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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得勝歸來


  汴州城外二十里的密林深處,另一撥人馬搶先截住了目標,沒人知道他們來自哪里,不過從陣勢和裝備上看非天下第一大幫莫屬。
  偽裝到此結束,乞丐右臂一伸,拔出一把鋒利的長劍大開殺戒,與匪徒占開殊死決斗。
  接著,憫生營的人馬迅速趕到,臨時結成了搶圖的陣營。
  兩相人馬合在一起,足有數百人之多,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對付一個人綽綽有余。
  而乞丐卻一人扛下了所有,逢堅避刃,遇隙乘剛,避青入紅,猶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永遠風吹不倒,浪掀不翻。
  這時,一縷紅煙出現在城外,汴州城頭軍士傾巢出動,急馬支援。
  青驄衛及時抵達,三伙勢力扭打在一起,汴州城外一時血流成河。
  與此同時,駐守在城門外的禁軍得到號令,蜂擁而至。
  形勢立刻得到扭轉,眾人眼見乞丐跳上一匹快馬飛速進了城門,青山盟與憫生營方知大勢已去,轉而殺出重圍,各自奔命。
  然而,皇帝為了保護周浚和寶圖的消息不被泄露,早就在他們返回的途中布置了埋伏。只等他們一到,萬箭齊發,不留一個活口。
  眾諜者護送周浚疾馳到了宮門外,皇帝親自來迎。
  皇帝打眼見他衣衫襤褸,面容粗陋,胡子更是長出了一大截,完全是個要飯的模樣,不覺感嘆,想來必然經過了一番艱難困苦方才逃了回來,不過這樣的外貌反倒成了最好的障眼法,連自己人都蒙騙了過去。
  二人進入殿內,閉門而談。
  周浚以劍劃開身上纏繞的麻繩,掏出貼身的寶圖雙手奉上。
  皇帝接過,攤開一看果然就是那幅心心念念的乾元寶圖,當即龍顏大悅,大贊:“愛卿真乃我大周第一人才,舉世無雙!”
  周浚適時回道:“恭賀我皇喜得寶圖,天下歸心!”
  皇帝又問:“寶圖如何取得?”
  周浚坦誠相告,將一并過程簡要描述。
  皇帝聞言感慨萬千,轉述雖然簡約,,,,卻字字帶血,步步驚心,來之不易。
  皇帝忙問:“要何封賞,盡管說來。”
  周浚搖頭拱手道:“但求皇上信守諾言,其他并無奢望。”
  皇帝點頭答應,再次明示:“君無戲言,更何況玉佩已在你手。”
  周浚再拜謝恩。
  皇帝卻不滿足,如此神勇之才不留在身邊實在可惜,當即開口道:“徐為任那里你是回不去了,不如來朕身邊,朕封你為御前第一侍衛,享正三品,可隨意持劍出入宮禁。”
  周浚誠惶誠恐,再次拜道:“謝皇上隆恩,徐老將軍于屬下有救命之恩,恩重如山,焉能得隴望蜀,另攀高枝?拳拳之心還望皇上成全!”
  皇帝頓覺失望,這樣的榮耀,若是換了別人恐怕謝恩都來不及,做夢都能笑醒,而他卻守著徐為任不離不棄,真是令人又愛又恨。
  可是,他越是固執,冥頑不化,他越是喜歡,這樣的誘惑都不能將他奪走,忠誠之心,日月可鑒。
  皇帝微一沉吟,緩緩道:“罷了,強扭的瓜不甜,朕就不為難你了,不過,你需記住一點,這御前第一侍衛的位置永遠給你留著,皇宮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
  周浚感激不已,再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即,轉身拜別,一刻也不想耽誤。
  誰知,他剛一轉身,卻被皇帝喊道:“你就打算這樣去見你的新婚妻子?”
  周浚一愣,對著宮殿明晃晃的柱子隱約看了下自己的容貌,果然面目丑陋,十分不堪,不覺羞愧難當。
  皇帝微笑道:“來人,替周侍衛沐浴更衣。”
  立刻就有太監宮女上來服侍。
  周浚倒也聽話,謝完恩乖乖的去了。活了這么多年,頭一次在皇宮享受這種待遇,倒是覺得榮幸之至,不過他心下只有一張臉,剩下的只是一團漿糊,隨意。
  他這廂,好不容易梳洗完了,穿戴整齊,皇帝卻要賜宴,殷勤之至,實在令人措手不及。
  周浚依禮入座,和皇帝共享一頓皇宮盛宴,放眼望去,燕鮑魚翅,珍饈美饌,數不勝數。啃了這么多天的野果樹皮,再看到這些,頓時食欲大增,也顧不得形象,先大吃一頓再說。
  酒足飯飽后,他再次請辭。
  皇帝知道他歸心似箭,也不挽留,只是輕輕一拍手,身后幾個太監捧出來滿滿一盤黃金和布匹。
  大太監劉公公在一旁唱道:“周侍衛奪寶有功,賞黃金百兩,錦緞千匹。”
  周浚當即跪地推辭,不敢去受。
  皇帝微笑道:“拿著吧,聽說周夫人前幾日在街上用首飾換了一枚簡陋的竹笛,未免落魄了些,男人沒有錢如何能夠寵妻?”
  周浚聞言心中一陣酸楚,只好坦然接受:“謝主隆恩!”說著,立刻攜著黃金和布匹返回西郊別院。
  此時早已天黑,別院內,一名女子靜靜坐于桃樹底下吹著竹笛,動人的曲聲自指尖流出,依舊是那首溶于血液的迷神曲。
  桃樹花期已過,繁花落盡,換上滿樹枝葉,亭亭如蓋。月光透過樹縫投射下來,顯得女子蒼白的臉上更多了一份寂寞。
  “夫人,爺回來了!”
  安順的一記唱喊打破了靜寂的夜,曲聲微微頓住,然而,只是一瞬,下一秒繼續吹笛,仿若無事。
  隨后,一襲瘦長的人影出現在庭院階前,緩緩來到桃花樹下。
  “阿映!”
  來人深情叫道。
  可是,吹笛人充耳不聞,依舊沉浸在自己與舊人的戀曲之中。
  “對不起,我來晚了……”
  來人誠懇道歉,盡管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場面依舊沉靜,只有無休止的笛聲在庭院內循環游走,直到吹笛人真的累了,帶著滿身怒氣凜然道:“你必須向我保證,以后絕不再不告而別!”
  不過,四周悄然無聲,沒有任何人回答她。
  她心頭的怒氣又添了一把,轉過身來欲預當面質問。
  令人驚訝的是,那個人居然靠著樹干睡著了,站著就睡了……
  她不信,走上前去搖他,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對于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來說絕不可能,大約他實在太累了,半個多月來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
  如今大功告成,安然到家,困意便排山倒海般襲來,即使站著也依然能夠毫無知覺的睡去,整個身心全部交給眼前人。
  周夫人頓覺又好氣又好笑,只好命人將他抬回床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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