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們三人皆是同一類人
趙云的一身正氣,讓荀彧也刮目相看,此事讓得對方覺得受辱竟然是要離去。
想到當初主公猜出他身份,現在又看了看正欲轉身離去的趙云,心中暗道:
就連如此神秘的主公都點名要此人,想來這趙云定然不是尋常角色,當即又快步上前攔在趙云身前。
趙云眼見有人擋住其去路,當即皺眉說道:
“先生這是何意,我已經說過了,不會去秦營就斷不會去,為何攔住我去路。”
荀彧眼神凌厲盯著趙云,冷聲開口:
“將軍可是要當逃兵?”
逃兵兩字一出口,周圍溫度像是都低了些,可以明顯看得出趙云的眼中閃動著怒火。
“我尊稱你一句先生,你卻如此壞我清譽,我趙云雖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決計不會受此大辱。”
說話間他將身后長槍抽出,隨后鐺的一聲杵在地上,雙目怒意翻涌。
“速速讓來,不然休怪刀劍無眼。”
他的聲音已然變得寒冷,可荀彧的眼中卻并無半分懼色,反而是向前又走了一步,說道:
“將軍,這天下大亂,百姓水深火熱,大漢風雨飄搖,你堂堂男兒不曾為國盡忠,此時歸鄉,不是逃兵又是什么?”
“倘若天下有才之人都如這般歸隱鄉間,大漢還有什么希望?”
荀彧的聲音鏗鏘有力,像是在斥責,此話一出,就讓趙云愣愣站在原地,一時間竟然找不出絲毫反駁的話語。
是啊,他隨槍神童淵學百鳥朝鳳槍法,心懷報國之志,卻無所成就便要歸去,這確與逃兵無異。
他堂堂七尺男兒,天下紛亂未平,也未曾為大漢盡力,怎可歸去,自此碌碌無為。
趙云的眼神中憤怒逐漸淡去,凝神看向荀彧。
“那依先生所言,我該如何?”
“若要投效,我大可選四世三公的袁氏兄弟,或者是國士無雙的曹操,甚至也可選擇江東孫氏。”
“先恕在下不敬,秦十三一小小運糧官,有何值得云投效。”
荀彧見趙云的神色變化,知道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淺淺一笑隨即繼續說道:
“這天下紛亂,諸雄并起,但真正為大漢為百姓者少之又少。”
“這些諸侯,不少皆是狼子野心,借此亂世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實則都是為了侵吞這天下。”
“不說遠了,你跟隨公孫瓚也應該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將軍不是庸人自有一番思慮,他有幾分是為了大漢,為了天下百姓?”
趙云心臟急速跳動,他想說什么,卻發現細細想來竟無從說起。
公孫瓚治地為了組建兵力,加收各種苛捐雜稅,致使本就生活凄苦的百姓更加苦不堪言,封地中坐看百姓易子而食,如此行徑實在算不得光彩。
此次會盟,也是明里暗里地為自己爭取利益,心從來就不在中興漢室上。
荀彧繼續火上澆油地說道:
“曹操也好,你所說的袁氏兄弟也好,他們面對董卓或有驚人之舉,但難保不是嫉妒與眼紅,但唯有我家主公不同。”
“有何不同?”
“正如你所言,我家主公就是一小小的運糧官出身,與那些諸侯相比確實上不得臺面,可正因如此,他才更能體會百姓的疾苦。”
“才會無比渴望終止這亂世中興漢室。”
趙云神色微微有些變化,卻未曾說話繼續安靜聽著。
“我主公出身微末,卻才智無雙,先是以小小陽城為據,讓一萬叛軍迷途知返。”
“而后更是以莫測手段重修城墻,保一方百姓無虞。”
“他開道路修房屋,安頓士兵的家中婦孺老弱,讓將士能安心征戰,讓百姓有家可歸。”
“他興商貿,興工農,更讓一城百姓能富足,避免了類似幽州的易子而食之禍。”
“更是開設學堂,興教育,不收一分錢,讓保衛大漢而戰死的子女都能學得本領,報效家國。”
趙云的眼中光芒閃動,胸腔劇烈起伏著,荀彧的話不亞于一把把巨錘砸在他心上。
此時荀彧說的這些他從未見過哪一方諸侯做過,這秦十三當真與那一眾諸侯不同。
隱隱地對于那人升起一抹敬佩。
荀彧的話語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再說著會盟,這會盟哪一個不是割據一方的諸侯,可唯獨我家主公,分明只是一小小糧官,卻要不遠萬里前來會盟。”
“忍受著諸侯的譏諷貶低,他不知道嗎?”
“他來這里,只是為了大漢,為了這天下萬千受苦的百姓。”
“以一介白身,立于亂世,與諸侯爭鋒,只為了能打造他夢想中的太平天下。”
“就如那一墻之隔的陽城,那才是你我夢中的大漢天下啊。”
荀彧言辭激動,眼中微微泛紅,而對面的趙云此刻卻是渾身顫抖,眼角有熱淚流出。
這一席話在趙云的眼前描繪了一個場景,一個盛世大漢天下。
他喃喃自語道:
“太平天下,夢中的大漢天下嗎?”
是啊這才是他所追求的道路,自己卻差點因為一時之氣而離開。
直到這時他才開始默默地思慮起這些時間對于秦十三的一切。
先是剿滅董卓三萬兵馬,隨后在這會盟之上以一縣令的身份為大漢而來,在后就是斬華雄,為聯軍立威。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在行忠君之道,比起那些張口為了大漢,閉口為了蒼生的諸侯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荀彧所說的話,趙云也并不覺得是騙他的,陽城縣中早有美名傳出,只是不知其中細節,這一點上若是騙他根本禁不起求證,只需要親眼一看便知。
“先生,若真如你所言,云愿往。”
趙云對著荀彧拱手說道。
“將軍心有大漢與天下百姓,和我乃是同樣的心思,此刻我也算是明白了主公為何點名要你了。”
“因為主公也是這樣的人啊。”
“救黎民于水火,扶大廈于將傾,若能扶保主公平定天下,中興大漢,你我生于這天地間亦不枉此生啊。”
“先生一席話,讓云茅塞頓開,從前看得片面,現如今才知秦將軍的一顆赤誠之心。”
“云愿往,效微末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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