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水鎮1
不多時,門口那人注意到遠處一群帶刀的人以后,就連忙關上了大門。
少年的身子僵了僵,轉了過來。他特別廋,廋的五官都顯得刻薄起來,嘴唇一抿薄薄的一層,濕漉漉的烏黑長發披在肩上,臉色青白,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壓抑著情緒望著她們,讓人覺得格外陰冷和不舒服。
眼里掙扎不定,似乎是在下什么決心,他站起來踉蹌了一下,走到她們面前跪下磕了兩個頭。
“好心的夫人,求您幫幫我吧。”少年緩緩抬起頭,顫抖著單薄的身子隔著大雨看著前方。
雨水打濕了少年的面龐,眉眼看起來青澀又秀氣,可加上破破爛爛衣服鞋襪,發白發青的臉色,狀如水鬼的頭發,那就有些詭異起來了。
他眼簾都睜著有些費勁,他心知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極不好看,跟那地里的塵埃一樣,卑微渺小卑賤不堪。
那被護著的女孩多威風啊,有這么多人保護她,還有母親給她撐著傘……
天地廣闊,他是一個深黑色的點,一粒被雨水擊打的塵埃。
“他是誰?”喬夫人把喬苒往身后擋了擋,怕小女兒被嚇到,沉聲詢問帶路的人。
這樣的場景如果少年好看一些,或許是多了一個美麗的故事,可是大多真實的,往往不那么美好。
帶路人提著燈籠走近,看了會才遲疑的說:“額,看著面生好像不是我們鎮子。”
那少年解釋:“我娘上個月就在這里,她臉上有一道傷疤。”
帶路人恍然大悟,點點頭道:“有點印象了,他母親上個月在剛剛關門的那家鋪子做工過,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不見了。”
“小孩,你娘呢。”他再問。
少年神情落寞,冰涼且修長的手指撫上了盒子:“我娘在這里,這里是她的骨灰,我不孝沒有錢立一塊墓碑,她如今,已經被火化,現在就我懷里。”
喬苒躲在母親身后端詳他,想起任務后,短短片刻之前的憐憫蕩然無存。
清麗無害的臉說出來的話讓人心驚,帶著股漫不經心的語氣,聲音不大不小的說著:“母親,他出現的時機是否太過刻意了,而且他看起來這么嚇人。”
少年眼里閃過一絲陰冷,一般良善乖順的小姐大抵會憐惜,不過她這番話到是只想著自己。
覺得他故意謀害她們嗎?
還說他嚇人,他確實嚇人,但是你也別說出來,誰會愛聽這種話!
她看向旁邊的侍從,手一伸命令道:“給我一把傘。”
從喬夫人身后走出,之前說話刻薄的少女從黑暗中完全的顯露出來,昏黃的燈籠光落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帶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美麗。
氛圍感,一定是氛圍感!
你怎么不想想你這個水鬼樣子…
喬苒吩咐完就有人遞過來一把油紙傘,她撐開那把傘走到他面前,遮住了少年頭上的雨,不讓懷里的東西再被冰冷無情的雨水擊打。
她年紀尚輕身量不高,打著傘與他跪著差不了多少。
黃色衣裙的裙擺已經濕透了,風吹來的細微沫雨讓手腕處有些許水珠。
雨水打在地面的聲音讓人寧靜。
喬苒垂眸問:“你為了給母親立墓碑特意過來討要工錢,為什么大雨天帶著母親的骨灰,你是想利用同情心?還是別的什么?”
他不自在的將懷里的東西摟禁了一些,別扭著說:“不幫就不幫,不必如此羞辱我!”
喬苒微微一挑眉,笑了:“羞辱?本小姐只是提出疑問何曾羞辱你,難不成你求我,我就立馬給了你銀錢才不能讓你的自尊心受挫。”
“你弱你有理,我心存疑慮就是我冷心薄情,呵。”喬苒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少年有些神傷,竟紅了眼眶:“我只是想給我母親立一個墓碑,我做錯什么了。”
“你沒錯啊,但,這關我什么事呢。”喬苒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一臉欠揍的摸樣。
果然激起了他的怒火:“如果不是你們,他頂多羞辱我幾句我還是能要到錢的,現在他關上了門,我又如何才能把錢要回來。”
喬苒平靜的跟他杠:“他明明確確的羞辱你就能接受了?他欠你母親工錢,而你卻道德綁架我給你錢?你跟他又有什么差別。”
他微不可察皺了一下眉,失望的說:“我只是想要一個幫助。”
喬苒溫溫柔柔的笑了:“給你兩個字,妄想。”
少年眼里明顯的怒火,想要起身踉蹌了一下,體力有些不支。
“小苒走吧。”身后傳來一道聲音,只有喬夫人會叫她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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