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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425


蝦米悄瞇瞇地每天努力練習畫畫。

秦貞只當不知道,  還時不時的提點他一二。

夸他畫得有想法。

蝦米對于書畫一道更加上心了,自然也不會耽擱學業。

這才去了曲先生那兒一年多,就已經從最小的丙班,  跳到了乙班。

曲先生與秦貞說過。

他的能力上甲班沒問題,  可畢竟年紀小,  心性不成熟。

有時候早早考了功名,  反而會滋生孩子的一些驕躁。

還不如先與同齡人一道兒。

待再過兩年,  挪到甲班。

因為現在乙班比他年紀大二到三歲,蝦米怕自己在班里墊底,學習更加認真了,  每日的筆記都做得工工整整,  回來再有不懂的地方問問秦貞。

第一次在乙班考試的時候,  居然考了第二名。

曲先生道:“孩子不比你家老大差。”

秦貞笑笑沒說話,  蝦米可能沒小鍋記憶那么好,但秦貞一手帶大的,  心性方面確實耐得住,  比起小鍋有時候的急躁倒是顯得沉穩一些。

秦貞自己也不著急,所以,孩子現在想做什么,  他都不反對。

只要不耽擱功課就成。

他自己就是十五才下的場。

這一路都順風順水的,  也不見得入朝的時候比旁人晚。

蝦米在磨了幾天之后,  終于拉著秦貞小聲道:“爹,  您能不能與余爺爺說一聲,  去蒲城的時候也把我帶上,  我聽說詩會上有許多能人,我想去見識見識。”

經過幾次試行之后。

發現把鹿山詩會放在考試之后,有些不太合適。

索性便將詩會排在了考試之前。

這樣來參加完詩會,  再參加考試倒是一點不耽擱。

在詩會上還會劃拉出一塊來,讓這些準備下場考試的學生,進行交流。

是以,鹿山詩會定在了今年十月份。

秦貞一想,時間上倒是能跟得上,道:“也可以,你想去見識見識倒是可以,但是有一點,你回來之后,要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寫出來。”

“還須得做筆記,你懂嗎?”

蝦米用力點頭,“謝謝爹,爹您真是太好了!”

說完,摟住秦貞“叭嘰”一聲在臉上親了一下。

秦貞:“……”

這一日,沈君月領著芒果從田家回來,小姑娘看起來有些不大高興。

秦貞道:“怎么了?今日試課不成功?”

沈君月也不知道怎么說。

田家家大業大,光是田恬這一輩的女孩就有二十來個,男孩就更不用多說了,再加上親戚朋友的,好家伙,一共分了六個教室。

沈君月道:“虧得當時小鍋沒去那邊上學。”

她是怎么也沒想到,田家這么能生孩子啊。

秦貞倒是真想起來了,田大人排行老五。

則他這一輩五服以內的,就有十幾個二十個。

最小的堂弟比他兒子還小幾歲。

叔伯輩的也有與田恬差不多年紀的,這么一來他們家的人可不就是相當壯觀了嗎?

所以,田家的女孩進宮的很多。

因為好生養。

圣上當時選后時,皇后是云家的。

云家是老牌的世家之一,從當時的景朝就與鄭王家、劉家、葉家等等一樣的存在。

至今這么多年,依舊還活躍在權力中心。

聽說與田家一樣是保皇派,可惜云家人丁單薄。

云家的姑娘知書達禮,是一國之母的不二人選。

田家比起云家還差了一些,但是田家的姑娘都好生養,許多人家都求之不得呢。

所以太后特意給圣上選了田家的一位姑娘作妃子。

其中葉家、劉家,都有人進宮,劉家的是劉大人一個堂兄的小閨女,葉家那位是葉大人繼母生的兒子的閨女。

反正那一家是與葉大人這一家死磕到底了。

葉大人倒是不怕這些亂七八糟的。

田家孩子太多。

先生雖說也不少,但是想讓芒果過去被照顧著,那是有些不可能的。

田家的族學除了田家人之外,族里的都在其中,甚至還有不少是親朋好友的。

沈君月道:“我不太想讓她去了。”

秦貞道:“要不咱們自己請個先生教吧。”

他們家現在也不缺這些銀子,小女孩在家里上學也安全一些。

沈君月道:“在家里固然是好,可你有沒有想過,她不能一輩子都在家里。”

秦貞道:“那我再去問問哪里的女先生好。”

沈君月應了一聲,把去年的賬本給翻了出來。

秦貞走到獨自玩耍的芒果旁邊,伸手拉了把椅子,順便揪了下小姑娘的小辮子,笑道:“今天上課開心嗎?”

小姑娘點頭。

秦貞道:“那你還想不想去?”

“我娘不讓我去了。”

她還挺委屈。

抬頭時眼眶紅紅的,秦貞笑著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臉,“這么說你自己想去了?”

小姑娘點頭,繼續玩沙子。

秦貞道:“那你與我說說,你為什么想去,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芒果自小語言功能發達,這會兒說起私塾的生活,倒是頭頭是道的。

因為小朋友多,玩起來特別有意思。

而且田家的小點心也很好吃。

她還能和田恬一起玩,田恬對她特別好。

秦貞算是聽出來,這是想要和小伙伴一道玩。

想了想道:“那咱們去旁的私塾也是一樣的。”

“不如這樣吧,爹再幫你找幾個私塾,到時候你與你娘一并過去試課,如果喜歡哪一個咱們就定哪一個怎么樣?”

芒果雙眼一亮,“那要是都沒田家好,我就去田家嗎?”

秦貞:“……”

這得看你娘呀。

可對上女兒那閃閃放光的眸子,只得笑道:“是這樣沒問題。”

秦貞現在是國子監祭酒了。

多少在這一方面還些人脈的。

一說自己要給閨女找私塾,立馬就有同事、學生給他牽線搭橋。

打聽了兩日,終于,找到了幾家。

其中一家是離他們家不遠的一個任先生的私塾。

任先生是位女先生。

私塾里收的全是女孩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女紅廚藝都不在話下。

據說這些全都是教授的內容。

任家私塾除了任先生之外,還有兩個與她志同道合的姐妹。

三人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兒,不過因為種種原因,都沒出嫁,反而帶著嫁妝自己單過。

后來任先生開了個私塾,打發時間的同時,還想讓更多的女孩思想獨立。

另外兩位先前都是任先生的粉絲。

秦貞說完,就被沈君月給罵了,“你是想讓你家丫頭也將來不結婚?”

秦貞見她又急眼了,小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想呀,思想獨立,這是多么好的一個想法。”

這年頭的妹子,大多都是什么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公死了從兒子的想法。

一輩子覺得不嫁人,不生孩子就是罪人。

這樣的想法多可怕。

要是芒果以后不樂意結婚,那就不要結婚啊。

沈君月剛要開口,秦貞先她一步繼續道:“若是芒果真有這樣的想法,咱們大可以支持呀,你不覺得嗎?第一,她有不錯的嫁妝,第二,有兩個靠譜的哥哥。干嘛嫁到別人家里去受那份罪。”

秦貞說得口干舌燥。

可沈君月還是不怎么認同他的看法。

最后秦貞道:“我還聽說了,這位任先生教出來的學生,每年都能在秋收盛典上奪得很好的名次。”

可見這位先生不止思想先進。

能力也相當出眾。

他打聽的這幾家私塾,確實是更傾向于這一家的。

女孩子嘛,思想獨立再加上經濟獨立,就算不是無敵,一生也無憂了,心理強大的人才不會隨波逐流。

說實話,他挺感謝上輩子的父母,對于他的教育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富養吧。

沈君月還是頭一次這么認真的聽秦貞說話。

以前一直只覺得,這孩子就是傻大個,別人就算是欺負他,他也不懂得還擊。

現在看來,他只是不想在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想了想道:“那我這幾日帶她去試試課,至于選哪家,我說了算。”

秦貞點頭,“那肯定的呀,咱們家什么時候不都是你做主。”

蝦米剛好過來給秦貞看文章。

一聽這話,再配上他爹諂媚的表情,蝦米禁不住一陣惡寒。

什么時候能出息點?

啊?

兩人說完,就見老二站在旁邊。

秦貞道:“有什么事嗎?”

蝦米把手上的文章遞給秦貞。

這段時間,他已經開始做各種縣試題了。

文章也開始由縣試、府試成出的題型入手,文章寫的還挺有理有據。

大概是自小受的教育不一樣,比起秦貞當時學習時,文章要簡潔大氣多了,甚至觀點也挺新穎。

秦貞拿起來仔細看了兩遍,笑道:“很不錯,能得九十五分吧!”

蝦米撇撇嘴,“那是有什么地方不足嗎?”

秦貞道:“我覺得還有兩個更好的例子,比如……”

他把自己想到的例子隨手寫到旁邊,而后道:“這兩本書你目前讀到了沒有?”

蝦米點頭,“只讀了兩遍,還沒完全記住。”

所以,他一時還真沒想到這里。

秦貞道:“那你回頭抽時間再仔細讀讀,如果可以,把這兩個例子融入其中,咱們寫出來,試著看看效果如何。”

蝦米用力點頭,隨后與秦貞說了一聲,出去找書瞧去了。

沈君月站在旁邊看了一會,說實話沒怎么看懂,也不好意思發言,到了此刻,越發感覺自己的智商拉低了全家的水平。

秦貞見她有點兒不開心,道:“怎么了?”

沈君月吸了口氣,“突然感覺我還不如一個孩子。”

尤其是那日梅派的兩個小姑娘過來,與秦貞一起討論關于畫作方面的問題時,她有些詞匯甚至都沒聽過。

一直覺得她與秦貞是各司其職。

如今看來,她與秦貞能有話聊,完全是仗著兩人來自同一個時空。

否則,就兩人這情況,八桿子打不到一起。

秦貞好笑道:“可你關于生意,關于種地,關于釀酒方面的東西我也不懂呀。”

本來嘛,誰特么沒事在家聊專業呀。

要是真在家里天天聊專業,聊工作,那還回家干嘛,直接拉兩張床到辦公室得了,工作效率更高。

沈君月:“……”

秦貞也不知道沈君月聽進去了沒。

這些年放下的書,又拿了起來,這次倒不是從《三字經》開始背起了,反而是拿了《左傳》《春秋》之類的書。

一邊看原文,一邊看釋譯。

不懂的還偷偷問蝦米。

蝦米也是給他娘講得挺帶勁的。

還與先生每日給他布置課業一樣,每天給他娘布置一兩個問題,第二天,理解好了再問他。

秦貞見做筆記認真努力的沈君月一時無言以對。

六月底的時候。

沈君月終于把芒果的私塾給定了下來。

小姑娘自己也蠻喜歡。

選的就是任家私塾。

私塾里的學生,也不都是什么官宦人家的,還有許多商賈家的。

甚至還有兩個孤兒,各式各樣的人都有,但是學生確實不太多。

像芒果這樣年紀的小女孩有十二三個,因為大家都是頭一次上私塾,彼此熟悉起來更好一些,相比于田家那樣的,沈君月也覺得這樣好,更像一個正常的學校。

沈君月還去旁聽了兩節課。

見私塾的三位先生,對所有學生都是一視同仁,便問了問任先生,能不能去善堂給孩子們講講課。

任先生想也不想便答應了下來。

秦貞道:“怎么現在不怕人家教壞你女兒了?”

沈君月道:“我仔細想過了,善堂的孩子都挺可憐,賺錢是另一方面,教她們做人更是另一方面。”

到了七月初,蝦米就隨著余大爺前往了蒲城。

臨走時,與秦貞坦白,自己給詩會投稿了。

非常開心道:“爹,余爺爺說我那畫畫得還不錯,會在那代表于派展出。”

秦貞驚訝道:“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呀!”

蝦米看他表情突然夸張,弱弱道:“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貞忙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您肯定知道了,我還不了解您?”

說話做事從來騙不了人。

這可把秦貞尷尬壞了,傻笑道:“你余爺爺先前與我聊過了,他覺得你的畫不錯,想問我讓不讓你去出出風頭,我覺得這個機會不錯。”

蝦米瞪著一雙大眼,堅定道:“爹,我知道,不能驕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些年秦貞已經極少賣畫了。

隨著他身份的水漲船高,畫的價格也越來越高。

秦貞知道這并不是畫的價格,而是他身份的價格。

他便停止賣畫了,倒是還在繼續給喬家畫封面,用的是周墨的名字,但是七葉草卻只在偶爾有人來求畫時用。

好在,許多人覺得周墨和甜七這兩個畫手的畫風與七葉草有些像,但是又沒有證據。

起初蝦米不太明白,為什么有錢不賺。

直到現在年紀漸長,才隱隱明白其中的道理。

秦貞想作純粹的畫師,而不是把自己的畫綁定在另一個子虛烏有的身份上面。

所以,秦貞的意思,蝦米這次去蒲城,不要對任何人表明自己的身份。

只當是余大爺身邊的小書童。

認真看,仔細聽,不懂的回頭再問余大爺。

蝦米這一走,家里就只剩一個孩子了。

芒果就發現,從私塾回來父母都盯著她。

走路要被盯,吃飯要被盯,就連睡覺也要被盯。

于是,小小的芒果自我懷疑了幾天,終于在她娘慈愛的目光下,問:“娘,您最近不用背書嗎?”

沈君月:“……”

我背啥,教能我的人都走了。

讓她去找秦貞,跟那兩個小姑娘似的,一臉崇拜地問秦貞,還不如打死她算了。

沈君月不想問秦貞,可自己學起來確實挺費勁。

索性又放棄了,她都一把年紀了,一不考功名,二不開私塾,這么努力做什么。

反正秦貞回家,極少談專業類的問題,紅袖添香什么的都是浮云。

家里少了兩個孩子。

秦貞的日子依舊按部就般的忙活著。

一晃到了十二月。

蝦米隨著余大爺他們回京時,剛好大雪紛飛。

秦貞望著小半年不見,又長高了一截的二兒子,笑道:“怎么樣,在外頭?”

蝦米想了想道:“蠻好。”

照著秦貞的意思,他以余大爺書童的身份跟去的。

現在的詩會,已經辦了好幾屆了相對成熟。

不管是流程,還是規模,都規章清晰的。

他的畫與被選上去的幾百幅一樣,一經展出,便陸陸續續有人去參觀,同時投票。

蝦米還特意注意了一下。

他一直覺得自己畫得不錯,再加上他爹在畫界的名聲也挺響。

他就自然而然地感覺自己被親爹手把手教了這么多年,畫雖說不能進十名,但是進個前二十還是成的。

結果,與眾多展出的畫一對比。

他就知道差距來了。

大概是因為現在畫派眾多,秦貞當年又以一幅集三家所長的畫出世,于是到了后來,越來越多的人,便開始不拘一格畫畫了。

現在的詩會上所展出的東西,色彩上面比起十多年前,更豐富多彩。

形式也多種多樣,總體來說,與蝦米想象中的不一樣。

簡直讓人大開眼界。

余大爺也與他講了畫展的變遷。

饒是秦貞這幾年沒去蒲城,但是秦貞的名字,卻從頭到尾都在詩會上響起,蝦米這才知道,他爹有多了不起。

尤其是那兩本書至今無人超越,尤其是西洋畫里面所講的東西,倒是比那些西洋畫師講的還要詳細。

蝦米的畫勉強進了前一百名。

秦貞見他說得雙眼發光,并沒有因為名次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而變得沮喪,便放下心來。

“那下次你還去不去?”

蝦米用力點頭,“去的,我一定要像爹一樣,不對,我一定要比您還強。”

秦貞伸手揉揉他的腦袋,“好,我等你好消息。”

蝦米這次除了看畫展,聽大家討論作畫的技巧之外,還旁聽了好多場的聯詩作賦,甚至還有關于文章、實事等的討論。

大有醍醐灌頂的感覺。

秦貞讓他作的筆記,也是滿滿兩大本。

秦貞翻了翻,覺得還有點意思。

別看年紀小,總結能力還是不錯的。

大概是因為教授的先生不同,蝦米的許多見解比起小鍋來說,要更溫潤一些。

參加了一場詩會,蝦米的見解也更上一層樓。

待秦貞再次讓他寫文章時,就能感覺出來,孩子比以前成長了不少。

由于小鍋不在,秦貞帶著蝦米年后去參加宴席。

對于九歲的蝦米,總有人時不時來問幾句。

小馬吃飯時笑道:

“怎么樣?有沒有相中的?”

秦貞正和蝦米研究葉大人新得的一幅畫,頭也沒抬道:“什么?”

“那么多家,你沒有一個相中的?”

小馬說著拍了拍蝦米的肩,“你就沒發現,今天過來與你聊天的,家里都有閨女,而且與你家蝦米年紀差不多?”

秦貞:“……”

不能吧,他家蝦米還是小學生。

小馬道:“姚季仁剛才還問我呢。”

姚家在東景當年算是名門望族了,可惜東西合并,自然是以西景這邊的為主,所以姚家就被排到了二流家族。

不過,相對于秦貞他們家來說,姚家還是拿得出手的。

反正小馬覺得,要是論家世,他家和秦家都比不起,更別說周良辰他們了。

秦貞道:“他們家小閨女我見過。”

姚季仁也算老來得女,寶貝得不得了。

能讓小馬來問秦貞,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秦貞道:“這得問蝦米,這事我不參和。”

成親這種事情,雖說是兩個家庭的事,但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還是兩個孩子啊。

蝦米這小子明顯一心撲在書畫上,現在除了學習之外的時間,都在研究書畫,至于找什么樣的媳婦,完全不關心。

小馬道:“他關心什么,他還這么小。”

秦貞點頭,“對呀,是很小呀。”

所以,這么小定什么人家呀,正經事都干不過來。

秦貞雖然覺得大家都太著急了。

可心里還是有點美滋滋的,證明他家孩子養得不錯。

回到家,沈君月與他說起來時,忍不住吐槽,“居然有人問我芒果有沒有人家。”

秦貞:“……”

沈君月望著把一張臉都快埋到碗里的小女兒,忍不住抽抽嘴角,“白菜明明還這么小。”

這個年秦貞領著孩子參加了幾場宴會,每天或多或少都有人打聽他家孩子的事。

接下來的幾年內好像就沒消停過。

好在蝦米經過一場詩會,見識了太多的高手,準確給自己找到了定位。

且前頭有個十一歲就過了院試,十二歲過了鄉試的哥哥。

蝦米同學,一心都撲在學習上。

大概是覺得,自己既然不能像大哥一樣能文能武,起碼得有一項拿得出手的特長,于是在畫畫一道上特別的認真努力。

這一日,秦貞回到家。

就見蝦米歡天喜地拿了十兩銀子“咚”的一聲放到了他的書案上。

“爹!”

蝦米叫得特別響亮。

那得意的小眼神,令秦貞禁不住嘴角揚了起來。

“撿來的?”

秦貞話音未落,蝦米就忍不住皺了下鼻子道:“才不是呢,你猜。”

沈君月拉著芒果進門。

小姑娘雙眼一亮,立馬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這誰的銀子呀。”

還沒爬上椅子,銀子就被蝦米抱到了懷里,“別亂動,這是我賣畫得來的。”

秦貞:“……”

你小子居然偷偷去賣畫攢私房錢了?

這事秦貞和沈君月還真都不知道。

蝦米生怕妹妹要他的銀子,往懷里一揣,這才手舞足蹈地講了起來。

他最近和師兄們聊天,有位師兄給書齋抄書,還有師兄投稿寫小話本,總之大家都賺了點零花錢。

能自己賺錢,比起家里給的可讓人開心多了。

蝦米這一年來,每天下午從私塾回去,就跟秦貞學畫畫,不敢說畫得有多好,但是確實想要證明自己一下。

于是,便偷偷畫了一幅三尺斗方的“魚戲蓮葉圖”,在畫鋪寄賣。

掛了一個來月,昨日畫鋪的人找到他說是已經賣出去了。

賣了二十兩銀子,因為他是新人第一次,對方抽了一半的銀子。

秦貞心想,這畫鋪可真黑啊。

不過還是狠狠地夸了蝦米一番。

沈君月對笑得只見牙齒的蝦米道:“既然這樣,不如請咱們去館子里吃飯吧。”

蝦米立馬捂住懷里的銀子,“這怎么行,這可是我第一次賺得錢。”

秦貞:“……”

這兒子白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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