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母子重逢
山頂的浮云似清泉般流進四合院中,空氣中透出陣陣清爽曼妙之感。花瓣上還掛著露珠,似被秋雨飛灑后的美玉,通透無比。其余尚未品嘗甘霖的花朵,像渴望恩惠的虔誠信徒般對段三娘手中的清水彎下腰,垂下頭。清水越出瓢沿浸潤土地,她忽感是自己的錯覺,眼神迷離片刻,還是沒能延續骨子中的倔強。段三娘轉(shēn)看見勁秋站在門口,婆娑的眼淚如蛀蟲般在心底鉆出無數個細小的洞,它們此時如同勝利者般準備占據雙眼。段三娘向上輕挑眼珠,深吸一口氣再長長呼出,眼淚的戰役就此敗落。
段三娘此時心底的野獸在瘋狂的咆哮,表(qíng)似白紙般冷峻。看著眼前的兒子,她帶著無言相對的倔強,就像當初勁秋帶著毫不回頭的叛逆離開她時一樣。段三娘走到庭院石桌旁坐下,茶葉在杯底舒展筋骨,似與世間百態相連,又似超越凡塵跳脫于外。段三娘示意勁秋過來坐下,勁秋遲疑片刻走到石桌旁,像兒時那樣畢恭畢敬的坐下。段三娘將茶杯遞到他面前,說道。
“你的房間我沒動。”
“媽...”
媽字剛一出口,段三娘鋒利的眼神如同刀子般直指勁秋的雙目,直覺告訴勁秋只要他敢說個不字,那肯定當即滾蛋。勁秋像小時候一樣,微縮了下脖子,說道。
“媽,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點營養品,你記得吃。”
勁秋本意真的是打算問一問皮匠的消息,然后陪母親吃頓飯就走。但目前看來肯定沒這么簡單了。
“就放在那吧。”
勁秋將營養品放好,喝了口茶。段三娘在一旁不緊不慢的品茶,勁秋的雙手一直在褲子上蹭個不停,他不知道該和多年未見的母親說些什么。噓寒問暖嗎?是不有點太做作了,但自己的母親,關心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段三娘不緊不慢的將水銹潑在青磚地上,勁秋偷偷斜眼瞟著母親的表(qíng),那份淡定自如的樣子似乎是在等著勁秋說話。勁秋咳嗽了一下,說道。
“媽,您(shēn)體怎么樣啊?”
段三娘冷笑一下,說道。
“這么多年不回來,難道你只有這一個問題嗎?”
話音剛落,慶兒提著水桶回來了,小臉蛋紅撲撲的,細細的汗水正悄悄的漫出前額。慶兒將水倒入缸中,來到段三娘(shēn)邊說道。
“三娘,水都打滿了。”
段三娘拿出手絹為慶兒擦去汗,柔聲問道。
“慶兒累不累啊?”
慶兒搖搖頭,兩根小辮子又抖動起來,說道。
“慶兒不累。”
然后她又指著勁秋,說道。
“我剛剛下山時見到哥哥了。”
段三娘按下慶兒的手,說道。
“不是告訴你不可以隨便用手指人的嘛。”
慶兒紅著臉低下頭,說道。
“慶兒知道錯了。”
看到如此一幕,勁秋突然心中一酸,這讓他回想起了自己兒時的畫面。自小他的父親就是謎一樣的男人,不僅如此,勁秋甚至都沒見過他的父親。印象中只能尋到一個背影,母親在他的印象中如同后山的石像威嚴且不茍言笑。卻又似拂面柔和的清泉水,或許是受母親(xìng)格的遺傳和熏陶。勁秋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樣,堅強、倔強還帶著些許秋寥的哀傷。勁秋想的出神,都沒注意到慶兒一直在盯著自己看,忽然慶兒拉起勁秋的手問道。
“哥哥,你要住在這里嗎?”
勁秋低下頭,柔聲說道。
“對啊。你歡迎嗎?”
慶兒咧嘴笑著,露出幾顆參差不齊的(rǔ)牙,說道。
“當然歡迎了。”
繼而慶兒偷瞄了段三娘一眼,然后對勁秋小聲說道。
“每天和三娘待在一起可沒意思了,你來了就有人陪我玩了。”
話音剛落,段三娘用力咳嗽了一聲,慶兒嚇得哆嗦了一下,趕緊吐了吐舌頭。三娘說道。
“慶兒,去幫你哥哥收拾一下房間。”
“知道了。”
慶兒蹦蹦跳跳的去給勁秋收拾房間了,勁秋看著她歡愉的背影說道。
“媽,這小丫頭哪來的呀?(tǐng)能干的嘛。”
“她是上天送給我的。”
“難道她是我的親妹妹?”
段三娘白了勁秋一眼,說道。
“她是我在山下撿的。本以為活不了,沒想到也這樣健健康康的長大了,希望她的個(xìng)不會太強。”
勁秋看著段三娘,(yù)言又止。這時慶兒跑過來,說道。
“哥哥,房間收拾好了。”
勁秋摸了摸慶兒的頭,說道。
“謝謝慶兒。”
在山頂最先看的是(rì)出,最后看到的是(rì)落,其間的游云飛鳥都是(rì)月的饋贈。在這里勁秋感受不到往(rì)的嘈雜與煩悶,與之相伴的只有高處不勝寒的清幽寧靜。
“哥哥,吃飯了。”
勁秋從樹上跳下來,輕盈落地,手里拿著幾個果子遞給慶兒。然后一把抱起慶兒向屋中走去。桌上放著清菜豆腐湯和勁秋最(ài)吃的西紅柿炒雞蛋,除此之外還有一小蝶咸菜。勁秋放下慶兒,段三娘說道。
“吃飯吧。”
當雞蛋裹著西紅柿的湯汁入口時勁秋又找回了兒時的味道。
“媽,我有件事想問您。”
“閉嘴。”
勁秋一愣,于是接著低頭吃飯。飯后段三娘遞給勁秋一杯茶,說道。
“你剛才想問我什么?”
勁秋猶豫片刻,說道。
“我想知道現任的皮匠在哪?”
段三娘(shēn)體微微一顫,問道。
“你問他干什么?”
勁秋將皮匠在中海市做的事都說了一遍,段三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勁秋問道。
“媽,你怎么了?”
“沒什么。所以你打算把他繩之以法嗎?”
“沒錯。既然他殺人,那他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段三娘拍案而起,嚇到了在一旁待著的慶兒,勁秋連忙說道。
“慶兒乖,先回屋去玩一會吧。”
慶兒看著面色鐵青的段三娘,小心的點點頭就回屋去了。三娘說道。
“你不可以抓他。”
“為什么?”
“因為他是你爸。”
勁秋像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他死都想不到自己的父親會是一個殺人犯。
“你為什么不早告我。”
“告你,你去和他學習怎么扒人皮,然后你也走上他的那條路?”
三娘長嘆一聲,說道。
“一直以來皮匠都是兩個人,但唯獨到了你爸這一代就只有他一人。他原本打算帶著你進入皮匠,但我再三阻攔不希望你走上這條路。后來你爸竟然開始恨我,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再接著你也離家走了,我整(rì)只能對著滿院不會說話的花草。你之前不是問過我為什么不阻止雷震嗎?我害怕如果我反對,整個三云幫就完了。我已經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我不能再失去什么,即便它千瘡百孔,搖搖(yù)墜。”
眼淚不經意間滑落下來,三娘抬手拭去。勁秋突然跪下了,說道。
“媽,我錯了。”
段三娘馬上厲聲說道。
“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跪死不跪活。”
勁秋哭著搖頭,段三娘走過扶他,說道。
“兒子,起來。你沒錯,現如今你走上了正道我很高興,但是你不能抓皮匠,不管怎么說他都是你爸。”
“不,我必須要抓他。”
“你聽我的行嗎?”
“媽,這件事上我不能聽您的,如果任由他這樣下去,無辜的受害者會越來越多。”
段三娘長嘆一聲,說道。
“罷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說罷,段三娘向屋中走去,邊走邊說。
“都是孽啊。”
勁秋回屋時看見慶兒還趴在窗邊向外望著,他對著慶兒比劃了個睡覺的手勢,慶兒點點頭就回去睡覺了。勁秋躺在()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剛剛和母親說話的口氣太過于生硬了,但在原則方面的事勁秋肯定不會讓步,即便犯人是自己的父親。說起父親,在勁秋心中根本沒有父親這個概念,兒時唯一一次看見的背影也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排出了體外。
次(rì)清晨,勁秋在院中劈柴,慶兒拿著勁秋送給她的玩具熊在院中玩。勁秋擦去額頭的汗,看著慶兒的背影笑了笑,問道。
“慶兒今年幾歲了?”
“7歲了。”
“那你想不想和我去中海市啊?”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嗎?”
“當然有了。”
慶兒低下頭揉搓著玩具熊,猶豫片刻說道。
“那三娘怎么辦啊?三娘不能沒有慶兒。”
“那你去和三娘商量商量,讓她和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慶兒點點頭,蹦蹦跳跳的去找三娘了。沒一會三娘氣沖沖的走到庭院,對著勁秋質問道。
“你要帶慶兒走?”
勁秋放下手里劈柴的斧子,說道。
“媽,你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我這不是看慶兒長大了,該上學了嘛。所以打算帶她去中海市上學。”
“這也不行。”
“這老太太咋這么倔呢。孩子大了總得上學吧,不能在您(shēn)邊待一輩子,她也有她的人生啊。”
“別和我說這些,當年你走的時候我聽夠了。總之慶兒上學的事不用你(cāo)心了,我讓雷震給我安排。”
“你找他干什么?”
“他比你靠譜,隔三差五的還知道來看看我。”
“您不會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吧?”
“我管他什么人,惦記我就行。”
“嘿,這老太太。”
慶兒在一旁拉扯勁秋的袖子,讓他不要再和三娘吵架了。勁秋說道。
“行行行,我不說了,您想怎么著就這么著。”
說罷,段三娘給雷震打電話讓他來一趟。沒一會雷震就來了,對著三娘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問道。
“不知三娘找我來有什么事吩咐?”
段三娘還沒說話,只聽有人大聲喊道、
“吩咐你改邪歸正,投案自首。”
雷震猛地一抬頭看見在廂房門口坐著的勁秋,雷震對著三娘問道。
“這位是?”
“我兒子。”
“哦,原來您就是安全局的現任局長,失敬失敬。”
勁秋慢慢走到庭院中,看著雷震說道。
“不敢不敢,你我不同路,談不到什么敬不敬的。不過如果您決定認罪伏法,并且主動投案自首的話,那我倒是敬您是條漢子。”
雷震眼底閃過一道寒光,隨后對段三娘說道。
“三娘有事盡管吩咐。”
段三娘給勁秋使個眼色讓他別在這添亂,勁秋退到一旁,三娘說道。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幫我安排一下慶兒上學的事。條件只有一個,每天都要回我這來。”
“沒問題,明天就能辦好。”
勁秋在一旁鼓著掌,說道。
“厲害厲害,雷老板果然有手段。不知殺人的事您是不也能辦的又快又好呢?”
雷震對著勁秋笑了笑,隨后對著段三娘鞠了一躬,說道。
“三娘,您就等我消息吧。我先告辭了。”
臨走前雷震看了勁秋一眼,勁秋則很不屑的避開了雷震的目光,三娘說道。
“你怎么可以對雷震那個態度?”
“我這算是客氣的。”
段三娘搖搖頭向屋中走去,勁秋跟在后面,說道。
“媽,你還沒告我皮匠在哪呢。”
“我不能告訴你,你也別再問我,自己去找吧。”
勁秋有些失望的從母親房間出來了,他躺在山頂的一塊大石上,太陽剛好被云擋住了。躺著躺著他竟然睡著了,再睜眼時已是傍晚。勁秋回到四合院發現雷震又來了,而且這次來還帶著兩個人。幾個人在會客廳坐著,慶兒站在中間。勁秋在外面聽了聽,原來是為慶兒上學的事來的,沒看出來這個雷震的辦事效率還(tǐng)高的。沒一會幾個人相跟著走出房間,勁秋又一次和雷震碰面了。雷震說道。
“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嗯,我也沒想到你這么(yīn)魂不散。”
雷震哈哈大笑起來,說道。
“告辭。”
段三娘將勁秋叫到屋中,說道。
“雷震已經給慶兒都安排好了,他會每天安排人接送慶兒上學放學。”
“哦,我想明天就回去了。”
“走吧。走之前去給祖先上柱香。”
勁秋走進祠堂,三云幫列祖列宗的排位擺放的整整齊齊,看著一排排的牌位,勁秋自言自語道。
“你們愿意看著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三云幫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嗎?想必先祖知道現在三云幫的樣子,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吧?我會用我的手徹底改變三云幫,如果改變不了就會將其徹底粉碎。”
說罷,勁秋將香插進香爐。當他準備出去時祠堂的門突然自動關上了,他忽然感覺到背后一陣(yīn)寒,不多時那種感覺就消失了。當他再打開祠堂門時,月亮高高的掛在空中,皎潔無暇。
第二天,勁秋告別了母親和慶兒回到了中海市,他先去了(chūn)味酒吧。最近幾天方凡他們都在休養(shēn)體,章澤已經快被憋瘋了。一看到勁秋回來,他一下興奮起來。問道。
“怎么樣?有皮匠的消息了嗎?”
勁秋搖搖頭說道。
“沒有,母親無論如何也不說。”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啊?”
勁秋嘆口氣說道。
“只能等他再次犯案了。”
章澤有些失望的坐回到座位上,這時韓碩說道。
“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找到皮匠最后一次出現的位置。”
“在什么地方?”
“海上的賭船。”
勁秋咂咂嘴,說道。
“早知道你們能找到我就不費事回去了。”
“這不是方凡一直讓我監視所有賭場的監控嘛,要不然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找到。”
“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方凡正在回來的路上,大概再有一會就到了。”
入夜之后方凡回來了,韓碩和他說了找到的線索,方凡激動的說道。
“很好,我們現在就出發。”
勁秋走過來,說道。
“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方凡看了看勁秋,說道。
“為什么?”
“我也想出份力嘛,也不能總是靠你們啊。”
方凡沉吟片刻,說道。
“那來吧。但前提是必須要聽指揮。”
“沒問題,我都聽你指揮。”
稍作準備后,方凡和章澤還有勁秋就出發了,三島依舊負責支援。三人來到碼頭看著大大小小的船只,章澤說道。
“你們稍等,我去租艘船來。”
章澤過去和船家交涉一番后,回來說道。
“都說好了,我們出發吧。”
章澤的青蛇之力已經恢復了,所以他現在既興奮又有點嘚瑟。方凡隨(shēn)帶著壽衣店老爹給他的啟靈散,鞭子他沒有帶,賭船明令(jìn)止攜帶武器,至于勁秋就更是什么武器都沒有了。三人上船出發沒多久就在海上看見了那艘燈火璀璨的蒙羅娜賭船,交涉一番后賭船停下他們三人經過一番搜(shēn)之后才進去。
“老方,這艘船還真不小啊。”
三人圍成一圈,方凡說道。
“別光顧著玩和泡姑娘,先找到皮匠。”
賭船只有一層,所以站在進門臺階上就可以對臺下一覽無余。方凡通過耳麥,問道。
“韓碩,你在監控中看到皮匠了嗎?”
“沒...沒...”
就在這時船上的信號越來越弱,耳麥中韓碩的說話聲已經全然變成了雜音。方凡跑到甲板上,他想外面的信號或許會好一些,當他站在甲板上時才發現從他們三人上了船之后這艘船就再沒有動過,所以不是信號的原因。莫非這里有什么磁場在干擾信號接收?
方凡帶著疑問來到船長室。他敲敲門,門開了,卻看不見開門的人,里面則是漆黑一片。方凡看著一片漆黑的船長室先是一愣,但緊接著就冷靜下來了。從外面看船長室不僅亮著燈,而且船長還站在那里扶著船舵。但走進船長室的時候就是漆黑一片,船長更是不知所蹤。這也太奇怪了,莫非又是幻覺?方凡在大腿上使勁掐了一下,痛感順著大腿直沖三叉神經,方凡心想對自己下手太狠了。
當他再回到賭場時居然發生了和船長室一樣的事(qíng),賭場漆黑一片,借著月光可以看見賭場內部已經是一片狼藉,破爛不堪。方凡的眉頭越皺越緊,當他再次跑到甲板上向賭場里面看時,賭場里面依舊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但只要方凡的腳一踩進賭場,他所看到的就全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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