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賞秋
御花園內并沒有一朵花,秋菊只有零星的花苞,星星點點,不易瞧見。氣溫剛降下來,葉子仍舊是綠油油的,滿目所見唯有寡淡的綠色,艾淺實在不知這有什么好賞的。
她漫無目的地推著南宮翎走,無所事事地看著枯燥的景色,心里隱隱的擔憂讓她無心尋覓美景。
“怎么樣?好看嗎?”南宮翎心情卻很好,他興致勃勃地問她。
“呃……還行吧。”她不敢說太影響他興致的話,可不能觸了他的霉頭。
“也是…你和南宮昭雪總是在外面巡游,這樣的景色或許入不了你的眼,可偌大的皇宮只有這一個地方有自然的影子。”他平淡一笑,話語中帶著些許苦澀。
“你大可經常出去走走。”艾淺脫口而出。
“哪有這么容易…”他微微嘆了口氣。
“你可是攝政王,出宮的權力都沒有嗎?再說了你又不是真瘸,一翻墻不就出去了嗎?”艾淺只當他故意夸大。
“出宮的權力是有的,但那和享受自由完全扯不上邊。”這么久了,他這個王爺依舊每日每夜如坐針氈。
“別說了…你光是整我都不止一次了,你難道不是輕輕松松就出宮了嗎?”艾淺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裝可憐。
“哈哈哈…”南宮翎不說話,只是大笑,須臾,“那可不…每次殺南宮昭雪都能遇見你呢!”他無所顧忌地說出來。
“什么!南宮翎…”艾淺緊張起來,她那雙明眸瞇成了一條狹長的縫,依稀射出危險的目光,“你每次的目的都是殺南宮昭雪?”雖說以前是以前,可若是從前他的想法如此,那現在……
“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她站定了,怒氣沖沖盯著他,他不看她,好似專注地欣賞著御花園的美景,清澈的瞳孔映滿了晶瑩的綠色。
“南宮翎,被我揭穿了吧?他是不是已經被你們處死了?”艾淺幾乎已經暴怒,她一開始就懷疑他,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局。
“處死不至于…”南宮翎終于移開視線,那毫無雜質的眼眸復又陰暗起來,他望向她,置身事外般開口,“皮肉之苦肯定是受夠了,骨頭應該斷了幾根,現在怕是滿臉血跡,氣息奄奄…”他很認真的模樣,似在回想,又像猜測。
“南宮翎,你不是說了他今天之內不會有事嗎?你又騙我!”她聲音壓得很低了,一雙白皙的手緊緊攥緊了。
“我說了他不會死,但既然進了皇宮,想要完好無缺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可是我要的就是他完好無缺,他在哪里?我要去救他!”艾淺話中不帶半分感情,她的心短暫地麻木了,南宮昭雪正經受著酷刑,她還在這里賞什么秋,簡直可笑至極。
“現在還未到午時,我不會告訴你的。”南宮翎絲毫不為所動。
“說不說!”那柄短刃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真的會殺了你的……”她冷冷開口。
“呵呵…那你就試試。”南宮翎無聊般聳聳肩,深潭似的眸子看向面前那顆高大的槐樹,無關緊要般,仿佛刀下的脖子是別人的。
“你別以為我不敢,告訴我他在哪里!”南宮翎感到酥麻的疼痛感,他知道她真的動手了。雪白的尖刃微微刺入了他的脖頸,鮮血沿著刀口一點點浸入,“如果想要殺我,就應該用點力,你這樣只能殺死一只螞蟻。”他還在挑釁她。
“你別以為我不敢!”艾淺眉眼一轉,將那把短刃舉起,嗖地極速揮舞而過,一陣疾風掃過南宮翎的耳畔,他一動不動,冷漠的瞳孔也未有半分變化,他真的不怕死。
“啊……”一聲尖叫,艾淺的刀還未落下,她自己卻先倒下了,“噔噔……”短刃散落在一旁,激起清脆的一陣響。
“王爺!”阿凜從一側跑了過來,“你沒事吧?”他神色緊張,確定南宮翎的安全后,那憤恨的目光射向了艾淺,手里的長劍也指著她的脖子。
艾淺瞳孔發紅,她根本無懼這尋常的長劍,細白的手掌硬生生握住劍刃,竟直接奪過了長劍,她血腥的眼鎖住了南宮翎,一把將手里的劍刃拋出,目標直指南宮翎。
“你要干什么?”阿凜凌空一腳踢飛了那把劍,大聲質問她,將南宮翎嚴實地護在了身后。
“哼!南宮翎,你給我等著…”艾淺滿是仇恨的視線落到了他復雜的面容上,緊接著,翻身一躍消失在了灌木叢中,引來了禁衛軍她可走不了了。
“不!”南宮翎心一緊,“快!把她給我抓回來。”他連忙命令阿凜。
“王爺,讓她自己……”阿凜還氣憤著。
“去!給我把她追回來,追不回來你也不要回來了!”南宮翎嚴厲地抬眼,不容置疑的語氣。
“是。”他低眸,追了出去。
南宮翎又看向了千篇一律的植被,眼里竟有了半分迷惘。
艾淺粗暴地撕下裙擺內襯的一大塊布,簡單地包扎了手,沿著僻靜的路走去。
南宮翎不可信不可信!這次她一定得銘記,她提醒自己,一路莽莽撞撞走著,嘴里倒是不停念叨。
“該死!安曦和那丫頭怎么辦?萬一南宮翎惱羞成怒,直接把她解決了…”她不敢想,立馬沿著來時的路回去,彎彎繞繞,走了許久。
“我去!迷路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沿著墻壁滑倒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四下無人,連人聲也聽不見,懶洋洋的太陽隱匿到云層里去了,望去是凄慘慘的白。
“這又是哪兒?皇宮為什么要修這么大…”她嘟囔一句,只覺得不想動。
面前是無比整潔的長廊,纖塵不染,這條路想是許久沒有人來過了,靜得窒息。人是沒有了,亡魂卻一直在此處飄蕩,她莫名其妙有了這樣的念頭。
忽然,奇奇怪怪的許多想法一下涌上了她的大腦,她覺得混亂一片,不知所措。
“淺淺,你是不是忘記小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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