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深夜吊唁的門徒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趙三元的話還是讓我有些震驚。
從小撫養我長大的爺爺,居然是墨門的老大?
這個組織,果真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
那他身為老大,是怎么運作這個組織的?
難道我每天出去上學之后,他就換上了他老大的身份?
我問趙三元,到底有多少人要來吊唁我爺爺。
他說不知道,他根本沒那個權限知道有多少人要來吊唁,也不知道來的到底會有哪些人,甚至有些人他見都沒見過。
他只能揣測,以我爺爺在墨門的地位,來的應該都是墨門的高層,而這些高層身邊都有頂尖高手跟隨。
而他也要代表整個蘭江市的墨門門徒,來送老大最后一程。
“可是敵人要截殺你們。”
我跟趙三元說我抓到了一個來探路的奸細,人家既然已經預判到墨門的高層會來吊唁老爺子,他們也準備要來截殺,肯定安排的全都是頂尖高手。
“你們就不怕墨門的高層出事嗎?”我問他。
趙三元很無奈地說道:“你還沒明白嗎,大哥,我不知道啊,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沒那個資格去參加高層的會議,我咋知道老大們要干啥?”
“今晚來的都是墨門的核心高層,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不過他們既然來了,肯定做了萬全的準備,你和張萬年他們什么都不要管,有人來吊唁你也不用回禮。”
“你是我們老大的孫子,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這些高層絕對不會給你們添麻煩,也不會讓你們出手,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他們會自己去對付。”
“為了謹慎起見,他們也不會跟你打招呼,你就當看不見這些人。你抓的那個人也不要管他,即便他們的人知道他出了事,也會按照原計劃來截殺墨門高層,等墨門老大下葬后,也就是事情結束以后,你把抓的那個人,一并埋了。”
聽完趙三元的話,我自然照做,但我還是多余問了一句:“萬一截殺成功怎么辦……對面占了上風怎么辦?”
趙三元沉默許久,說:“基本上沒這個可能,當然凡事無絕對,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你愿意出手,就出手吧。”
“我吊唁完之后,也會和其他人一起留守在鎮上,如果情況不妙,我們會趕過來支援。”
掛斷電話后,我把趙三元的話,給張萬年他們說了一遍。
張萬年聽完,不禁感慨:“我就知道,我師兄不會是普通人,大隱隱于市,真是非常厲害,竟然是墨門老大。”
他看著我說道:“那就聽趙三元的,你現在的身份是逝者家屬,我師兄又是墨門老大,他的部下肯定不希望打擾到你,所以他們肯定會拼命阻止一切事情。”
“如果真出現對面占上風的情況,我們再出手幫忙,否則我們就當作沒看見。”
……
今晚打牌的人變少了。
冬天太冷,幫忙的村民也很疲憊,有一部分人在上半夜就已經回了家。
靈堂里烤著火,雖然不冷,但我也不知不覺開始犯困。
我起身離開靈堂,想去附近透透氣,順便抽兩支煙。
黃梟不知何時跟了上來,跟我要了支煙。
“用不著形影不離。”
我坐在田坎上說道:“我沒你們想得那么脆弱。”
他嘆道:“我是覺得,從昨天到現在你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我覺得不太正常,你要是想哭可以哭出來,這有什么呢,那是你唯一的親人。”
我望著天上的月亮,問道:“親人離世,為什么一定要哭,哭了又不會復活,哭了還是見不著。”
黃梟說:“我從小是我媽帶大的,我的家庭條件不好,她把我養大很不容易,在我十七歲那年,她過世了,我掙的第一份工資都沒來得及給她買一件衣服。”
“她走的那一個月里我都在哭,想起了就哭,吃飯哭,睡覺哭,出門看見別人有媽我也哭。”
“后來我爺爺送我去梅山法教拜師學藝,其實在那之前我膽子很小,我一直很怕鬼,可是當我媽死后,我就不怕了,我很想再見她一面,就算她是鬼,我也想再見見我媽媽。”
“學了這么久的本事,至今沒見到過她,但是我也釋然了。”
說完他看著我:“有些事你憋在心里,就是一生的心結,因為那是你唯一的親人,你要是不難過,你就不會看著你爺爺的冰棺跟他說話,既然難過,為什么要壓抑自己呢。”
我沒想到我對著冰棺說話,讓黃梟看到了。
但我依舊很平靜地回答他:“就是因為那是我唯一的親人,所以我更加不能哭,如果我哭了,我今天就發現不了那個人有問題,明天也會發現不了其他的危險。”
“眼淚是醋,會融化最硬的骨頭。”
“就算我要哭,我也要提著那個人的人頭,到我爺爺的墳前再哭。李家三代人,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我沒有我的曾爺爺、我爺爺、我爸那么有本事,但我也不是軟貨,我是他們的子孫,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黃梟搖了搖頭:“這樣不會很累嗎?”
我雙手撐著草地,長嘆了一聲,其實已經感覺到累了:“可是這世上誰不累,大家都很累,只有把該做的事情做完,才有休息的資格。”
抽完第二支煙后,我和黃梟突然聽到附近有哭泣的聲音傳來。
這哭泣聲是男人的聲音,我倆忙起身,循著聲音找過去。
遠遠的,只見一個田坎下面,跪著一個滿頭白發的男人,哭泣聲正是從他這里發出來。
他跪的方向正是靈堂的方向,一直在對著靈堂那邊磕頭。
我們看不清他的臉,只依稀看到他的白發。
他好像注意到了我們,立馬掉頭離開。
我們追了上去,他跑得很快,這種環境下我們也追不上他,只能放棄。
“這個人是誰啊?”
黃梟說道:“他剛剛跪的應該是老爺子。”
我搖搖頭,根本沒看清那個人的臉。
他既然跪的是我爺爺,那肯定不是我們的敵人。
“但他應該也不是墨門的人。”
“如果他是墨門的人,直接去靈堂就行了,可能是跟我爺爺有什么淵源吧。”
我和黃梟折返回靈堂。
我倆剛回來就看到有人來吊唁我爺爺。
來的是兩個人,全都蒙著臉,他們跪在靈堂外面給我爺爺磕頭,磕得十分認真。
我看不到他們的臉,但能從他們眼神里看到對我爺爺的尊敬和不舍。
我也聽了趙三元的話,沒有過去還禮,他們也沒有過來跟我打招呼。
磕完頭之后,其中一個背著背包的人朝著山上的方向離去,而另一個人則不知道要去哪。
那個上山的人,山上氣溫極低,他應該是打算在山上過夜。
他們走向,只留下香爐里剛插上的幾炷香。
這兩個人離開后,沒過多久,又來了兩個人。
這一個晚上,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他們吊唁完之后,全都是一個上山,另一個不知道去哪。
在這些人里面,有上了年紀的人,有淚流滿面的人,有跪著許久不愿離去的人,有來到冰棺面前磕頭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直到天快亮起的時候,香爐已經被插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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