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醇炒了一桌菜，倆人一邊吃一邊聊了起來。

        “桃子，我下午看了你的立項書。”

        “怎么？”

        “你是怎么計劃的？生態農莊你打算怎么搞？”

        “哥，這些天我思來想去，覺得在家搞旅游開發比較有前途。你看每年多少人出去旅游，帶動當地gdp啊。”

        陳不醉笑了，“咱們這里既沒有名勝古跡，又沒有奇特景點，怎么吸引人來旅游啊？”

        陶醇一敲碗沿，“所以輪到我出手了啊！雖然咱這就是一普通小農村，但是交通發達，空氣新鮮無污染，景色也算山清水秀宜人居住啊。”

        “當然這也不夠，沒法吸引別人的眼球。但是如果這個毫無特色的小村莊變得美輪美奐，恍如仙境了呢？到時候總有人會因為好奇過來看看。”

        說著陶醇就笑了，“等他們一來啊，嘗到咱們村的菜肴水果，感受到咱們村的閑逸野趣，說不定就不愿意走了呢！正所謂始于外表，忠于腸胃是也。”

        陳不醉搖搖頭，“咱村的菜好像是莫名其妙變得挺好吃的，但是誰知道這是一時的還是長久的呢？你要把這里變美，那肯定是一個大工程，村里這么多人，誰知道大家會不會支持你呢？”

        陶醇神秘一笑，“是不是長久的變化，只有時間才知道。我跟村長聊了聊，他也有心改變陶然村，雖然沒什么信心，但是發言會鼎力支持我。世人逐利，如果我們先做出成績，何愁大家不跟風？”

        說著他放下筷子，望著陳不醉，認真問道：“改變是漫長的，目前也許就我一個前行者，不過我不會放棄的，哥，你呢？你愿意陪我一起建設石頭淙，建設陶然村嗎？”

        陳不醉哈哈大笑，伸手揉揉陶醇腦袋，“搞這么正式做啥，不就一個農家樂嗎？你有山，哥有水，咱倆一起做得了，就算失敗也虧不了什么。”

        陶醇抓狂叫道：“啊啊，菜還沒吃完啊，你揉我的頭發做啥，你還想不想吃了啊！再說我搞的是生態莊園，不是農家樂啊！”

        “沒事兒，你每天都有洗頭，再說哥也不嫌棄。”

        “滾滾滾，你不嫌棄我還嫌棄呢！”

        倆人說說笑笑，仿佛尋常時候。整個陶然村，卻因這場談話，發生了巨變。

        晚上陶醇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分解成了無數比塵埃還小的小水珠，融在空氣當中自由翔淌。

        夢醒，天已大亮，陶醇起身，順便搖醒了陳不醉，倆人下樓打開房門，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這么暖和的天氣，外面居然起霧了！而且還不是山中輕嵐樣的薄霧，而是能見度不怎么高的大霧。

        “怪了，難道是城里的霧霾吹到咱們這里了？”陳不醉詫異道。

        陶醇啞然失笑，“鬼扯啥呢，清河哪來的霧霾，咱們這一帶好像都沒聽說有霧霾啊？”

        “那就奇怪了，現在不是起霧的氣候啊。”

        倆人走出門，走進霧中，清冷潮濕的空氣吸入肺腑。陳不醉突然說道：“這霧呼吸起來怎么感覺特別清新，渾身舒暢？”

        陶醇沒答話，在發呆。以他如今遠超常人的五感，一次呼吸他就已經發現了，霧氣里彌散著一種熟悉的東西。

        他又張嘴深呼吸了一次，終于確認，雖然很淡，很稀少，但是霧里面確實有靈液，不，應該說這已經不是霧了，是稀釋無數倍的靈液水！

        “聽說霧天最好不要出去活動，不過看到這霧我怎么有種想要跑進去大口呼吸的沖動？來，桃子，咱倆在霧中跑步試試。”陳不醉興致勃勃地催促。

        陶醇依言地跟在陳不醉后面跑步，腿腳在地上擺動，心思卻飄到了九霄云外。

        為什么空氣中超級穩定的惰性靈氣會突然融進霧氣里面呢？難道所謂的靈氣復蘇時代突然降臨了？

        不過陶醇下意識覺得不可能，世界大變是不會突然出現的。他又想到了自己昨晚的夢境，夢里自己分解成無數小水珠，小水珠多了，可不就是霧嗎？莫非有什么喻指在里面，難道跟自己有關？

        還有，這種霧態的靈氣是可以被動植物吸收的，雖然靈氣含量不高，但是如果長久這樣，積少成多，會給陶然村帶來什么樣的變化？靈霧范圍是只在這一片，還是陶然村，或者整個清河市？

        心不在焉地沿著小徑跑著跑著，陶醇差點被旁邊伸過來的草莖絆了個趔趄。

        陳不醉停下腳步，拉著陶醇胳膊皺眉責怪道：“桃桃，咋不看路呢，雖然霧大，腳底下還是看得清的啊!”

        陶醇吐吐舌頭，也是，不管以后會怎樣，想看清腳下的路比較重要。

        于是他笑著道歉：“我錯了，哥，這次保證專心看路！”

        霧很大，幾米之內還看得清楚，遠處就只是白茫茫一片了，遠處的山巒更是連剪影都看不到。

        倆人跑到水庫邊，朦朧的霧氣漂浮在湖上，似薄還濃，如云如煙。水邊的霧氣好像更為濕潤，陶醇陶醉地深呼吸了一口，目光不經意掃過水面，突然驚叫了一聲：“哥你快看！”

        陳不醉好奇地順著陶醇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只見密密麻麻的魚頭露在水面上，大小不一，圓尖各異，正如同裝了發動機似的瘋狂翕動著兩腮。

        “這……難道是缺氧了？”陳不醉撓撓頭，“不應該啊？有石頭淙流入，這個水庫的水是活水啊，而且水中魚的密度并不高啊？”

        陶醇走近幾步，指著湖中壞笑道：“哥，這就是你說的密度不高？”

        “額……”陳不醉也無語了，原來離岸半米以外的水中，一眼望去全是密集的魚頭，仿佛整個水庫的魚全部浮出水面透氣了，就算缺氧也不會這么夸張啊。

        “該不會是有人投毒吧？”陳不醉突然臉色一變，快步走到水邊，鞠了一捧水輕輕一嗅。

        陶醇淡定地笑了笑，“哥你放心啦，這些魚看著生龍活虎，哪像中毒的樣子？”說著，他蹲下身來，身體前傾，右手猛地的插向水中。

        水花四濺，這一方魚群仿佛突然被驚醒，擰頭就要逃開，但是同類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堵塞了交通，哪里跑得了？

        陶醇輕易地就捉到一條撞在別魚身上眼冒金星遲鈍了一會兒的小魚。

        “你看！”陶醇開心地把手伸到陳不醉眼前晃悠。只見一條五寸來長的鯽魚在他手中扭動掙扎，魚尾上的水珠都扇到了陳不醉臉上。

        陳不醉甩甩手，接過鯽魚仔細看了看，確定了，“好吧，確實不是中毒的樣子。”

        魚群無恙，水聞起來也沒啥問題，陳不醉只能歸之于大霧引起的奇異現象，把鯽魚拋入湖中，繼續和陶醇一起跑步。

        “哇，這邊也擠滿了，這邊也是！哥，你這水庫里魚好多啊！”

        “哇塞，哥你看那個腦袋，這不是魚吧？是烏龜還是老鱉？”

        “老鱉還真不少呢，哎，那條魚腦袋好大，臥槽，這是什么魚？起碼得有幾十斤吧！”陶醇突然停下腳步驚叫道。

        陳不醉湊上去一看，“這是大青魚吧？最少得有五六十斤了。”

        倆人對望一眼，都想打那條魚的主意，可是大青魚離岸三四米，不下水根本捉不到，下了水人家早就驚跑了。

        “要是手邊有漁網就好了，一網下去，收獲滿滿吶！”陶醇看著水中的魚很是眼饞，不過他想起什么，又說道：“不對，先不急，過兩天再撈。”這些魚陶醇已經很確定是浮上來呼吸靈霧的，呼吸了靈霧的魚，過兩天應該會變得更美味吧？

        陳不醉說：“過兩天也該給傻子送貨了，到時候下大網。”

        陶醇聽到這個稱呼，忍不住笑了：“哥你真損，叫王老板傻子。”

        陳不醉繼續往前跑，“又不是我給他取的錯號，熟悉他的人都喊他傻子。”

        倆人一邊聊天一邊跑步，跑到西北角時，陶醇突然聽到一陣飄忽不定的歌聲。

        “哥，你聽聽！”

        倆人停下腳步，屏息凝神，仔細聽了一下，果然是有歌聲傳來，輕柔女聲，高亢婉轉，在霧氣中時有時無，很是詭異。

        “哥，你聽出來沒有。是哪邊的聲音？”陶醇壓低嗓子，輕聲問道。

        陳不醉指了指右手邊，“好像是湖里面。”

        倆人面面相覷，難道真是出了大事？霧氣突現，群魚浮水也就算了，居然還冒出個唱歌的水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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