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劉永之死
黑暗的森林里,我和夏萌摸著黑前行。
我們所走的方向,全是按照一個鬼魂的指引。
每按照那個方向走出一百米不到,它就會再度現(xiàn)身,然后繼續(xù)給我們指引前面的路。
我不明白劉永為什么突然離世了,不明白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上山之前,他還好好的,他還想離開巖灣去林城的市區(qū)看看,我也答應(yīng)了他要帶他和劉婆婆一起去看看。
為什么就變成了這樣……
我急于下山回劉永的家里,此時也顧不得太悲傷,一邊攙扶著夏萌,一邊按照劉永的指引,摸黑往山下走。
之前上山的時候,我們就走了至少十二個小時,而下山比上山還難,又是能見度極低的黑夜,這下山路就仿佛走不完似的。
我們不敢停下來休息太久,因為氣溫低得受不了,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時間來到后半夜,我和夏萌的體力消耗已經(jīng)快達(dá)到了臨界點,甚至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頭暈和精神恍惚的癥狀,但稍作休息之后,我們還是強(qiáng)撐著繼續(xù)趕路。
直到天亮,我倆就跟麻木了似的,就跟在沙漠里面尋找出路的人一樣,好幾次走著走著突然栽倒在地,緩過來之后又互相攙扶著下山。
大概在上午十一點,我們終于走出了這座山,進(jìn)入了村子。
我和夏萌已經(jīng)快站不穩(wěn)了,但看到路過的村民,還有熱鬧的村子,我倆頓時振奮了不少,又搖搖晃晃繼續(xù)朝著劉永家走去。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我遠(yuǎn)遠(yuǎn)看到劉婆婆坐在那兒,雙目無神地望著外面。
她那種表情,就跟沒有留戀,沒有牽掛了一樣。
看到我和夏萌的慘狀,她這才回過神,忙朝我們小跑而來,攙扶著將我們帶回屋子里。
“你們怎么搞成這樣,怎么傷得這么重啊。”
“婆婆……”
到家之后,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一下子放松,徹底站不起來了,忙對劉婆婆說:“有水嗎,隨便拿點吃的,吃完我們就睡覺……”
劉婆婆忙去拿水和幾個饅頭過來。
喝了點水和吃了兩個饅頭之后,夏萌直接倒在沙發(fā)上睡了過去。
劉婆婆見叫不醒夏萌,只能將被子抱出來給她蓋上。
本來我想睡這兒,現(xiàn)在她睡了,我又起不來,干脆倒她身上也睡了過去。
大概睡到了天黑,我這才爬起來撒了泡尿,然后迷迷糊糊又回到臥室里繼續(xù)睡。
這一覺睡到次日天不亮,醒來正好是五點。
我走出房間之后,只見夏萌也醒了,劉婆婆在給她上藥。
一覺睡醒后,我和夏萌精神狀態(tài)恢復(fù)了不少,但劉婆婆的精神狀態(tài)卻很差。
她依然在沖我們笑,可是這種笑,就好像是強(qiáng)裝出來的一樣。
劉永過世了,她唯一的親人沒了,如何能笑得出來。
“婆婆,劉永怎么了……我們上山之前他還好好的。”
“劉永死了。”
她像在敘述別人家的事,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你們上山后的第二天,他就死了,他爸爸跟他爺爺都是這個病死的。”
夏萌忙問:“那他……下葬了嗎?”
劉婆婆指了一下后院:“我在后院挖了個坑給他埋了,沒什么錢下葬,埋到山上我也上不了山,我這個身體。”
我觀察劉婆婆的狀態(tài)很不妙,劉永是在我們上山之后的第二天去世的,今天是第四天,老人家還沉浸在抗拒親人離世的狀態(tài)里面。
只有崩潰到一定程度才會這樣,這已經(jīng)屬于精神異常了,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心如死灰。
她不再有精氣神,再加上她的年紀(jì)和身體狀況,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餓了吧,我去給你們做飯吃。”
她笑了笑,起身去廚房。
我和夏萌來到后院,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個土堆,旁邊還放著一個鐵鍬。
老太太確認(rèn)孫子離世后,來挖坑,再把尸體帶來埋葬,又填土,這個過程不知道她會有多難受……
我來到土堆前面,不禁嘆了口氣。
一個殘障人,一個窮人,一個大山里面的窮人。
他的生活哪有盼頭?
本來能去大山外的世界看看,也算是萬般苦中的一點甜。
本來也就這幾天了,我們下山來休息兩天,就可以帶他去市區(qū)逛逛。
老天爺卻非要在這幾天收走他的命。
就這么急嗎?
苦了一輩子,連這幾天也不留給他。
“如果做人要這么苦,那為什么要做人呢?”
“就算做一條流浪的狗,至少還有自由。”
我搖搖頭,想不通為什么要讓一個人苦成這樣。
夏萌安慰我:“都說這輩子的苦是上輩子的債,他這輩子還完了債,下輩子肯定不會再這么苦了。”
我嘆道:“上輩子就算是十惡不赦,死了應(yīng)當(dāng)一了百了,要么就現(xiàn)世現(xiàn)報,何必報在下一世,本來就是兩個不相干的人。”
“如果明知這么苦,那人生還有什么意義,人生總要有點盼頭吧。”
夏萌說:“你爺爺給他續(xù)了十年的命,或許就是想讓他陪陪劉婆婆,如果他在十幾年前就死了,那劉婆婆就要孤苦無依,也許他這十幾年的使命就是陪伴親人,因此多活了這么久,只是走得有點不巧。”
我愣在原地,猛然反應(yīng)過來。
如果劉永沒有過世,那就沒有人在山上給我和夏萌指路,我們肯定要被困死在山上。
我覺得他過世的時間實在是太巧了,正好走在我們上山的第二天,而且在我們下山的時候又正好化作靈魂給我們引路。
這難道是我爺爺在背后控制?
因為給劉永續(xù)命的人是他,如果有人在控制劉永過世的時間,那只能是我爺爺。
可我爺爺給劉永續(xù)命的時候,是在我十六歲來巖灣那年,這都已經(jīng)十年了,他難道十年前就算到我在十年后要來這個地方?還會被困在山上?
他就算再神,也不可能神到這種程度吧?
可是仔細(xì)一想,他是李涂山的弟子,當(dāng)年李涂山能掐會算,算盡天數(shù),最后促成我爺爺跟我奶奶的姻緣。
李涂山這么厲害的人,想必我爺爺……真的得到了他的真?zhèn)鳌?br />
“原來如此。”
我感嘆道:“都是注定好的。”
劉永什么時候過世,取決于我什么時候再來巖灣。
所以我注定不能帶劉永離開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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