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馬夫不是馬夫
他們一走進主殿,那熄滅的燭火又重新燃起了,十八層地獄或許也不過如此,幽藍的燭火仿佛是被尸油祭奠著,不久前死去的人橫七八豎倒在地上,身上還留著新鮮的血液。三人都沒有開口,短暫的安靜是為了不知名的感慨。
“這么多人死在這里,那活著的人呢?”這才是他們真正關心的事情,因為那便是他們即將面對的敵人,可是此刻主殿內卻空無一人。
三人同時望向主殿的最前端,赫然綻放于黑暗的便是神兵傀命,它通體是黑藍色的,一如這搖曳的燭火,但相比之下,它的光芒更像是盛開在雪域之巔的圣潔之花。傳聞中,它是一把扇子,但現在瞧著還不是很明確。
“拿下他!”艾淺鼓動著南宮昭雪。
“沖沖沖!”安曦和也興高采烈地附和。
于是他一人高高躍起,從那些尸身上飛過,直直奔向傀命,抬手間,千年圣器就直接飄到他手里了。幽藍的光芒弱了下去,由最精純的玄鐵凝煉而成的扇身呈現出點點熒光,灼灼其華。
他一揮手,扇面自然而然鋪開,扇面雖然柔韌,但卻是由玄鐵分子煉化而成,堅韌度不可估量。
“他這是直接拿到了嗎?這么輕而易舉?”安曦和不敢相信,難道沒有什么來自圣器的考驗嗎?
“好像是……這不會是假的吧。”艾淺和她的想法一樣,這也著實太輕松了一點,她不理解這么容易的事,別人為什么要把圣器留在這里。
南宮昭雪倒是知曉一切,自己懷里揣著玄機圖,所以能不費吹灰之力找到這里,同樣也能如這般將傀命拿到手。
“哐當!”一聲巨響,艾淺和安曦和都愣住了,半空中竟然掉下來一個鐵籠子,將她二人都困在里面了。南宮昭雪猛然回頭,透過昏暗的光線,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啊……”安曦和尖聲叫了起來,在她面前,那些所有她以為已經死了的人竟都扭動身體站了起來,他們七竅流血,嘴唇烏黑,一對眼睛卻圓睜著,只是完全不眨動。
剛剛她進來時看見這些人的身體都朝下,也有一絲疑慮,但她并沒有多想,以為不過是機緣巧合,她怎么可能想到,居然會有人在這個地方使用西域血蠱禁術——縱魂術。此術能用血蠱控制死人身體,為其所用,因為過于陰險,西域絕對禁止有人練習此術。
“這是怎么回事?”艾淺雖沒有她那般驚悚,但內心的震撼卻是不言而喻。她觀察著那些猙獰的尸體,竟發現了那個斷臂少年,又陸續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難道說有人把那些死去的人都運到了這里?
“這是縱魂術,西域人盡皆知的禁術,能操控死人魂靈。”安曦和解釋道,面容越來越沉。
“把人都困住了,你還躲在暗處做甚?”南宮昭雪面上掛著譏諷的笑意,目光鎖定了大門一側。
牢中的二人回過頭,安曦和看清了那人,一顆心算是沉到谷底了。
“你……”艾淺退后兩步,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鐵籠,“我沒有想到,你竟然這么會算計…”她說話都有點哆嗦了。
“不是這樣的,悠揚……”安曦和想要走上前,卻被她攔住了,“你真是絕佳的優伶,唱個戲跟真的一樣!”她冷冷笑道。
躲在暗處的人走了出來,還能是誰呢?他就是安曦和的馬夫,他們以為怯懦怕事的草原第一勇士——阿德。
“阿德,你干什么!我命令你馬上放了我們,不然我就叫我哥哥殺了你,甚至殺了你全家!”安曦和怒斥道,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被將了一軍。
“公主,屬下恕難從命。”阿德恭敬地行了一個禮,手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是誰?是誰指示你這么干的?你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西域的公主,你要是對我做了什么事情,你的小命根本賠不起,快放了我和我的朋友,不然王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她威脅他,如火的憤怒目光射向他。
艾淺瞇起雙眼,她不敢下定論了,只在一旁聽著。
“公主,實不相瞞……正是王讓我這么做的。”阿德緩緩開口,一句話卻幾乎讓安曦和整個崩潰。
“你說謊!我大哥是最疼我的,他…他最多讓你替他奪取圣器,可他絕不會選擇傷害我來達到目的!”她大腦已經一片混亂了,只是聲嘶力竭地吼。
“并不是這樣的,他給我下達了兩個命令,第一個是奪取圣器,第二個便是殺掉你,但是……我可以放了你,只要你答應我絕不出現在西域。”阿德低垂下眉眼,“現在還得麻煩你在這里面多待一會兒了。”
他走向了活死人堆,那些歪歪扭扭的人自動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傀命給我!我放你走。”他話不多,只說關鍵。
“若是我不給你…”南宮昭雪將傀命合上了,平淡的面孔沒有絲毫波瀾。
“那我就只好搶了!”他手里捏著一個血紅色的玻璃球,那是他用自己的心尖血煉化而成的縱魂珠,可隨時向活死人下達指令。
“殺了她!”他忽然調轉方向,指揮那些人向后退去,目標直指艾淺。一個個活死人都長著尖尖的黑色獠牙,從嘴里戳出來,伸到下巴去了,他們鋒利的指甲朝前伸著,可以輕易刺破皮膚。
艾淺慌亂地尋找辦法,可這鐵籠設計得無懈可擊,死死地黏在了玄鐵地面,她抬不起來,徒手也掰不斷鐵桿,動用法力也未有半分作用,她相信哪些可以召喚來的小昆蟲也沒有這么好的牙口。身旁的安曦和萎靡不振,生機全無,她估計她還得自我消化一會兒,也不愿去打擾她。
她有些急了,這些本該埋葬于黃土的人,現在卻大搖大擺沖她走來,依稀可見青藍色的尸斑。尖銳的爪牙很快伸了進來,她一個人被三方圍住,另一方是蹲在一旁神情低落的安曦和,活死人不敢在她面前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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