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在了我生日那天”

        驚蟄那天母親的病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半夜起來總能聽見她咳嗽的聲音，盡管這樣她還是答應(yīng)我在我生日那天不去醫(yī)院回家。

        二十五號她在圣芒戈病倒了，當(dāng)時我正在院子里種花，是她最喜歡的月季，我算準(zhǔn)時間剛好可以在她生日那天開花，但種了一半羅絲阿姨便急忙帶著我來到了圣芒戈。

        羅絲阿姨是母親的同事，他們倆很要好有時間就會待在一起，自從前些年母親病漸漸嚴(yán)重時她經(jīng)常過來照顧我甚至還提出把我接到她們家去住。但是被我回絕了母親身邊只有我一個人了。

        等我趕到的時候，母親正被七八個人圍著，他們慌忙地跑來跑去，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景象。我以為母親的病沒有那么嚴(yán)重，可眼前的景象無一不是在告訴我，我錯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

        過了許久，一個醫(yī)生走向坐在外面的我和羅絲阿姨，他對我們說母親已經(jīng)醒了但不代表脫離危險，他似乎還想對羅絲阿姨說些什么但我沒空去在意。我現(xiàn)在唯一在意的只有母親。

        病房內(nèi)都是消毒水味，母親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她看見我來眼睛亮了亮想起身迎接，我當(dāng)然不會讓我跑到她面前扶著她躺下隨后坐到椅子上。盡管不說，我也知道她時日不多。

        但她一點(diǎn)也不在意，臉上還是那種歡快的神情，襯得她更加蒼白無力。她握住我的手喃喃細(xì)語著“別哭啊，我沒事生日那天一定會回家陪你的”她總是這樣。自己明明都顧不好卻總能照顧好我的一切。

        這幾天我一直在她隔壁的病床上入睡，半夜總能聽見她的夢話，每一句夢話都透露著痛苦不堪，她很痛苦。痛苦的想去死。

        30號七點(diǎn)，母親已經(jīng)有力了很多，她坐在床上喝著粥，興奮地和我說“邁克爾今天我們一起熬夜到你的生日吧”她很久沒這么高興了我自然是同意的，我們倆就零食放到桌子上聊著我小時候的事等待著凌晨的降臨。

        30號十一點(diǎn)，她開始要命似的咳嗽吐血，我慌忙地叫著醫(yī)生坐到她身邊看著她，她勉強(qiáng)撐起一個微笑看著我摸了摸我的頭聲音已經(jīng)接近細(xì)小“乖我沒事，你去咳咳找羅絲”

        她被醫(yī)生們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羅絲阿姨披著衣服趕了過來抱住麻木的我，和母親平時一樣小聲地安慰著我。我的母親現(xiàn)在生死未卜。

        我被羅絲阿姨抱到椅子上，她將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坐到了我身邊，聲音帶著顫音地說著“你知道嗎，當(dāng)年我剛進(jìn)圣芒戈是你母親交給了我很多，我們要相信她這么善良一定會沒事的，聽說明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樂，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帶我的女兒來陪你們”

        零點(diǎn)，是我的生日，今年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母親活著，過了一會醫(yī)生走了出來，我們沖了上去他嘆了口氣默默地說了聲“節(jié)哀”

        這世界好像靜止了。我聽不清所有聲音，摔在了地上，眼淚止不住地下流著，我的生日。我母親的祭日。她在我生日這天死去。是不是只要我不任性讓她熬夜她就不會死。是我害了她。

        羅絲阿姨抱住我，一遍又一遍地復(fù)述著“邁克爾別自責(zé)不是你的錯”就這樣她在手術(shù)室門口抱了我一夜。第二天早晨她又說出了那句話“邁克爾跟我回家吧”

        我對她說我會在霍格沃茨暑假的時候搬去他們家，我想我需要幾個月走出來。在霍格沃茨，我被分到了拉文克勞——母親的母校，在拉文克勞我認(rèn)識了幾個朋友，母親知道一定會高興的，我這種人居然都會有朋友。

        又是五月一，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生日我在霍格沃茨也沒有母親。我推辭了一切活動坐在中庭上看著書，盡管已經(jīng)春天中庭還是有些冷。人很少，畢竟誰都想在暖和的休息室待著。走廊上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我有些不滿地抬起頭——救世主和他的朋友們，但我的注意不是救世主而是他左邊的女孩——她的眼睛和母親一樣清澈見底。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顏色比母親深一些，更像羅絲阿姨的眼睛，她長得很像母親，一樣的黑色長發(fā)，一樣藍(lán)色眼睛，一樣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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