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憤怒
康得鑄將車開到曬谷場,遠遠看到有一個人站在曬谷場邊沿抽煙。
雖然光線昏暗,但兩人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人就是幾年不見的財神向發財。
看到有車開進來,財神抬眼看去,見他們從車上下來,也立即認了出來。
他丟掉手中剛剛點燃的煙,大步迎了上去。
來到盛開與康得鑄面前,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激動的喊道:“虎帥!
盛開回了一個軍禮,隨即說道:“現在我已經離開軍隊了,以后不需要這樣行禮。你就和康得鑄一樣,叫我大哥吧!
“是,大哥。”
財神恭敬答應,短時間之內,他還是改變不了這種根深蒂固的習慣。
隨即伸手與康得鑄一握,喊道:“康將軍!
康得鑄伸手一拉,將他抱住,說道:“兄弟!
財神身高也在一米八五以上,體型比較壯碩,起碼在130公斤以上。
兩個大塊頭抱在一起,這畫面實在有點違和。
盛開說道:“鑄子,我們先去拜祭黑鷹。”
康得鑄這才松開,點頭說道:“對……對……”
居然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與盛開向靈堂中走去。
靈堂內,幾個老人坐在那里,另外有兩個姑娘和一個年輕人,身披孝衣跪在靈位前。
靈牌后,擺著一只骨灰盒。
盛開與康得鑄來到靈位前,緩緩跪下,磕了三個頭。
兩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磕完頭后,那三人也磕頭回禮。
盛開說道:“兄弟,軍營一別,已經2年多未見,不曾想,再相見卻是陰陽兩隔。兄弟安心走好,你的家人,我們一定會照顧好……”
康得鑄也說道:“黑鷹,有我和大哥,還有財神在,你的家人就是我們的家人,我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
兩人起身,一名老者上前問道:“你們……也是鷹驊的戰友?”
盛開點頭說道:“是的,我們曾經在一個軍隊共事八年……”
“唉……”
老者一聲長嘆,輕輕搖頭說道:“兩年前不是打過一次大仗,說帝國再無戰爭了嗎?鷹驊……怎么就犧牲了呢?”
這樣的問題,盛開無法和他們說清楚。他沉聲說道:“鷹驊是為國戰死,不會白死的!
隨即轉身看向那三個年輕人,問道:“你們就是鷹驊的弟弟妹妹吧?”
三人一**頭,其中一個年約二十三四的姑娘說道:“我是他的大妹鷹葵花,弟弟叫鷹燁,小妹叫鷹荷花!
盛開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都是你哥哥的戰友,我叫盛開,這位叫康得鑄。知道你哥哥今天回家,連夜從韓城趕過來。”
“謝謝你們……”
三人再次躬身,心中的感激之情情真意切。
盛開、康得鑄與財神離開靈棚,離開十幾米,盛開低沉問道:“財神,說說怎么回事?”
財神一聲輕嘆,眼中閃爍一絲憤怒與仇恨之火,說道:“大哥,自從你與康將軍離開軍營后,花柳彬便對我們這幫老兄弟進行了大調整。黑鷹被調去偵察營,負責前線警戒。我……”
說到這里,嘴角抽動了一下。
以前財神在軍營是掌管軍營財務的,戰時為將,閑時是軍營總管。
看到他猶豫的樣子,盛開沉聲道:“說,你怎么了?”
“花柳彬知道我和大哥的關系,便將我調去后勤處養豬場……”
康得鑄詫然道:“他居然讓你去養豬?”
財神點了點頭,說道:“他就是為了控制實權,以前所有被大哥器重的人都被擼了下來,我還算是好的,好歹混了個養豬場場長……”
盛開的臉色陰沉得有點嚇人,一言未發,卻讓人感覺到一股逼人的煞氣。
“黑鷹是怎么死的?”
他再次問道。
“兩年前的一戰,北夷臣服,并已經退兵,但北夷民間有些激進組織,一直不甘心失敗。他們自發組織了游擊隊,并雇傭國際傭兵,壯大他們的實力。只要有機會,就會對我邊境進行騷擾。黑鷹一直在前線,前幾天的晚上,一處哨所遭到北夷游擊隊的襲擊。黑鷹帶隊前去支援,卻遭遇了埋伏。那些伏擊之人,有一部分是游擊隊高價請來的傭兵小隊,隊長叫弗里,外號叫響尾蛇。他那個小隊,就是聞名世界的眼鏡王蛇突擊隊。黑鷹率隊與之血戰,最終因為保護幾名新兵撤離,不幸中彈……”
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財神說起來,還是十分激動與悲憤。
盛開一直平靜的聽完,眼中閃爍寒光,看著遠處深邃的夜色,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那支游擊隊駐扎在哪里?”
良久,他才沉聲問道。
“他們駐扎在北夷國邊境一個叫拉納卡的小鎮,那個地方一直被他們控制,北夷的軍隊幾次前去清剿,都無功而返!
財神回答。
“拉納卡……拉納卡……”
盛開呢喃著,他對那個地方十分熟悉,原本是一座人口過五萬的小鎮,但由于戰爭,鎮上的人幾乎都跑光了,成了一座荒鎮。
當年,他率大軍曾經攻下那座小鎮,沒想到,這座小鎮現在成了對抗帝國邊境的毒瘤。
康得鑄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遠方的夜色,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心中似乎已經明白盛開此時在想什么。
就在這時,只見通往村莊的車道上,十幾輛車緩緩開了過來。
盛開與康得鑄看著那十幾輛車,狐疑的相互看了一眼。
“你通知別的人了?”
盛開看向財神,問道。
財神點了點頭,說道:“這些都是黑鷹手下的兵,他們因為不堪花柳彬的排擠,早已經離開了軍隊。知道他們原來的長官陣亡,前來吊唁。”
曬谷場停不下這么多車,所有車都緊靠路邊緩緩停住,隨著車門聲,從車上下來幾十人。
外面的動靜驚動了靈棚中的人,幾名老者走了出來,詫異的看著那幾十人,在馬路上列隊。
有人專門喊口號,隊伍很快整理好,然后齊步向曬谷場走來。
步履整齊,發出的“咔嚓”聲一點也不凌亂。
隊伍開到靈堂前,喊口號的人喊道:“列隊,聽我號令,一鞠躬……”
盛開、康得鑄與財神站在不遠處,看到他們三鞠躬之后,默哀三分鐘,然后才去將鷹家三兄妹扶起。
一名老者痛哭流涕,大聲喊道:“鷹驊,你看看,你有這么多兄弟來送你,你是我們村的驕傲啊……”
隨即轉身對其他幾名老者說道:“去,都去挨家挨戶通知,叫大家搬凳子送來,給鷹驊的戰友們坐……”
鷹葵花也說道:“我去將我媽接來……”
他們的母親,因為悲傷過度,被送回了家中,由村里幾個老婦看著。
見到突然來了這么多人,她覺得自己的父母也應該到場了。
頓時,整個村莊都熱鬧起來。
雖然在睡夢中被叫醒,是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但聽說鷹驊的戰友們來了,紛紛搬著椅子往曬谷場趕來。
此時,天近黎明,朦朧晨曦中,人影依稀可見。
當天上午和下午,還有人陸陸續續趕來。這些人都是盛開的老部下,只因那次大戰后,盛開離開軍隊,他們便受到排擠,紛紛轉業回家。
得知鷹驊陣亡的消息,自覺前來參加追悼會和葬禮。
到了晚上追悼會時,一共來了近三百人。
因為有他們的到來,追悼會顯得莊嚴而隆重。
在蒙蒙細雨中,完成鷹驊的葬禮,盛開讓那些老部下有序撤離,而他則與財神、康得鑄去往鷹驊父母家。
村子不大,總共才三十幾戶人家。
鷹驊父母家的房子就在一處小山坡上,房子破舊不堪,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木板房,看上去就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去他們家之前,盛開問財神:“鷹驊是屬于因公殉職,軍隊給了多少撫恤金?”
財神咬牙切齒說道:“原本按照規定,的確應該有幾十萬的撫恤金的?苫驅⒑邡椂ㄐ詾檫`反規定,擅自出戰,但因為黑鷹陣亡,不予追究,同時也取消了應有的撫恤金……”
康得鑄恨恨的說道:“這狗.娘養的……”
盛開擺手示意,沉聲說道:“兄弟們都是受我所累,花柳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針對我。這個公道,我早晚要問他討回來。”
三人來到那座破舊的木板屋前,心中感慨萬千。
黑鷹在前線與敵人拼命,家中卻在艱難度日,最終連撫恤金都沒有拿到。
盛開看到這座木屋,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在大柳村的家,與之何其相似?
見到盛開等三人來到自己家中,鷹燁、鷹荷花有點畏懼的不敢出來見人。
鷹葵花趕緊用衣袖在兩張不知道多少年了的木凳上擦拭兩下, 請他們坐下,然后喊道:“鷹燁,去給客人燒水泡茶!
那兩兄妹同時轉身去廚房燒水去了。
鷹葵花二十三四年紀,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但她穿的極為樸素,身上沒有一件首飾,就連頭發也是用一根紅頭繩挽住,長發披在肩后。
她雖然清秀,但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這幾天傷心過度,加上沒有休息好成了這樣,而是本來就是如此。
盛開等人坐下,鷹驊的母親閔秀從里屋走了出來,凌亂花白的頭發,依舊紅腫而失神的雙眼,讓人看上去顯得有點凄涼。
“客人來了,這兩天虧得有客人在,要不驊兒……”
說到這里,悲從心來,忍不住又哽咽起來。
盛開說道:“伯母節哀,我們都是鷹驊生前的戰友,前來參加他的葬禮是理所應當。”
“可憐我的驊兒……他是我們這一家人的希望,沒想到……現在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他爸還有那樣的病,需要專人照顧……家里現在就指著大姑娘,以后可怎么辦哦……”
她的悲傷,并非只是鷹驊之死,還有對這一家人以后怎么辦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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