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手機，心里不知是絕望還是生氣。

我甚至有些懵逼：“什么意思？什么叫暫時擱置？為什么要擱置？”

趙三元忙解釋：“從巖灣回來之后，高層就一直在商討怎么利用這個計劃來結束所有的事情，但是商討了這么久也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出來，怎么想都有漏洞。”

“他們覺得如果不能對敵人一擊斃命，就不能輕易出手，否則不僅沒辦法瓦解這個組織，我們自己也會有很大傷亡，尤其是在鬧出動靜之后，管理會肯定也要插手進來，到時候墨門根本沒有翻身的機會，可能只有帶著老弱殘兵出國避風頭，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重整旗鼓。”

我難以平靜，質問道：“難道這么拖下去結果就能好嗎？這個計劃已經給了很多人希望，現在突然說要中止計劃，很多人都會承受不住，會崩潰的，等于這個計劃根本沒有往下實施，先對己方造成了心理上的重創！”

“難道墨門的高層不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衰而竭的道理嗎？士氣一旦低迷，未來就算有再好的計劃，又有什么用？”

我真的不明白，墨門的老大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都要準備魚死網破了，怎么會突然改變決策呢？

不管針對這個計劃做出什么樣的布局，這個布局又有多少漏洞，但中止計劃一定是最錯誤的決定，是下下之策！

趙三元情緒也不太好，語氣頗有怨言：“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很多人心里也不舒服，也很崩潰。不過冷靜下來后仔細一想，中止計劃的根本原因，就在于高層沒辦法想出一個能將敵人一擊斃命的辦法。”

“如果不能一擊斃命，不能打掉敵人的根基，墨門就算死再多人也只是白白犧牲，因為敵人只要根基還在，一些重要人物還在，他們始終都可以卷土重來。”

我反駁道：“那些高層不可能想不出好辦法，既然已經做好了要魚死網破，要你死我活的準備，那大家在這個時候都是野獸，誰都不要把自己當人，只需要為了最后的結果而不擇手段。”

“那些高層就是太把自己當人，太把道德當回事！敵人殘害我們的家人朋友，我們就不能做同樣的事？就得死守著底線？敵人難道沒有家人嗎，沒有老婆孩子嗎，沒有親爹親媽嗎！”

趙三元嘆了口氣：“祁安，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我只是一個聽決策辦事的人，我影響不了決策。”

我氣得掛了電話，準備直接給墨門老大打過去。

上次去見他，我們互留了聯系方式。

我同樣用老年機跟墨門老大聯系，但此時隔著玻璃，我看到夏萌在里面看我。

剛才趙三元傳來的消息，我還不打算告訴給其他人，我只能強裝微笑地沖她笑了笑，然后走到角落里給墨門老大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得倒是很快，但對面沒有開口說話，可能知道我是來質問。

“前輩，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你們這個決策會讓很多人都失望的。”

“我知道……”

電話里，墨門老大疲憊地做著解釋：“如果能想出好的辦法，我們不會貿然做這個決定。你爺爺臨終前打給我的最后一通電話，他告誡我，底下的每一位兄弟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任何一個決定，任何的目的，都不能把兄弟們的命當成一個數字去看待。”

面對電話對面的這個人，我只能強壓住脾氣：“前輩，可是你們這么做就是在拖垮很多人，讓他們在絕望當中等待死亡，因為這么做導致的最終結局就是失敗，哪怕不是失敗，也是在拖死了很多人之后，甚至是拖死幾代人之后才能換取的勝利。”

“墨門里面不管職位大小，每一個人都是一條鮮活的命，包括他們的親屬，這么耗下去很多人都會死，他們死了照樣換不來勝利。甚至很多人的行為和思想都會逐漸開始失控，我希望你們能重新考慮，你們不是想不出來好辦法，你們只是不敢想，至少我認為你作為我爺爺的接班人，你絕對能想出一個好的決策和計劃。”

他沉默了許久，問我：“你能說出這些話，說明在你心里至少思考了很多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說說你的計劃，只要可行，我可以作為參考，改變當下的決策。”

我說：“計劃談不上，但我有一個可行的想法。”

接著，我把我的這個想法跟他詳細說了一遍。

如果這個想法能夠得到墨門高層的采納，想法也可以完善成計劃，但我知道他們可能不會輕易采納我這個想法。

果然，聽完我的想法后墨門老大說道：“我不能說你這個想法不可行，因為實施起來的確可以給對面造成很大的打擊，但問題是你的想法，太沒有人性了……墨門里面很多人都不會同意。”

我強壓著怒火給他解釋道：“我想問問您，有人性可以保證底下兄弟們安然無恙嗎？有人性可以保證他們的家屬安然無恙嗎？有人性能感化敵人嗎？”

“您別怪我說話難聽，墨門為什么很難取得勝利，就是因為敵人沒人性，敵人沒底線，他們做事情毫無忌憚，不受道德的約束，而墨門始終想著自己不能成為跟敵人一樣的人，不能做沒底線沒原則的事。”

“我也知道墨門的理念延續的是墨家理念，是因為墨家理念才讓墨門的所有人都有情有義，可是歷史已經無數次地向我們證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沒有一個成功的人是靠著道德仁義取得最終勝利！沒有一個王他手里不沾染鮮血！”

我急得差點跳起來，恨不得順著手機信號爬過去。

“現在敵人把刀架在我們脖子上，架在很多人親人的脖子上，我們這個時候去跟敵人講道德仁義，講做人的底線，您覺得，這真的合理嗎？”

墨門老大嘆了口氣：“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墨門不是一言堂，即便你能說通我，像這種違背理念的事情，其他人有權彈劾我的決策。”

我忙道：“這個想法不用您去說，現在只需要征得您的同意，讓我去參加墨門高層的會議，我可以在會議上去說通其他人，畢竟這是為了我們所有人，也是為了最終的勝利。”

墨門老大：“可是墨門高層的會議不是誰都能參加的，這是規矩，很多人不能隨便露臉，被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的生死關系著整個墨門的存亡。”

我說道：“這么久我從來沒拿我爺爺的名號在外招搖撞騙過，這一次就看在我是他后代，也是他親手培養起來的人的份上，您告知一下墨門的高層，就說我有想法和計劃，給我一個參加會議的機會，不管同不同意，至少讓我把想法說出來。”

他沉思良久，終于同意了我的一個請求：“行，你等我的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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