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飛升就自己飛，為什么要我來？”馮寶寶皺著眉頭。

“這話說的，他們要是能飛升早就自己飛了，何必再讓你來？”張之維插話道。

馮寶寶恍然大悟，“謝謝您的指點。”

“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來跟你說吧。”張之維接過話頭，“當初張懷義也不知道被你父親灌了什么迷魂湯。”

“非要辭去天師之位，要去跟他研究什么飛升之秘。”

“這天師是他想不當就不當的嗎？”張之維頓了頓，朝著馮寶寶說道：“對了，你還打算當天師嗎？”

馮寶寶狠狠搖了搖頭。

“行，我就知道。”張之維樂呵呵的說道：“那其中的一些東西我就不跟你說了。”

“總之，他們研究出一種秘法，繞過了天師府的禁制。”

“然后兩人暗地里琢磨飛升之法，最終發現，一個人能否飛升，是一出生開始就注定的。”

“后天修行，不論如何，都無法飛升。”

張之維嘆了口氣，看著一直如一的天空，悵然道：“更為可悲的是，這種天注定，如果那個命中之人不努力修行，也是無法飛升的。”

馮寶寶點了點頭，好像對所有異人趨之若鶩的東西絲毫不感興趣。

張之維見狀，笑了笑，接著道：“最后，他們把自己的精血輸入到了你的體內，為你洗精伐髓的同時，也給你下了禁制。”

“馮寶寶，你從那時起，已經逆天改命，后天返先天，有了飛升的資質。”

“然后，這個禁制又會自動幫你修正心性，也會幫你修行，更會讓你主動去追尋真相，去接任天師。”

“就在剛剛，羅門長已經幫你把禁制破了。”張之維對馮寶寶露出鼓勵的神色，“從此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了。”

馮寶寶低頭作沉思狀，過了一會兒，說道：“我好像沒有什么想做的。”

“是不是禁制還沒破掉？”

張之維捻著胡須，笑道：“你會擔心，就證明禁制已經破掉。”

“換作以前的你，會擔心這些嗎？”

馮寶寶又陷入更加長久的沉思中。

各種情緒紛至沓來，這種感覺前所未有，雖然讓她十分不適，但是她卻感覺到莫名的快樂。

突然，馮寶寶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媽媽是誰？”

“……”張之維沉默了一會，似乎有些事情讓他難以啟齒。

他越這樣，馮寶寶越是好奇，大眼睛盯著張之維一眨不眨的。

“這……從你的身體構成來看，你母親的血與靈都被他們兩個給換了。”

“您的意思是，我的父母是兩個男人？”

張之維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

馮寶寶俏臉露出震驚之色，腦中一片混亂，各種偶像劇大片、禁忌之戀小說一一閃過，而且自動腦補了自己“父母”的情史。

“好了，這次四季峰試煉就到這里吧。”羅素掃了眼閉目不醒的王震球和龔慶，對馮寶寶說道：

“馮寶寶，你們下山去吧，之后——”

羅素頓了頓，接著說道：“有緣再見。”

馮寶寶懵懵懂懂的點點頭，身體重新被紅塵之氣沾染，有些話，她已經無法聽透。

等到該下山的人都下山，張之維對羅素說道：“你準備上去了？”

羅素點了點頭，“就在半月后吧，正好能來的人都能過來。”

“夜羽師妹和羽衣我會將他們打包帶走。”

“師兄，你就正常一點吧。”

張之維：“我明白，之后我會穩定一下異人界的局勢的。”

……

半個月后。

唐門所有人，各大門派高層都秘密匯聚到四季峰腳下。

公司的人對來人進行了登記，并讓他們簽署了一份保密協議。

“羅門長，多謝你體諒我們公司的難處。”趙總站在羅素旁邊，語氣里充滿敬意。

“趙總嚴重了。公司肩上可是擔負著所有異人和普通人可以和諧相處的重任。我一人的飛升，與整個世界相比，微不足道。”

趙總臉上敬意更濃。

最開始羅素主動找到他的時候，趙總很是震驚。

他也算半個異人，雖然劈空掌只夠吹滅一只蠟燭，但是他也深知飛升的對于一個異人來說，是多么大的榮耀。

人前顯圣，天外飛仙。

竟是說放棄就放棄了？
話說回來，羅素這次放棄大張旗鼓的飛升，確實會對整個異人界產生積極的影響。

如果公開，不論是異人還是普通人，都難以遏制修行的心思。

畢竟，誰愿意生活在一個“低級”世界呢。

所以，對于羅素的行為，趙總是要感謝再感謝，尊敬更尊敬的。

“您是這個，羅門長。”趙總雙手同時比出大拇指，結合他圓滾滾的身材，給人一種莫名的喜感。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趙總。”羅素擺了擺手，“我先去了。”

“恭送門長。”趙總鞠躬道。

羅素沒有回頭，飄然落在人群中間。

黑發黑眸，劍眉星目，明明與各大派掌門同輩，身上卻沒有絲毫老態。

“真羨慕羅門長啊。”武當掌門周圣頭禿得像倒立的蔫白菜，“就算掌控世間所有變化，也難以掌握時間。”

“差不多就行了。”上清鄭子布頭發稀疏，臉上布滿棕褐色的老年斑，“你我還能再朝前看一看，爭取羽化。”

呂慈和陸瑾一個人抱著一個保溫杯，打開的杯口浮著菊花和枸杞。

“老陸，聽說你那孫女，以后能管五行島？”呂慈輕聲道：“這可了不得啊。”

“不像我們呂家，家族淡去之后，就沒有什么依靠了。”

陸瑾嘴角一抽，沒好氣道：“你那一對龍孫龍鳳，一個繼承唐門煉器，一個繼承濟世堂衣缽。”

“單拎出一個都比我家玲瓏強多了，還在這里無病呻吟？”

“嘿嘿，這不是沒人可說了嗎？”呂慈賤兮兮的著，隨后用如意勁將聲音直接貫入陸瑾耳朵。

“聽說你家玲瓏還能管到翡翠學會和貝希摩斯？”

“誰說的？我可不知道。”陸瑾樂呵呵的抿了口茶水，“我還聽說呂良和呂歡可以號令黑龍會和納森島呢。”

“這誰他媽造的謠？我要是知道了，肯定狠狠收拾他。”

“老呂，要是找到了造謠的，別忘了通知我，估計那個人也造了我家的謠。”

“一定，一定。”

“阿彌陀佛。”解空雙手合十，目露回憶之色。

當初和張之維、羅素一起北上對抗比壑山忍時，他還是個愣頭青。

轉眼間，羅素已經要位列仙班。

就是不知道何時，他才能功成羅漢。

阿彌陀佛，我竟起了妄念。

自在啊自在，我何時能度你，你又何時能度我呢？
羅素飛到眾人頭頂，沒有說話，雙手平舉，所有人便都安靜下來。

天地間的氛圍變了。

云、風、大地明明跟之前一樣，但是此時此刻，它們都變了。

就好像它們擁有了生命，有了意識，在悄悄打量著在場的觀禮異人。

它們又發出聲音，好像在唱歌，又好像在訴說。

觀禮的異人無一不是修為深厚之人，聽到這些聲音，就好像明白了天地至理。

他們不但覺得自己體內的炁更加活躍，就連已經老化的軀體都有了重返青春的感覺。

一時間，他們修行中遇到的關隘都松動了許多。

周圣和鄭子布老淚縱橫，“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仙樂，仙樂啊。”

其他異人則是完全沉浸在頓悟中，一個個都閉著眼，盤坐在地上。

除了張之維，所有人仿佛都被催眠了一般，沒有一個人仰頭看著天上的羅素。

就連沒有什么修為的趙總都一副沉迷修行的模樣。

普通人的科技在羅素所在位置偵測到的信息更是一片空白。

羅素看向張之維，沖他點了點頭，然后看了一會自己所在的世界，就像即將踏上征途的旅人在記憶自己的家。

“再會了。”

羅素身影憑空消失，云、風和大地更加頻繁的發出聲音，像在歡送、在祝福。

張之維深吸一口氣，閉目盤坐在地上，與周圍人一般無二。

……

仙路何處尋，眾生蒙紅塵。

馮寶寶正在和張楚嵐吵架，原因是張楚嵐進門不換拖鞋。

張楚嵐倒也不生氣，因為馮寶寶這個樣子，還挺有女人味的。

張靈玉把自己反鎖在衛生間，瘋狂運轉金光咒強化腎炁，對夏禾“你拉完沒”的問話充耳不聞。

肖自在將自己鎖在一件封閉的牢房中，殺氣彌漫，看得周圍守衛心驚。

王震球將一只紫手套扔入海底，看向天空的雙眼滿是堅決。

仙人何處尋……

答案皆由心。

（全書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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