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集團的主要工作當然是經營管理平湖影視基地，未來除了協調安排眾多影視團隊展開工作之外，還得配合旅游，肯定得在影視城內辦公。


　　影視城在建，目前只能先搞個過渡辦公點，平湖是縣級市，沒有專業高檔的辦公樓對外出租，最終設在市府招待所內，包下了一層樓。


　　蘇長青基本不在集團內辦公，沒必要設置總裁臨時辦公室，總經理柳雨菲的辦公室也比較簡單，但窗明幾亮異常整潔。


　　“我憑什么不能把頭發剪了？大驚小怪什么，這樣工作起來方便。”


　　雖然一個月未見，柳雨菲卻有些冷淡，口氣也相當不悅。


　　女演員當然不能隨便剪發，這是職業要求，《宮鎖心玉》已經制作完成，賣得不錯，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在春節期間播出了，屆時幾個電視臺都要作宣傳，現在這形象與劇中反差未免太大。


　　不過柳雨菲早就不以演員自居，對她說這個沒用。


　　蘇長青坐在會客沙發上，拒絕了服務人員提供飲料：“看到我這么不高興？”


　　柳雨菲坐在對面，冷冷回道：“應該怎么高興？”


　　態度這么差之前很少見，蘇長青當然明白問題出在哪。


　　他也顧不得計較發型了，把四維集團成立投資公司，請丁嘉洛負責的事先說了。


　　人是復雜的動物，蘇長青雖然大多數時候表現得溫文爾雅善于反省，實際上做事肆無忌憚，什么都敢干，但在柳雨菲這個自稱有討好型人格的人面前，往往流露出更明顯的討好傾向。


　　他明白柳雨菲在為這事生氣。


　　作為兩個集團的總裁，做什么決定無需經過任何人同意，問題當然不是出在成立投資公司的決策上，而且不應該用丁嘉洛。


　　祥云和橫山一再重用丁嘉洛，雖然只是小圈子內的事，但也看得出蘇長青對她能力的欣賞。


　　但那些畢竟是秘密合作，干的都是些不能為人所知的勾當，柳雨菲也深度參與了橫山，感覺得出二人關系正常。


　　但現在將丁嘉洛納入四維麾下，性質看上去似乎有些變了，女人都是敏感的：“天知道他們是不是又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做了某種交易。”


　　不過柳雨菲只是妹妹，穆沐都沒質疑的事，她一時沒法直接說什么，但卻能以四維副總的身份表示不爽。


　　她果然是為這事不高興：“橫山有丁嘉洛和她朋友們的投資，參與管理也就算了，現在集團搞新公司，為什么把她弄來？”


　　丁嘉洛有和蘇長青分家的前科，太精明的人也往往讓人戒備。


　　蘇長青畢竟真的干了見不得人的勾當，心虛就憋不住長篇大論地解釋：別看丁嘉洛鬼頭鬼腦滑不溜手，實際上是國內互聯網風投的開拓者，在業內相當有聲望，而互聯網將是二十一世紀最賺錢的生意，四維不能錯過這波浪潮云云。


　　柳雨菲很平靜地聽他說完，最終睥睨著：“不會是老毛病又犯了吧，生熟不忌？”


　　撇開搞沒搞不說，難道搞熟人很丟人么，這邏輯很奇怪。


　　“這是什么話，”蘇長青皺起了眉頭，好像受了侮辱：“我都認識她好幾年了，你居然懷疑起這些亂七八糟的，發的什么神經。”


　　“真沒什么亂七八糟的？”


　　“真沒有。”


　　“你可別太欺負人。”


　　柳雨菲沒說太欺負誰，有些事大家已經心照不宣。


　　“我敢欺負誰，”蘇長青暗暗下定決心，這事必須滴水不漏：“真的只是工作關系。”


　　他做了個一刀切的動作，想了想卻說：“否則我剖腹謝罪。”


　　柳雨菲傾身盯著蘇長青的眼睛許久：“如果被我發現什么，咱們的兄妹關系就到頭了。”


　　兄妹關系有計較這個的嗎？


　　當然沒有，兩人之間的兄妹之情顯然已經走樣，但卻仍然很鐵，蘇長青也很珍惜，寧可昧著良心胡謅八扯，也不想讓她失望。


　　不得不說，這是個好哥哥。


　　幾年下來，蘇長青在全世界亂搞，卻沒人鎮得住，已經被部分放棄治療，就像讀書人偷書不算偷，藝術家搞女人也就不算搞了，隨他去了。


　　不過凡事都是有底線的，在國外的所作所為可以視而不見，就像外交人員有豁免權，但在國內瞎搞就觸犯太多利益，這個零容忍。


　　穆沐是個花架子，白長一副大女主的模樣，實際上個性軟弱，只能在熒屏中耀武揚威。


　　柳雨菲與她感情甚至比和蘇長青還深厚，真的就像《黑天鵝》中的黑白結合體，漸漸形成了某種奇怪的聯盟，共同進退，反而擔負起監督之責。


　　她加重了語氣：“我沒和你開玩笑。”


　　“但你卻在冤枉我。”


　　蘇長青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只是在認真做事，也解釋了這段時間的任命安排：“其實搞這個投資公司，我已經考慮很久了，一早就打算聘請嘉洛負責。”


　　而且早早做了相應準備。


　　他雖然欣賞丁嘉洛的才能，也算定她最終不會拒絕，卻也了解這人的秉性，經營上不可能沒有權限約束。


　　“用人不疑只是理想，那是三國演義不是管理學，情懷不如制度可靠，而制度就是制衡。”


　　所以在任命柳雨菲為平湖影視基地總經理的同時，也任命她為四維的副總，同時兩邊掛職，就是確保四維與平湖的經營都安全可控。


　　說白了就是讓柳雨菲幫他繼續盯著四維，人都去了平湖集團了，沒有四維副總任命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蘇長青是管理者，同時也是藝術家，常年在外拍戲，不可能由著旗下各公司各行其是，得有人能夠代表他看家，而柳雨菲的忠誠和能力是無可置疑的。


　　“除了你，別人我信不過，以后我不在就是你做主。”


　　柳雨菲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之前作為四維總裁特助就已經在做同樣的事，態度緩和不少：“搞一個新部門完全可以商量，沒必要神神秘秘，我又不是不認識嘉洛。”


　　“當時還沒和她提這事，也就沒張揚。”


　　氣氛輕松了，蘇長青也輕松了，笑呵呵坐到了柳雨菲身邊：“剛才話說得很絕，咱們兄妹關系如果到頭了，那以后是什么關系？”


　　柳雨菲冷哼一聲，沒有回答，卻道：“其實我的能力不如嘉洛，對風險投資基本一竅不通，光給我封個副總的意義有限，關鍵還是制度建設。”


　　“一竅不通沒關系，哥可以幫你，一點就通，”蘇長青撩了撩柳雨菲的短發：“以后別瞎猜疑，也別貿然干剪頭發這種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失戀了。”


　　柳雨菲眼神變得溫柔了，看著蘇長青沒有動：“我一到平湖就剪了，已經長了一個月，之前更短。”


　　蘇長青又捏了捏她的下巴：“也曬黑了。”


　　柳雨菲微笑著仍沒動：“沒事，還會變白。”


　　蘇長青心頭一熱，很想干點什么。


　　可人家剛說了生熟不忌，這就下手，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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