意.淫吧。”
說話間,宋枝蒽拎包起身,“反正就算我說我是祁岸的女朋友,你也會捂著耳朵不相信。”
似是沒想到宋枝蒽會說出這種“假設”,在場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除了何愷。
他所想的,從始至終都是怎么單獨跟她談。
就是這個時候,他的機會來了。
宋枝蒽說完這話,沒顧任何人的吃瓜表情,對陳小蕾說了句“這個聚會我就參加到這里”便起身離開。
何愷怕她一轉身就不見蹤影,馬上柱起拐杖叫著她的名字追了出去。
畫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可包間里卻沒有一個人笑。
大家面面相覷,沒一會兒有人喃喃道,“我怎么感覺她說的是真的……”
“我也是。”
“我才想起來,祁岸和宋枝蒽是一個大學的。”
“靠……”
“如果是真的,那我們這壞話豈不是都要傳祁岸耳朵里。”
聽到這話,宋晴表情已經不能看了。
可自尊不允許她認慫,于是硬撐著辯駁,“我說你們,怎么一個個那么好騙,她要真是祁岸女朋友,至于剛才才說?還不得早早亮出身份?”
“我和祁岸關系確實一般。”
“但她也沒近到哪里去好吧。”
“還說我意.淫,我看意.淫的人是她。”
被她一帶節奏,大家又開始云里霧里。
不過糾結這個沒意義。
陳小蕾也發話,不許再討論這種不和諧的話題,要不就別吃了。
班長一命令,其他人下意識也就聽了。
只是陳小蕾多少有些不放心宋枝蒽,擔心她沒有手機,還要被何愷糾纏,就跟大家說了一聲,出去看看。
不想囑咐完,包間的門就被人猝不及防地推開。
動靜不小。
惹得屋里所有人都停下筷子,朝這邊看。
然后就看到他們剛剛還在熱情討論的祁岸,身姿高拔,氣場極強地站在那兒。
身后還跟著個身高長相和他有些像,神色也二五八萬的男生。
短短幾年未見,意氣風發的少年早已蛻變成凌厲又桀驁的男人,疏冷眉眼間,也滿是讓人不容抗拒的強勢。
沒想到說著說著當事人真來了。
這家全場人都傻眼。
特別是宋晴,剛剛還巧言令色,這會兒愣是一個字兒都不敢搭。
畢竟誰都能看得出來,祁岸壓根兒就不是來找她的。
男生深眸冷冽,視線在屋里掃視一圈,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只是,“宋枝蒽呢?”
在所有人茫然的時候,陳小蕾訥訥搭話,“她剛走,何愷追了出去,應該沒走遠。”
像是不愿相信這個事實,宋晴到底沒忍住,弱弱接話,“你問我地址,就是來找她的?”
聞言,祁岸眸色深沉,凜凜盯著她。
“她是我女朋友。”
他一字一頓,鋒冷輕慢,“我不找她難道找你?”
-
宋枝蒽是在到達一樓后,才被何愷叫住的。
一樓層大廳是用來開席的場地,這會兒剛送走兩伙辦酒席的,沒什么人,顯得有些蕭條。
宋枝蒽站在大廳中央,看著何愷一瘸一拐地下樓,走到她跟前。
她本不想等他。
是何愷一直喊她,說有一件和祁岸有關的事情要找她坦白。
聽到祁岸的名字,宋枝蒽才停下來。
何愷走到她面前,額頭滲出一層薄汗。
宋枝蒽卻神色淡漠,“到底什么事。”
知道她能給自己的耐心也就只有這么一點兒,何愷也顧不上組織語言,忍著疼痛,把家里近況言簡意賅地告訴了她,又說了自己現在生活的慘狀。
“你說的對枝蒽,我確實應該長大了。”
宋枝蒽卻沒什么波瀾,“你說這些,跟祁岸有什么關系。”
何愷忙道,“有關系啊。”
頓了頓,他懇求地望著她,“我是想告訴你,我家已經很慘了,你能不能拜托祁岸,手下留情?”
“我母親對你很好,枝蒽,你可以恨我,但我母親從來都是向著你說話的,我想求你,讓祁岸對我家網開一面,何家現在已經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了。”
宋枝蒽聽出他話里有話,卻依舊有幾分薄怒,“什么叫讓祁岸對你家網開一面。”
她面色冷凝,“他從沒對你家做過什么。”
“是沒做過。”
何愷語氣急切,“但他以后可能會做,他那個脾氣,哎,我說不清……你可能不知道,他已經開始報復應雪了,我怕他、怕他以后也報復我。”
“不怕你笑話,我已經擔驚受怕很多天了。”
“實在是沒辦法,才過來找你。”
聞言,宋枝蒽慍色更為明顯,“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自打上次從醫院回來,你這件事在我這里就已經翻篇。”
“祁岸也不可能浪費那個時間去針對你。”
“除非你還做了什么——”
話到這里。
宋枝蒽心神一晃。
在她眼神質問下,何愷垂下頭,羞愧難當,“我確實……做了不少壞事。”
宋枝蒽:“……”
想著反正事情已經不能再壞了。
不如放手一搏。
何愷深吸一口氣,幽幽道,“當初,是我騙了祁岸,也騙了你。”
他抬頭看向宋枝蒽,滿臉愧疚,“是我用了手段,你們兩個才沒在一起——”
話到這里,突然停住。
在宋枝蒽蹙眉定定看他時,何愷臉色突然變了。
他望著宋枝蒽身后一身殺氣騰騰沖他過來的男人,往后無助地退了兩步。
宋枝蒽反應過來什么,在這瞬也應接不暇地回過頭。
下一秒,她就看到兩天未見的祁岸,眼底翻涌著磅礴怒意,掠過她,像一陣颶風走到何愷面前。
只是眨眼間,他就單手揪住何愷的領子,把人朝旁邊的桌上遽然又發狠地一砸。
骨骼砸到肉上,肉.體又砸到桌上,帶來鈍鈍的悶響。
桌上的玻璃制品也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隨之而來的,有何愷痛苦的叫聲,以及身后跟過來的那些同學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只有宋枝蒽。
就只有她,頭腦發木,腳步像是被粘在地上一般思緒空白。
而在這瞬間。
憤然到極致的祁岸冷冽如鋒,目光森然似刃。
他把何愷從桌上拎起來,沉嗓像寒鐵滾過熱砂,暗啞陰鷙,“我祁岸的人,你他媽也敢搶。”
話音落下。
又一拳直直砸在何愷的太陽穴上。
像把這些年的隱忍不甘和痛,一并發泄出來。
“你他媽也敢碰!”
作者有話說:
又挨揍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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