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嗯?”少女歪著腦袋裝傻,掌心擋在唇上睜大了眼睛,做出驚訝的表情:“原來不是因為這個么?”
即便被那雙碧色的眼睛如刀般解剖,李桃桃也依舊維持著此時的神情。
每一根頭發(fā)絲都透露著驚訝。
達米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隨后冷哼了一聲。他猛地將自己往后一靠,偏過頭去像是不想在進行這個話題。
喬納森安靜的嚼著雞塊,完全不理解兩人之中流動的,令人窒息的機鋒究竟因何而起。
這簡直就是諸神之戰(zhàn)。
直到達米安將那句話說出口:“什么時候去?”
他們都知道達米安在說些什么,什么時候去濱海港口踩點。
李桃桃笑了一下,這好像是她的勝利。
她先是回答:“我都可以噢?不過不可以太晚,我家有下午五點的門禁。”
“我也不可以太晚!”喬納森附和道:
“所以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小d?”
濱海港口,靠岸多的是貨船。
哥譚市的捕魚業(yè)在這里開展,而昨日漁民出航時竟在海面打撈上多具浮尸。在報道此類案件近況時,媒體通常會連同死者的性別,年齡一同爆出。而近幾日的廣播中,新聞人卻對此含糊其辭,只是不斷地強調(diào)市民盡量遠離港口,禁止出航。
信息化時代,人人都想抓住熱度吸血。而哥譚的自媒體卻在此時齊齊噤聲——媒體在隱瞞著什么。
陰雨天,出行的人極少。
李桃桃他們來到濱海港口時,那里正拉起一道又一道的警戒線。
喬納森伸手戳了戳橫亙在身前的警戒線,回過頭問到:“小d,你提出這個課題時沒有實地探查過么?”
“昨天這里什么都還沒有。”達米安皺著眉回答道。
他說的是實話,昨夜來到此地夜巡時,濱海港口執(zhí)勤的只有g(shù)cpd內(nèi)零零碎碎幾個警員。他們吃著夜宵的漢堡放松,行跡散漫。
而今日將警戒線拉起,就證明在他昨天夜巡過后,這里有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達米安的目光掠過四處,暫且沒有警員看守。能夠帶著喬納森越過警戒而不被發(fā)現(xiàn)的計劃,達米安能有數(shù)十種。可這些一閃而過的神思,都被他自己逐一否決。
因為,今日不僅有他們兩人在。
達米安回過頭去,卻發(fā)現(xiàn)身后已經(jīng)沒有了女孩的身影。
去哪了?
他問喬納森:“有沒有看到李。”
男孩側(cè)耳聽了一下,將身體轉(zhuǎn)向了一個方向,指向到:“桃桃不是在那兒么。”
達米安順著喬納森指出的方向看去。
距離他們不遠處,女孩正一動不動的站定在那里。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就連眼睫都不曾顫動幾下。
達米安和喬納森對視了一眼,便調(diào)整到了和李桃桃一樣的角度看去。可他們的位置,只能看見一輛又一輛的警車。
這時,李桃桃轉(zhuǎn)過來了。她輕輕彎下腰,好似在躲避一些什么。一只手壓在嘴唇上示意兩人保持安靜,另一只手做出了招來的手勢。
男孩們齊步小跑去,一左一右地將女孩擁簇在中央。
通過這個位置,他們能夠和李桃桃共享視野。
目之可及之處,是一群成圍繞狀站位的警員。達米安打眼掃過,卻在其中一人身上停頓。那人身著制服與周圍的五名警員有差,顯得格格不入。且身材高瘦,肩寬窄腰,和其余人比起來十分的嚴于律己。
達米安覺得眼熟,可目光沒有停頓,迅速的跳到了下一個位置。
那是警員們相靠時露出的縫隙,使得三人都能看清其中究竟隱藏著什么。
是一支擔架,和躺在擔架上的女人。
女人已經(jīng)死去,膚色蒼白,肢體和臉龐已經(jīng)被海水泡發(fā)的腫爛。可以看出是剛死不久,尚且沒有出現(xiàn)廣播中報道的巨人觀現(xiàn)象。而讓人不得不注意的是,女人的脖頸上,緊緊地勒著些什么,在頂端打著一個精致的溫莎結(jié)。
“你們能看清她脖子上的那是什么么?”
平光鏡被霧氣蒸的發(fā)白,李桃桃瞇起眼睛也看不清這狹窄的線索。
“其實,我好像認識這個人。”
桃桃在說出上面那句話后,又補全了這句信息。
兩個男孩在聽到她的上下文后,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
先是喬納森道:“捆在她脖子上的是內(nèi)衣噢。”
再是達米安:“你認識她?”
“呃啊,好變態(tài)。”女孩皺起眉,收聲剎那,后再度開口時口吻帶了些疑惑:“嗯是犯罪巷那里的性工作者,經(jīng)常來我們家求簽。”
“求什么簽?”達米安問。
李桃桃干脆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說:“運勢簽。據(jù)說是犯罪巷的吉普賽人測算不準,所以來我們家碰碰運氣。”
“不過上次見到她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李桃桃說罷,抿起下唇,費勁的回想著:“因為聽說她傍了一個有錢的紳士,之后過的都是很好的日子。所以就不用求簽的,肯定每次都是大吉的。”
“其實我覺得這個好扯噢,跟幸運餅干一樣。”喬納森吐了吐舌,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
誰料李桃桃聽了這句話后像是當真了,她垂下眼睛思考了起來:“也許可以欸,把短簽藏進荷花酥里,是不是就可以變成幸運荷花酥去賣啦?”
“哇,這是個商業(yè)妙計欸——”喬納森不留余力的捧著場,豎起大拇指。
達米安聽著旁邊兩人一來一往,有些頭疼的扶額。
李桃桃提供的是個重要線索。
擔架上的女人被內(nèi)衣系著溫莎結(jié),這也恰巧說明了廣播傳播的內(nèi)容是虛構(gòu)的。所謂的偷渡船只之類的說辭,不過是為了掩蓋這是一場拋尸謀殺的真相。
如果是偷渡船只,小組作業(yè)的主題大概會與底層人的生活環(huán)境相關(guān)。
而如果是謀殺案的話,大概需要研討的課題,就會成為一個極具重量感的詞
——[人性惡]
達米安有些興奮起來了,這絕對會是高分主題。
并且能夠和夜巡同步進行,一舉兩得。
隨著他們停滯的時間過長,三人的行蹤終于被人發(fā)現(xiàn)。風聲中,沉重的腳步極快的朝這靠近著。
男人的呵斥在腳步停下的瞬間同步響起:“有警戒線沒看到么?”
陰影蓋落,達米安和喬納森幾乎是同一時間,下意識地將女孩藏在身后。來的警官大腹便便,他嘴角還沾著沒擦干凈的美乃滋,此時發(fā)現(xiàn)了圍觀者是三個孩子,頓感麻煩。
他等了半天見三人都不出聲,不得不再問:“來這做什么的,你們的家長呢?”
大肚子警員提問的聲音過大,引起了那位衣著不同的警察的注意。青年走了過來,拍在同伴的肩上道:“湯姆森,怎么了?”
“有幾個孩子在這里。”湯姆森回答道。
青年隨聲看去,在一瞬間瞪大了眼睛,言語中有些驚訝:“達米安,喬?你們在這里做些什么。”
“倒是我問你才對吧,格雷森。”達米安冷聲:“你難道不是布魯?shù)潞N牡木烀矗俊?
“昨天發(fā)現(xiàn)的死者是布魯?shù)潞N娜恕!钡峡苏A苏Q郏鐚嵒卮稹?
他說完后對著湯姆森解釋道:“這是我弟弟,這兒就交給我怎么樣?”
“隨你,格雷森。不過要快些,我們有聯(lián)合報告要完成。”警員拋下這句話后就自覺歸隊,將空間留給了迪克和達米安。
達米安抓住了迪克字句中相關(guān)時間的關(guān)鍵詞,問:“這具女尸不是昨天的?”
“剛撈上來不久。”迪克指了指后方,“昨天那句尸體出現(xiàn)了巨人觀現(xiàn)象,而今天這具尸體,法醫(yī)估計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十個小時。”
“謀殺拋尸沉海?”
“謀殺拋尸沉海。”迪克認同。
他說完,注意到了被兩人藏在身后的女孩。
她看起來很小一只,頭發(fā)因為潮氣黏了些許在面頰上,微微低著腦袋,看著起來有些疲倦。迪克彎下腰去,和女孩打著招呼:“你好?我是達米安的哥哥,理查德格雷森,你可以喊我迪克。”
“您好。”桃桃雙手置于腹上,抬起頭去同對方微笑:“李桃桃,喊我桃桃就可以了。我是達米安和喬納森的組員,我們在完成一份小組作業(yè)。”
“是么?課題是什么。”迪克順著這個話題問下去。
李桃桃看了一眼達米安,而后回答:“暴風雨浮尸之謎。”
迪克:。
女孩和喬都是乖寶,這課題一聽就是達米安定下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達米安見狀沒有多大反應(yīng),而是伸出手在女孩的后腰上輕輕一推。李桃桃沒有站穩(wěn),踉蹌著走出了隊外。
迪克剛要訓斥達米安這野蠻的做法,就聽見小弟說:“她認識受害人。”
迪克眼神一凝,問:“真的么,桃桃?”
“在問我更詳細的問題前,能允許我回一趟家么?”李桃桃嘆了口氣,默認了青年的問題。對上對方不解的目光,她解釋道:“我們家有門禁,我需要本人去和我的母親說一聲。”
迪克同意了。
他們約好了時間,在晚間進行問話筆錄,會有人來接她。
這時,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比起有陰云時更暗,陰雨天沒有日光,也不存在霞光。喬納森看了一眼手表,要先回大都會。
跟喬納森告別后,只剩下桃桃和達米安在警戒線處停留。
迪克被叫回去處理報告了,達米安要等他一起回家。
“我也該走了。”
撕開沉默的是女孩的話。
她抬起手對著達米安揮了幾下,便轉(zhuǎn)過身去。
腳步,剛踏出一下。
身后,亦如那日午后的她一樣,男孩的聲音將她叫停。
“你應(yīng)該知道對未成年使用暴力是違法行為。”
他認真的,字句逐緩地說:
“我可以為你提供法律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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