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蘭江市之后，我給墨門老大打了一個電話。

“那個林會長同意了。”

“他同意了？”

墨門老大有些驚訝：“你是怎么說服他的？”

我把整個談話過程講了一遍，但省去了我拿墨門高層當作籌碼的事。

“如果管理會真的肯大動干戈去給對面施壓，再加上你的計劃，我們的確勝利在望。”

墨門老大：“但我就怕這個林會長反悔。”

我說我不怕他反悔，因為他不大可能會反悔。

“這個林會長其實滿口官腔，說的也還是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但他如果真是這么一個鐵面無私的人，整個管理會就不會是這種邀功諉過的風氣。”

“而且他如果會反悔的話，他一開始就不會默認我提出的建議，到了他這個位置，金錢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需要的是精神層面上的滿足，他想在自己的功勞簿上再添一個榮譽，如果真的能瓦解這個組織，這個榮譽不知道有多大。”

在墨門和那個組織的最后拼殺當中，這個時候林會長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那只黃雀，他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但我覺得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對墨門出手。

因為光是瓦解那個組織，這個功勞就已經很大了，即便這個時候又同時瓦解了墨門，功勞也不會大到哪里去，因為兩個團伙同時覆滅會被歸結為同一個大事件里面。但如果等瓦解組織以后，風平浪靜一段時間，最后再去瓦解墨門，那這就是兩個大功勞。

所以當我拿墨門高層來做籌碼的時候，他直接同意了我的建議。

墨門老大：“如果這樣就最好，管理會的布控和施壓大概會持續半個月的時間，如果對面感受到了壓力，迫不得已要進行下一步，那你的計劃也可以實施了，只是……你真的想好要這么做嗎？”

“你這么做可能沒人會理解你，包括因為你而受益的人，都不會對你說一句感謝，除了你身邊的人可能會理解你之外，甚至你在做了這件事情之后，你可能還要背上很大的罪孽和因果。”

我說我做事從來不需要誰的理解，理解不理解的對我來說也不重要。

墨門老大：“你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瓦解那個組織，去做一件這么大的事情，可能死了都會背上這件事情的因果，你幾世都償還不清這個孽債，值嗎？”

他給我說笑了：“如果人人都知道有報應，您覺得人人都不會再去干壞事了嗎？犧牲少數人換取大多數人的安全，這件事永遠都是值的，再不人道也是值的，我們都是凡夫俗子，怎么可能事事都去考慮什么報應和道德，更何況我是自愿去做這些事。”

“您應該也知道趙三元的死訊了，他就死在我面前，陳凱也在我面前被槍斃，我不想這些結局有一天落在我身邊人的身上。還有我們家已經很悲催了，我的結局大概也是死，好一點可能出國，因為那個林會長最后肯定不會放過我。”

“那我們家總要留個后吧，要是絕后了豈不是更慘，所以到時候希望您保證李祁賢的安全，這個家畢竟也虧欠了他很多。”

墨門老大：“明白了，你放心吧，如果事情結束，我代表所有人感激你。”

我笑道：“感激就不用了，還是實際一點吧，要是我有機會出國，希望到時候你能保障我跟我愛人在國外的生活，這就行了。”

……

幾天之后。

方定山給我打來電話，說管理會每個單位都接到了一個通知，只要發現組織的成員，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抓捕，而且嚴查這個人的資金流動，只要他跟他的家屬之間有資金往來，一分錢也會被當成贓款進行收繳。

如果贓款金額較大，而家屬歸還不了這些贓款的數目，管理會將依照法律法規對家屬提起訴訟，情節嚴重者可能將以‘知情分贓’的罪名進行起訴。

那個林會長果真說到做到，并且雷厲風行地在對組織實施打擊。

接下來我要等，等敵人什么時候崩潰，他們只要崩潰，我就要開始作孽了。

當天我還接到一個電話，是趙三元的手下劉立明打來的。

趙三元死后，他暫替了趙三元的位置。

他跟我說了一件事，說前天晚上的半夜，在城北那邊發生了一起火災，火災導致一棟自建房被毀，那房子里面住的是一個算命老頭兒，據附近的人說這老頭兒很神，但誰也不知道這老頭兒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鄭。

奇怪的是那房子是半夜起火，里面應該有人才對，可是火滅之后消防員卻沒在里面發現有人，也就是不見這個算命老頭兒的尸體，直到今天那個老頭兒也沒回家。

這老頭兒到底死沒死呢？既然房子里面沒發現他的尸體，那肯定就是沒死，沒死的話他肯定要回家，因為附近的居民說老頭兒在外面擺攤算命，早出晚歸，但每天都會回家。

他為什么發生火災的那天正好沒回家？

他那天沒回，這兩天應該回吧？

所以他去哪兒了？

劉立明：“現在是非常時期，我覺得有點蹊蹺，因為那老頭兒如果不在家的話，他家里按理說不會起火才對，當然也可能就是一起意外，我只是跟你提一下。”

我點點頭：“行，我明天去那個地方看一下。”

第二天我開著車，和夏萌去了事發地一趟。

事發地比較偏，屬于即將要拆遷的區域，那個算命老頭兒著火的房子也在其中。

那棟房子是小二層，整棟樓有將近三分之二的面積被燒得黢黑。

我和夏萌進去之后，發現里面很多東西都已經被燒毀了，在廢墟里，我們撿到了一塊燒得有些殘缺的木板，通過這塊木板四周的木炭形狀，大致能判斷出來這塊木板應該是一張小桌子或者是一張小凳子的平面部位。

這應該是住在這里的算命老頭兒平時帶出去擺攤所用，既像桌子也像凳子，體積不大，重量也不重，方便攜帶。

夏萌震驚地看著我：“那個給我們算命的老先生，他擺攤的那張小桌子也像凳子……”

我若有所思道：“咱們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既然是為了方便攜帶，可能很多算命老頭兒都有這種便攜式的桌子。

接著我們又去了一趟二樓，二樓是臥室和擺放一些東西的地方，燒毀的東西比一樓更多。

我們翻找了半天，夏萌從一堆灰燼底下翻出來半截一寸的照片。

這張照片被燒毀了三分之二，只露出來人的額頭以及雙眼，通過這個人的頭發和皮膚狀態來看，拍照的人在拍照的時候大概五十來歲。

“這個人……看起來跟那個算命老先生很相似。”

夏萌再次震驚起來：“難道這里就是他常住的居所？”

一樣的桌子，一樣是算命老頭，還有這半截一寸照片，應該沒有這么巧的事。

看來失火的這棟房子，就是那個老先生的居所。

“他帶出去擺攤的這個桌子放在家里面，說明當晚失火的時候，他應該在家。”

我分析道：“而且附近的居民也說了，這人每天早出晚歸，每天都會回家，不可能正好失火那晚他沒有回家吧？”

一個老頭兒也不太可能夜不歸宿。

所以當晚的情況應該是有人夜襲他的家里，然后他跑了，所以消防員才沒有發現他的遺體。

夏萌看著我：“他不會是被人擄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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