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韓家忠義
房中,還有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張餐桌旁,一臉的肅然。
這人是韓青松的長子,韓秋煙的父親韓高。
他不時的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韓青松,眼神中好幾次顯得欲言又止。
他心中有話想要說,可明顯又懾于韓青松的威嚴,不敢輕易開口。
終于,他忍不住站起身,來到韓青松身后,恭敬的說道:“爸,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主要是秋煙自己的決定。”
“秋煙還年輕,她……她不知道這么做,會毀了她一生的……”
“我又何嘗不知道,可你自己的女兒,難道你還不知道她的脾氣秉性?”
韓青松的語氣也顯得有些無奈。
韓秋煙是他最疼愛的孫女,他又如何忍心將她往花家那個火坑里推,親手去毀掉她的一生?
韓高顯得有些黯然,他明白自己父親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韓秋煙從小就獨立性特別強,不管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
而且正如韓青松所言,她的脾氣倔強得很,一旦決定了,就會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們韓家,幾百年來為了燕家,做出了不少犧牲。就算是報恩,也早就報過了。燕家后人,怎么能一直……”
“住口!”
不等韓高說完,韓青松斷聲呼喝,顯得有些急促。
隨即,他猛然轉身,眼神凌厲的盯著韓高,沉聲說道:“燕家于韓家大恩,別說幾百年,就是幾千年也報答不了!要不是燕家祖上相救, 現在哪有你我,哪有秋煙?更別說幾百年來,燕家為了韓家,幾次散盡家財,對我韓家傾力相救了!韓家祖訓,不管到了哪一代,都必須遵從!如果再讓我聽到從你嘴中說出這樣的抱怨之言,休怪我家法侍候!”
他顯得有些激動,韓家的歷史,是一段血淚史。
韓家世代尚武,家族中沒少出大將軍。但身在廟堂,難免遭人嫉恨。
好幾次,韓家的人都被人陷害,差點被滿門抄斬。
要不是燕家傾盡家產相救,韓家早已經滅絕了。
這種恩情,于韓家人而言,早已經寫進了家族歷史,并寫進了祖訓。
至于韓家的祖訓,更是幾代人積累下來的,凡韓家后人,無一人不敢不遵守。
韓高自知失言,有些惶恐的說道:“爸,是我失言,可是……可是……”
說到這里,再也忍不住,眼中淚水涌出,聲音也哽咽起來。
韓青松一聲長嘆,說道:“我知道秋煙是你唯一的女兒,不過,人活在世,若不懂報恩,與豬狗何異?”
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門口傳來方定天的聲音:“老韓,又在發表什么感嘆了?”
韓青松一驚,趕緊轉頭看去,見方定天與盛開已經出現在門口。
他趕緊平復了一下心情,并狠狠盯了韓高一眼,這才向著他們二人迎去。
韓高趕緊擦拭了一下淚水,盡快讓自己平靜,也轉身跟上。
剛才韓青松的那句話,方定天沒有聽清楚,但盛開的聽力,遠在他之上,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雖然不動聲色,但心中翻滾,說不上是感動還是愧疚。
一路上 ,他還擔心韓秋煙也會跟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
到了包間,不見韓秋煙,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氣,不過,聽到韓青松的那一番話,心中未免又有些堵塞。
“盛公子!”
韓青松語氣顯得有些恭敬,于韓家而言,盛開現在就是他的主人一樣。
韓高是第一次見到盛開,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居然是曾經讓帝國十幾個鄰國聞風喪膽的帝國虎帥。
盛開對著他們淡然一笑,說道:“韓老爺子,有些時間不見了,身體可好?”
韓青松個子不高,且體型精廋,不過,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矍鑠,眼神炯炯,可見其身體還是很不錯的。
聽到盛開問及自己,韓青松趕緊答道:“蒙公子關心,老頭子一切都好。”
盛開蹙了蹙眉,說道:“韓老爺子,你還是叫我小盛的好,那樣聽著自然。”
韓青松有些遲疑的看向盛開,見他雙眼清澈,剛才的那句話,顯得很是誠懇。
他笑了笑,說道:“那好,我……我就叫你小盛。”
然后又向盛開介紹站在一旁的韓高,盛開這才知道,韓秋煙的父親也來了。
幾人在餐桌旁坐下,會所的服務員將酒菜送來。
酒菜倒不見得怎么奢侈,就是很普通的菜色,酒也只是幾百塊一瓶。
幾人一邊吃喝,一邊閑聊。
盛開此來,就是想要知道韓秋煙的情況,同時想要勸說韓青松,收回韓秋煙與花柳彬的婚約。
“韓老爺子,聽說韓家與花家準備聯姻,可有這么一回事?”
盛開在敬了一杯酒后,對韓青松問道。
韓青松顯得很平靜的說道:“這件事早已經在帝都傳播開了,不但登了報,花、韓兩家也已經聯合發出了請柬。花、韓聯姻,早已經成為了帝都家喻戶曉之事。”
盛開聽他言辭之中,似乎在有意強調這件事已經成為定局,不可更改的意思。
他微微蹙眉,又問道:“先不說花柳彬此人為人如何,就以花家的所作所為,老爺子也不應該答應這門婚事。”
韓青松還沒說話,韓高嘴唇哆嗦了一下,有些黯然的說道:“花家的人,能有什么好人?秋煙這分明是在往火坑里跳……”
韓青松立即轉頭盯向他,沉聲說道:“不知道公子在和我說話嗎?長者言,豈能隨便插話?”
韓高立即垂下頭去,但盛開明顯感覺到他心中的悲傷。
但由此也可以看出,韓家的家教極其嚴格,就算韓高已經是中年人,韓青松照樣呵斥,而且韓高還不敢反駁。
“老爺子,若論輩分,我應該叫他一聲韓叔,他心中有什么想法,說出來也是應該的。而且,他說的沒錯,花家的確是火坑,豈能讓韓小姐輕易往里面跳?”
盛開淡然說道。
韓青松微微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方定天一眼,說道:“不知道公子可了解韓家與燕家的歷史,了解這兩個家族的淵源?”
盛開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一些。”
韓青松露出一絲苦笑,說道:“公子既然知道,我就簡單說一點。可以這么說,沒有燕家,就不會有現在的韓家。幾百年來,一直是燕家在保護著韓家,才使得韓家能夠得以順利延續。可在燕家差點被滅門時,我韓家人卻只能干瞪眼,甚至連燕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保護不了。韓家祖訓,韓家世代子孫,皆必須守護燕家人,任何一人不可更改。燕家蒙難,滅門慘案至今已經三十余年,一直不曾找出真兇。天可憐見,公子大難不死,如今已經回歸燕家,我韓家人當然要傾盡全力,為燕家人找出仇家,以助公子報滅門之仇。”
韓青松并沒有顯得慷慨激昂,而是很平靜的說著這些話。
雖然平靜,可在盛開聽來卻覺得很震撼。
越是這種平靜的語氣,就越是見得發自內心,沒有絲毫做作。
他心中澎湃,有些激動的看著韓青松,說道:“老爺子,韓家人忠義,我很感動。燕家滅門之仇,肯定要報,但不能為了報仇一事,犧牲韓家人,更不能犧牲韓秋煙。我想請求老爺子,收回成命,立即毀掉與花家的婚約。至于報仇一事,我另想辦法,我想,不一定非要走出這一步,才能達到目的。”
韓高聽得雙眼之中閃爍光芒,那是一種感激的光芒。
韓青松則輕輕搖頭,說道:“公子可能還不知道,真正做出這個決定的,并非我老頭子,而是韓秋煙本人。她為人固執,一旦認準了事,絕不會輕易回頭。為了達成目的,曾經以死相要挾。作為她的爺爺,我又何嘗忍心她墜入火坑……”
盛開眼中閃爍,沉聲說道:“韓小姐在哪里,我去和她說!”
韓青松再次搖頭,說道:“感謝公子,有公子這番心意,韓家人感激不盡。秋煙早已經強調,在訂婚之前,不見任何人,包括我和她的父親。公子應該知道,韓家以武傳家,別看秋煙文弱,但也自幼練習武藝,真要以死相威脅,我們……我們不敢不顧忌。”
盛開愕然,他與韓秋煙認識這么久,從未見她在自己面前表現出這么剛強與固執的一面。
說她懂些武藝,倒是相信,因為當年在帝都時,與她出去玩耍,一些小流氓想去惹她,最終肯定是被她打得鼻青臉腫的。
畢竟是尚武之家的后人,身上有些功夫,也是很正常。
聽韓青松這么說,看樣子韓秋煙的決心果真是無比堅決。
他實在想不通,韓秋煙為什么會下這么一個決心。一個女孩,甘愿犧牲自己畢生的幸福,去為了別人報仇而忍辱負重。
看韓青松這個態度,想要勸阻韓家與花家的聯姻,似乎不太可能了。
他想了想,又問道:“什么時候訂婚?”
韓青松說道:“按照請柬的日期,是下月初八,現在算來,還有十幾天。不過……”
他說著說著,忽然顯得有些遲疑起來,后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盛開知道肯定有了變數,抬頭看向他,問道:“不過什么?”
“這次花柳彬本來被派去韓城,為了錢柜集團之事,讓他去處理。可事情還沒處理好,他在韓城遭到暗殺。雖然有驚無險,但花家緊急將他召回。同時花家傳出消息,可能要提前訂婚……”
韓青松說完,方定天點了點頭說道:“花家要盡快確定下一任家主的繼承人,花柳彬雖然早已經被花不謝指定,但花家有一個規矩。作為家主繼承者,首先必須結婚,最低限度,也得訂婚。花不謝這次這么急著將花柳彬召回,并傳言要提前訂婚,可能證實了一個傳言。”
盛開接著說道:“花不謝身患絕癥,為時不久了!”
方定天點了點頭,韓青松與韓高卻有些意外的看向他們。
顯然,這個消息他們是第一次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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