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2
秦貞三人搭許中義的順風(fēng)車這么一上路, 倒是比私塾的其余師兄們速度快了不少,雖沒搶到頭香,但也擠進了前二十。
上完香, 王福禮建議去他家。
楊喜道:“還不如去我家呢, 你們家人那么多。”
王福禮一想也是, 他們家確實人口眾多,大年初一一大家子人都來拜年。
來來往往吵吵嚷嚷一天就過去了。
秦貞道:“那還是去我家吧,我家人少。”
他家比楊喜家要好一些, 起碼有單獨的書房, 雖然現(xiàn)在他起居也占了書房, 不過白天倒是收拾干凈了。
許中義道:“那正好, 我有一幅畫,你幫我瞧瞧。”
秦貞:“……”
太看得起我了。
四人一邊聊一邊往山下走, 陸陸續(xù)續(xù)的與私塾的師兄們打了個照面。
與秦貞還算說得上話的朱玉山笑道:“我說呢,你明明比我走得慢怎么就跑前頭去了,居然是偷偷搭了許師兄的順風(fēng)車。”
秦貞拍拍肚皮,不好意思道:“我是實在走不動了, 許師兄見我可憐便拉我一程。”
朱玉山笑著搖了搖頭,隨后道:“對了, 秦師弟下午有時間嗎?”
秦貞點頭。
朱玉山道:“有幾道題問問你, 下午去你家找你。”
秦貞應(yīng)了一聲, 和朱玉山幾人道別, 一回頭就見柳成俊和柳三兩人吭哧吭哧地爬了上來。
雙方一對眼,柳成俊臉上明顯有了怒意。
可又不得不與許中義打招呼。
柳成俊道:“許師兄, 你一會忙不忙,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能不能等我一會。”
許中義道:“我一會還有事不如明天吧, 明天佟先生請客,到時候你拿著問題過來,趙師兄和藍師兄也在。”
柳成俊笑著道了聲謝。
一路上都是相熟的同學(xué),磨磨嘰嘰到了馬車跟前時,朱玉山他們也下來了。
秦貞望天,他就知道認識的人多也是一種折磨。
記得小時候姥爺送他去上學(xué),結(jié)果一路上要么遇上釣魚的老伴計,要么遇上老同學(xué),待把他送到學(xué)校,好家伙,別的同學(xué)一節(jié)課都快下了。
自此之后,他再也沒讓姥爺送過。
上了車立馬清靜了。
許中義灌了兩杯茶水,才道:“那咱們繼續(xù)第二個問題吧。”
秦貞三人立馬挺直了背。
許中義雖說撿的是簡單最容易答的問題,可這一講起來嘴就停不下來。
秦貞拿著碳條偶爾記上幾個關(guān)鍵字。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也記不成樣,好在他記憶不錯,許中義講完后,略一回憶倒也記得,所以回家后頭一件事,就是將許中義講過的兩個問題,給寫到了本子上。
素姨娘見秦貞帶了小伙伴回來。
忙端了茶水點心進去,一聽好么大年初一居然把先生請來了,給他們講課,也是夠可以的了。
到家后,許中義講的速度就快了些,再加上秦貞家還擺了不少的書,他就將問題能涉及到的地方,直接指定了哪本書,哪部分內(nèi)容,讓秦貞看完書之后自己答出來拿過去讓他看。
不知不覺就過了午飯時間。
素姨娘來看過好幾回,幾個人都說得津津有味的,她也不好意思打擾。
直到許中義講完了,她才小聲喊了一聲:“阿貞,午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你們可以了嗎?”
秦貞一看沙漏,不好意思道:“都這個點了。”
今日的飯菜是素姨娘和雙兒一起準(zhǔn)備的。
菜是沈君月點的。
有的菜,素姨娘和雙兒都不會做,還是沈君月告訴的做法。
秦貞一看這桌上的菜,微微有點吃驚。
尤其是中間那條紙包魚……
下頭是一塊鐵板,因為鐵板的溫度一時降不了,饒是離開了火,溫度依舊不低,湯汁在高溫下滋滋沸騰。
一股股濃香就隨著升起的白氣在空氣中彌漫。
秦貞望著魚,一時心里就跟鐵板上的魚湯一樣,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
王福禮三人也被吸引了。
王福禮嘴巴快,好奇道:“這是什么吃法,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雙兒笑道:“咱們奶奶說了這叫金湯烤魚,先把魚烤好,再淋上炒好的湯汁……”
雙兒嘴巴利索,不一會就把金湯烤魚給介紹完了。
許中義笑道:“確實看起來好吃,聞起來也特別的香。”
這樣的天氣,有這樣一道菜,簡直太享受了。
楊喜道:“別說,老王買的這魚還挺大,咱們幾個人不一定都吃得了。”
王福禮嗷嗚一聲,掐住他的胳膊,氣哼哼道:“咬死你,你怎么能拆穿我呢,這明明就是我釣的魚。”
他技術(shù)確實不行。
剛開始還能有些耐心,可后來江風(fēng)一吹,冷得直打噴嚏,不止釣不到魚了,還把上勾的魚給驚動了。
一下午就釣了條小黃膳,因著太小不能吃還給放生了。
后來索性買了十來條魚,給秦貞和楊喜每人送了三條。
幾個人年紀差不多,吃飯就沒那么多講究。
王福禮邊吃邊講自己釣魚的糗事。
倒是一旁的秦貞半天沒搭一句話,王福禮扭頭一看,秦貞正夾了塊魚肉看得入神。
“怎么了?不像你風(fēng)格。”
秦貞被突然出現(xiàn)的大臉嚇了一跳,將魚塞進嘴里,一股熟悉的味道剎時間在口腔中綻放。
“師兄們先吃,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得問問我家娘子。”
金湯烤魚這種東西不算是正統(tǒng)意義上的傳統(tǒng)美食。
是將魚先烤了,再在里面加上各種配料,秦貞最喜歡吃的就是里面的湯和配菜。
秦貞自小就喜歡吃魚。
再加上姥爺是個資深釣友,家里從來就沒少過魚。
各種吃法層出不窮。
姥爺在開吃之前,還會跟他介紹什么吃法屬于哪個菜系。
此刻,秦貞心底那原先僅一丁點的苗頭,立馬加固,再加固……
秦貞出了廚房直奔沈君月的房間。
聽到開門聲,沈君月微微擰眉,見是秦貞,有些不快道:“你怎么不敲門?”
秦貞澎湃的心情在對上她那雙狹長的眸子和有些想打人的語氣時,緩緩冷靜了下來。
到嘴的話默默給咽了下去,想了想,順手拉了把椅子坐到桌前,道:“姐,有個事想問問你。”
要是沈君月真是與他一樣都是穿越者。
那是不是表示,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更進一層了!
秦貞捏著大胖手瞬間一顆心又沸騰了起來。
沈君月正在算五十畝山地到底能種多少棵樹,需要用多少錢,幾年能回本等等,頭也沒抬道:“什么事?”
秦貞咽了口口水,目光猛然間掃到紙上,剎那間腦中又是重重一擊,若是紙包魚只是加固了他的猜測,那么此刻,沈君月紙上密密麻麻的豎式、阿拉伯?dāng)?shù)字。
已經(jīng)可以確認為百分之二百了。
秦貞因為太激動,一時居然不知如何開口。
搓著手,傻笑道:“姐,你這字寫得真好呀!”
“你這數(shù)學(xué)學(xué)得也不錯。”
三位數(shù)的加法還需要用豎式,哈哈~
太可愛了吧!
秦貞一激動,就有些語無論次了,說著說著一把抓住沈君月的手道:“姐,以后咱們兩人就要互相扶持,同舟共濟,嗯一條繩上的螞蚱,所以姐姐以后不要對我那么兇……”
他的話雖亂,不過沈君月還是聽出來了。
這貨怕是已經(jīng)猜到了她的身份,可猜到就猜到了,激動個什么勁兒。
尤其是,秦貞那胖乎乎的爪子,又熱又濕,捏得她特別難受。
沈君月嫌棄地抽了抽,可惜沒抽回來,倒是秦貞抓得更緊了,用力搖了搖道:“姐,合作共贏,合作共贏……”
“什么亂七八糟的,沒事就趕緊走別打擾我算賬。”
秦貞激動的雙頰通紅,真沒想到,媳婦與他居然是老鄉(xiāng)。
就差兩眼淚汪汪了。
秦貞叭啦叭啦“我早就該知道姐姐與一般人不一樣”時,沈君月抬腳在他的小腿骨上踢了一下。
秦貞吃痛,嗷嗚一聲便彎下了腰。
也正因為吃痛,激動到不能自己的秦貞,腦子里倒是清醒了不少。
素姨娘還在外頭呢。
他這樣又哭又笑的,萬一讓素姨娘知道兒子已經(jīng)不是原裝兒子。
到時候一激動,找個道士來驅(qū)鬼那是小事,報官把他們抓起來,那就玩完了。
秦貞穩(wěn)了穩(wěn)神道:“姐,那個金湯烤魚做得蠻地道。”
“師兄們都說從未吃過這么好吃的魚。”
他就說嘛,前幾日沈君月找鐵匠做什么,原來是打造廚房用品。
那以后他們家是不是可以隨時吃鐵板燒了。
其實他最喜歡吃涼粉炒饃了。
沈君月呵呵兩聲,你咋不上天,還想吵鐵板燒,我看你是想吃炒魷魚。
說完,瞪了秦貞兩眼,“還有事么?沒事趕緊滾!”
簡直了,本來以為自己抱了個粗腿,現(xiàn)在看來是養(yǎng)了個兒子。
>_<
秦貞點頭,又搖了搖頭,傻笑道:“那我去吃飯了,有時間咱們再聊。”
沈君月一把拉住他,壓低聲音道:“有些事情自己知道便好,別到處亂吵,這年頭雖說沒什么科研單位,但也不防礙人家把咱們當(dāng)神經(jīng)病或者妖怪給捉起來。”
尤其是這年頭的人都迷信。
動不動整一群道士來滅你,看你還得瑟什么?
秦貞用力點頭,“放心吧,我曉得了。”
剛才,就是一時激動。
沈君月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了,去吃飯吧,下午我?guī)锖碗p兒去鎮(zhèn)東頭去看戲。”
再順便給家里的酒打打牌子。
秦貞應(yīng)了一聲,走到門口又回過身來,剛好看到沈君月又拿著筆在紙上開始計算,忍不住道:“姐,要不有時間我教你算盤吧。”
這計算猴年馬月去了。
沈君月原來的好心情,在聽到這話時,又嗖嗖嗖的被火氣占領(lǐng)了。
渾蛋,剛才笑話她三位數(shù)不會口算。
現(xiàn)在又說她不會用算盤。
“滾,不用你教,誰還不會了。”
她小學(xué)三年級就學(xué)過好吧,一去五進一……
秦貞揮揮手回廚房去了。
進了門,王福禮幾人已經(jīng)吃了大半條魚了,見他一去這么久,王福禮嘿嘿笑道:“怎么回事?和弟妹說什么悄悄話呢?”
秦貞夾了塊魚,十分淡定地開口,“沒說什么,她說下午要去看戲。”
王福禮還想再說,楊喜扯了他一下道:“這湯不錯,幫我添一碗。”
金湯菌菇,不止顏色好看,里面的東西也挺豐富的。
楊喜已經(jīng)第三碗了。
許中義看著淡定,其實也喝了兩碗,一頓飯吃完,三人一個勁地夸秦貞家的飯好吃。
王福禮打著嗝道:“怪不得,秦師弟這肉就不下少,敢情是飯?zhí)贸粤恕!?
終于找著秦貞瘦不下來的原因了。
真好,每天都能吃好吃的。
秦貞雖然已經(jīng)接受了自個兒可能一輩子就沒有骨感的事實,可也受不了被他這么diss,郁悶道:“所以,我決定以后少吃些。”
不管是私塾的同窗,還是上次去詩會的師兄們,大家基本上都是身材苗條的。
他往那里一站,一個人頂人兩個。
威猛有余靈力不足。
今日這飯大家都吃撐了。
秦貞習(xí)慣性在院子里溜幾圈,王福禮也跟著他。
四人溜了一會,許中義道:“阿貞,時間不早了,你幫我看看畫,我一會還得回縣城。”
秦貞這才想起,許中義今日還特意帶了畫過來。
忙應(yīng)了一聲跟著進屋了。
許中義把畫展開,秦貞看得一愣。
古畫?
而且看這紙張,年代已經(jīng)不近了。
右上角的梅花因為年代久遠顏色失真,少女裙擺上還缺也一塊。
“我也是沒辦法,找了好幾個人都說修不了,因為這是古畫,他們都怕修復(fù)不好,反而把畫給破壞了。”
古畫這年頭賣得也挺貴,尤其是一位很有身份的畫師。
秦貞艱澀地吐了口氣,“師兄該不會是想讓我?guī)湍阈蕻嫲桑俊?
要是真這樣,秦貞感覺難度有些大。
許中義道:“我與你一道修,我上次來時看你有顏色很有研究,所以你幫我配配料,上手的地方我來。”
其實他技術(shù)還不如秦貞。
不過這畫是他家祖?zhèn)鞯模刎懹诌@么年輕。
兩害取其輕,他自己修壞了,頂多心里難受,要是讓秦貞修壞了,這輩子感覺心里都有了疙瘩。
是以,許中義覺得自己下手,讓秦貞幫忙。
秦貞吐了口氣,笑道:“這還行。”
這畫顏色絢爛,人物的表現(xiàn)手法像極了隋唐時期。
尤其是畫中的女子,笑容燦爛,動作嫻熟,與一般的人物畫含蓄之意不同,頗為恣意。
于是,秦貞又仔細看了兩遍。
考慮到秦貞要參加縣試、府試,往后極有可能要過院試。
許中義道:“這畫咱們不著急,等你府試過后咱們再正式修。”
他們這種邊錘小縣城,縣學(xué)里的學(xué)生把位置都占不滿,要是府試成績好的,到時候可以去縣學(xué)讀書,所以,秦貞的成績過段時間去縣里也不是什么問題。
到時候兩人可以一邊討論功課,一邊修倒是不錯。
秦貞道:“那就好,師兄一定把這畫留給我修呀。”
他以前跟教授修過壁畫,不過確實只是打下手,只修過一個相對來簡單的地方,當(dāng)時可把他激動壞了,這次雖說也是打下手,倒是能再積累點經(jīng)驗,吼吼~
加油~
許中義趕在酉時之前回家去了。
臨走時,還邀請秦貞三人明日一道討論功課,他年前去給教諭送年禮時,教諭又從外頭給他弄了一套上一屆的秋闈題。
他現(xiàn)在每天都刷一份,剛好把一些縣試、府試等童試沒見過的題型抄下來給秦貞。
秦貞感激的差點淚崩。
拉著許中義的手道:“師兄,你待我真好!”
若不是他穿錯了身體,他一定以身相許的。
許中義抖了抖雞皮疙瘩,把他的手扒拉開,“我這不是打算用題來抵壓你幫我修畫的費用嗎?”
秦貞悚然一驚,“美好的幻想應(yīng)該多保留一會兒。”
許中義感覺再跟他掰扯下去,今天也別想回家了,揮手和三人告別。
王福禮上前把秦貞給拉了回來。
“行了,別依依不舍得了,剛才見你媳婦出去,你也沒這種感覺。”
甚至連送都沒送。
秦貞無語道:“我家娘子走的時候,好像你們知道似的。”
王福禮道:“她走時咱們不知道,朱師兄來了我是知道的。”
秦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朱玉山和李青云兩人笑嘻嘻的過來了,因為是大過年的,兩人來找他,還特意帶了點節(jié)禮。
秦貞忙迎了上去,接過東西道:“來就來了還帶禮物。”
此話一出口,秦貞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他他……
他居然學(xué)生了他姥姥的話。
朱玉山笑道:“你不是上次說喜歡吃我家炒的醬嗎?這一缸剛好可以吃了,就給你帶了點。”
李玉山帶的也是家里自己做的東西。
兩人來找秦貞也是討論功課的。
所以,沈君月三人從外頭回來,見書房燈已經(jīng)亮了,時不時傳來討論聲。
素姨娘道:“這是不是也太拼了?”
秦貞以前在秦家的時候,大家都說他學(xué)習(xí)不好。
又不刻苦,人也挺懶。
當(dāng)時素姨娘還挺著急上火,可她的話秦貞根本不聽。
如今住到一起,才知道兒子特別努力,然而,大過年的就這么拼,素姨娘就忍不住有些擔(dān)心。
沈君月道:“沒事,還有一個月就下場了,一會多做點好吃給補補就好了。”
說著,把給秦貞買的栗子放到了桌上。
素姨娘一想也對,立馬套上圍裙,開始準(zhǔn)備起來。
沈君月:“……”
那小子肯定走了狗屎運,有這么好一個媽。
秦貞和朱玉山等人討論完功課,還有些意尤未盡。
不過天已經(jīng)黑透了,只得和大家揮手告別。
見人終于走了,素姨娘站在廚房房門,心疼地看著似乎瘦了點的秦貞道:“你還年輕,急什么呀,以后有的是機會下場。”
秦貞道:“我不著急呀,只不過事情都趕一塊了。”
說著,用力吸了口氣,笑道:“這是做了鍋子嗎?”
味道聞起來蠻香的。
素姨娘道:“嗯,小月教的法子。”
素姨娘在這住了段時間算是發(fā)現(xiàn)了,沈君月嘴巴挺會說的,什么菜什么個功序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可就是動手能力極差。
秦貞道:“那味道肯定差不了。”
素姨娘:“……”
晃進廚房,秦貞還聞到一股甜香的栗子味。
一扭頭就見放桌上放了個紙包。
雙兒道:“是奶奶給您買的,說只要是好吃的,您都喜歡。”
秦貞黑線,不過他確實喜歡零嘴。
小伙伴頭一次給他買零嘴。
秦貞多少有點小激動,再加上今日終于確定了對方也跟自己一樣,那種被自己人關(guān)愛的小心情,就更快樂了。
今日都沒舍得給雙兒分,抱在懷里一個人獨享。
沈君月進來時,他四正八穩(wěn)的坐到桌邊,面前一堆的栗子殼。
沈君月頗為無語。
喊了他一聲,“阿貞,有件事與你商量一下。”
秦貞應(yīng)了一聲,抱著栗子跟她去了外頭。
沈君月這次直接去了他的書房,把一封信遞給他。
秦貞拆開掃了一遍,饒是早早就聽了這事,可此刻看到信,依舊心里一陣發(fā)冷,“這事有幾分真假?”
沈君月比了個八。
秦貞深吸了口氣道:“這是韓家送來的信?”
沈君月點頭。
韓家在府城經(jīng)營了上百年,這一代人終于可以參加科舉入朝為官了,自然想攀個更好的親家,與宋家聯(lián)姻是最好的選擇。
宋家看上的是知府的大公子,本來這事都要板上釘釘了,豈知,年前突然得到了消息,知府刻意提高鹽價圈錢的事情被人捅到上頭去了。
知府這段時間也在想方設(shè)法走關(guān)系,想把這件事給壓下去。
宋家想也沒想,便退了這門親事,如今趁著宋老太太壽誕之際,給孫女相親呢。
沈君月前頭聽牛嬸說時,就留了個心眼,讓沈大去外時,也多聽聽外頭的事。
后來韓家送上門來,她便跟韓二老爺提了幾句。
大家既然是合作關(guān)系,有些什么消息,又是沈君月特意打聽的,對他們自家也沒什么損失,韓二老爺就樂意賣她個人情,這消息一確定就差人把信送了過來。
所以說,鹽價這事沒壓下去。
秦家怕是要倒霉。
沈君月道:“咱們這身份,雖說沒入秦家族譜,目前來看確實與秦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那個嫡母心那么狠,別特么自己翻船了,咬咱們一口。”
秦貞打了個哆嗦。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沈君月道:“如果你爹真出事了,我想著明年咱們縣里的縣試可能會受點影響。”
二月初就要考試,現(xiàn)在還有一個月。
新的知縣沒那么快過來,還有一件事,秦貞這身份若真被人捅出來,不止他們受罪,那些替秦貞擔(dān)保的秀才還有同窗們也要受牽連。
秦貞苦哈哈道:“要不,我今年先不考了?”
等這事過去再說。
沈君月道:“你資料都報上去了,現(xiàn)在臨時退出,再加上你這個特別招眼的姓氏,你覺得呢?那且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
這事現(xiàn)在難就難在這里,老秦翻船了,沒人捅出他們來,那他們就是躲過一劫。
老秦翻船了,他們被牽連,那這一輩子,別說科舉了,就是三代以內(nèi)也翻不了身……
穿越躺贏什么的,向來都是男頻小說吧。
像他們這種,可真是倒霉蛋里的倒霉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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