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回去休息休息的好�！�
　　昨晚因為汽車工業(yè)的討論一直持續(xù)到凌晨，朱國信又一早會見了荷蘭阿魯伯公司的馬爾科總裁，以至于在前往球場之前有些無精打采的，因而蔡致良建議其回去休息。
　　“英國人的生活中，啤酒和足球是不可或缺的�！敝靽�信如今以英國人自居，道：“已經三年了，我應該在球場見證這一時刻,  無論成敗�！�
　　天空依舊飄著雨，有些昏暗，帶著淡淡的壓抑，注定這是個不平凡的夜晚。蔡致良同朱國信，蔡美慧，葛瑞德一起，乘坐一輛商務車前往德奎普球場，這里是費耶諾德的主場，也是巴薩現(xiàn)任主教練克魯伊夫職業(yè)生涯的終點站,  于1984年奪取荷甲聯(lián)賽和杯賽的雙冠王之后退役。
　　“蔡先生，前些時日，太古集團跟我談及太古貿易的歸屬，算是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答復。”葛瑞德提及太古貿易，同東來貿易行一樣，是香港前五的貿易公司。
　　“太古貿易啊……”蔡致良笑了笑，沒有說話，真是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公司的名字了，當初為了打開北美市場，有足夠的意愿收購太古貿易，如今隨著同高盛一起入股勞倫夫，意外打開北美市場，太古貿易就沒有那么重要了。
　　“太古集團如今有出售太古貿易的意向，不過，他們希望能同東來貿易行置換股份。”葛瑞德笑著說起太古集團的盤算。
　　“倒是好想法�！辈讨铝祭湫σ宦�。
　　“是啊，太古貿易在太古集團改組之后,  已經是輕資產，之前還能夠為太古集團提供充足的現(xiàn)金流和高利潤,  而從去年第四季度開始，貿易額停滯不增，關鍵是利潤率開始急劇下降，今年第一季度的利潤已經不足300萬港幣。”葛瑞德介紹了太古貿易如今的狀況，如今隨著太古貿易的衰落，東來貿易行已經是后來居上，同英之杰采購，利豐集團三足鼎立的格局。
　　“你怎么回復他們的？”蔡致良問道。
　　“我跟史密斯說，再等一年，可就不是現(xiàn)在的價碼了�！备鹑鸬伦孕诺匦Φ溃骸疤�古集團剛拿下尖沙咀的土地，有意增強房地產方面的優(yōu)勢，急需一大筆現(xiàn)金，這是東來貿易行的優(yōu)勢�！�
　　“英之杰與利豐集團呢，他們有沒有吞并太古貿易的計劃？”蔡致良接著問道。
　　“英之杰服務公司同太古貿易一樣，早已經不復往昔的，去年的利潤率僅有1%多點，倒是利豐集團自從家族內部整合完成以后,  近年來在北美市場發(fā)展迅猛,  有趕超英之杰之勢,  客觀上也造成了太古貿易利潤率的大幅下降。”葛瑞德道：“不過，太古貿易需要的是現(xiàn)金，目前的利豐集團還不具備這個實力�！�
　　“但是他們同樣也不希望看到，東來貿易行并購太古貿易�！睎|來貿易行并購太古貿易的后果，將在香港形成一家獨大的局面，將英之杰與利豐集團遠遠甩在身后。
　　“我明白�！备鹑鸬曼c點頭，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在任何領域都是適用的，而蔡致良也就是點名這個事實，利豐集團沒有這個實力，但是同英之杰聯(lián)合之后就不一定了。
　　既然葛瑞德心里有數(shù)，蔡致良也不再多說什么，畢竟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不過還是有興趣問了一句：“今年東來貿易行的利潤率能有多少？”
　　葛瑞德沉吟片刻，道：“紡織業(yè)大概不會超過7%。”
　　“也算不錯了�！辈讨铝键c頭，短短數(shù)年時間，利潤率已經大幅度降低，這也說明競爭正在加劇。
　　“蔡先生，紡織業(yè)的銷售額擴大數(shù)倍，但是鑒于利潤率的下降，利潤并沒有明顯的改觀，未來數(shù)年隨著競爭加劇，利潤率還會進一步降低�！毕愀鄣膸准掖笮唾Q易公司，主營業(yè)務都是紡織業(yè)，東來貿易行也不例外，目前仍占據(jù)四成以上的貿易額，葛瑞德道：“有鑒于此，我們也討論了許久，拿出兩個方案。第一，深化供應鏈建設，逐步涉及航運業(yè)和終端銷售。東來貿易行目前已經租賃三艘1萬標箱以上的貨輪，也初步涉及港口投資。第二，進行必要的投資，近幾年，東來貿易行在電力以及基礎設施方面有一些投資，都有不錯的收益�！�
　　“但凡勞動密集型行業(yè)，流動性比較明顯，當初香港就是承接了來自日本產業(yè)轉移，而有了紡織業(yè)的興盛，如今又開始像成本更低的地區(qū)轉移。”蔡致良說了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歐洲的紡織業(yè)將會加快轉移，意大利經濟惡化就是一個例證。
　　“蔡先生，您放心，我對BAM的制造作坊并不感興趣，但是BAM公司經過近三年的發(fā)展，已經在倫巴第大區(qū)，乃至整個意大利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擁有一定的品牌價值。我認為，只要BAM停止當前盲目的擴張，更專注于設計，選擇合格的經理人，是可以有一番作為的。”
　　格瑞德已經深思熟慮過，道：“BAM陷入困境的原因，還在于意大利的經濟困境，而阿爾薩斯等人又固執(zhí)，不斷的紛爭也分散了他們的精力，沒有適時向德國，法國發(fā)展。這一切對于東來貿易行來說，不是什么大問題，這幾年在馬迪諾的努力下，已經打開局面，擁有穩(wěn)定的業(yè)績�！�
　　正因為馬迪諾近幾年的卓越貢獻，蔡致良于年初的時候，使其成為東歐的大地主和礦場主。對于葛瑞德的嘗試，蔡致良也不會反對，確實如其所描述的，東來貿易行的資金很充裕，應該得到充分的利用。
　　“東來貿易行在羅馬尼亞的石油公司，現(xiàn)在什么情形？”朱國信問了一句，這是年后的事情，東來貿易行也在做空石油中賺了一筆，收購了羅馬尼亞的一家石油公司。
　　“也就是一家空殼公司，能有什么發(fā)展，雖然也有羅馬尼亞的財團邀請參與他們的煉油廠，我還在考慮�！�
　　葛瑞德?lián)u搖頭，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羅馬尼亞如今的局面，很快就會成為西歐各國的商品傾銷地，不一定適合發(fā)展重工業(yè)。”
　　說著，對蔡致良解釋道：“投資這家公司，并不是為了羅馬尼亞的石油，只是給運營團隊練手，所以規(guī)模不大。如今俄羅斯面臨大選，現(xiàn)在俄羅斯各大電視臺都是葉利欽的競選演說，仿佛是獨角戲一般，以俄羅斯所擁有的豐富能源，如果能夠在未來的能源產業(yè)私有化中獲取一定的份額，對羅馬尼亞巴圖石油公司大有好處的�！�
　　有關葉利欽未來的執(zhí)政思路，已經十分清晰明了，不僅各大財團自然也樂見其成，俄羅斯民族也抱有很高的期待。
　　“這個我們兩家可以合作。”朱國信說道：“索爾也看好俄羅斯的能源�！�
　　“固所愿也……”葛瑞德又開始拽文。
　　德奎普球場很快就到，時已近傍晚，大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大概率要在雨中決賽了。
　　“朱先生，朱先生……”
　　“歐洲船王……”朱國信指著被大衛(wèi)攔住而大喊大叫的人，笑著說道：“我過去看一下�！�
　　“船王嗎？”蔡致良瞥了一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花白的頭發(fā)和絡腮胡，還有朱國信一臉的悠閑，怎么看也不像是尊貴的客人。
　　“像是阿森西奧。”倒是蔡美慧聽說過這個人，道：“去年看到過關于他的新聞，不是做運輸?shù)模�而是擁有幾艘打撈船，通過打撈沉船上的黃金發(fā)財�！�
　　“那為何叫他歐洲船王呢？”葛瑞德問道。
　　“大概三十年前吧，阿森西奧在地中海打撈上來一艘沉船，擁有大量的金銀器，瓷器，雕塑，估值超過1000萬美元，就有了‘歐洲船王’的稱號。”
　　蔡美慧道：“去年看到關于他的新聞，是在英吉利海峽打撈起一艘二戰(zhàn)時的軍艦。”
　　“那也沒必要這般殷勤吧？”葛瑞德指著瞥向身后的船王，道：“沒有一點船王的樣子，反而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那我就不清楚了。”蔡美慧笑問道：“船王應該是什么樣子啊？”
　　葛瑞德道：“也不是應該什么樣子，至少不應該是這種樣子，起碼應該進退有據(jù)。”
　　說著歐洲船王的傳聞，在索爾公司駐阿姆斯特丹的德里克引導下，蔡致良見到了先期抵達的曼聯(lián)眾人。
　　“休斯怎么能打首發(fā)前鋒呢，真是胡鬧，這是決賽，優(yōu)勝者杯的決賽……”還未近前，就聽到馬丁??愛德華茲的吼叫，無外乎認為休斯不適合同西甲俱樂部對決。
　　“愛德華，好久不見。”蔡致良不明所以，打了聲招呼，也打斷了馬丁??愛德華茲莫名的怒火。
　　休斯的全名是馬克??休斯，出身于曼聯(lián)青訓，在曼聯(lián)成名之后，被當時的主教練阿特金森賣到了西甲豪門巴塞羅那，也就是今晚決賽的對手，大部分球員對于休斯很熟悉。理由是缺錢，其中自然不乏馬丁的運作。
　　作為首個沖出英格蘭被其他歐洲豪門的英倫球員，在巴塞羅那的旅程并不愉快，馬克??休斯的狀態(tài)大幅下滑，以至于身體素質不合格，技術粗糙，總之一大堆標簽貼在了他的頭上，在租借至德國拜仁一年之后，于1988年重返曼聯(lián)。在這近三年的時間中，馬克??休斯已經找回了昔日神勇的狀態(tài)，并與曼聯(lián)于去年一起捧起足總杯。
　　馬丁??愛德華茲只是有些煩躁，同足總杯不同，這是愛德華茲入主曼聯(lián)以來，第一次站在歐洲決賽的舞臺，不過是有些患得患失而已，畢竟休斯早已經是曼聯(lián)不可或缺的主力前鋒，而今晚弗格森排出的也是442的穩(wěn)健陣型。
　　蔡致良隨后為馬丁??愛德華茲介紹了葛瑞德與蔡美慧。
　　寒暄了幾句，蔡致良，蔡美慧，馬丁一眾人前往看臺，等待比賽開始的哨響，而葛瑞德自去找阿拉亞。去年在米蘭看到了司職后衛(wèi)的安切洛蒂，今天又看到了司職前鋒的瓜迪奧拉，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剛坐下沒多久，朱國信也到了，身邊卻已經不是那個被稱作“歐洲船王”的阿森西奧，而是一個有些禿頂?shù)闹心耆�，比剛才的船王要顯得有精神。
　　“蔡先生，馬丁，這是維克斯工業(yè)集團的首席執(zhí)行官，加拉哈德??；羅素。”朱國信介紹過加拉哈德，而后對加拉哈德道：“這是來自香港明秀投資的蔡先生，曼聯(lián)俱樂部主席馬丁??愛德華茲�！�
　　“你好，羅素先生……”
　　“蔡先生，很榮幸與您會面�！奔永�哈德姿態(tài)放得很低，沒有英國人一貫的傲慢，畢竟不是誰都想眼前的年輕人一般有著非同一般的超能力。
　　作為合作方，加拉哈德自然對過索爾投資做過深入調查，知道這是一家來自香港的投資公司，再借著官場的人脈，不難查到其背后的明秀資本和蔡致良，這是一個迅速膨脹的財團和已然擁有巨大影響力的掌舵者。
　　當然，更為關鍵的是，朱國信已經承諾，將會全力支持并確保他在維克斯集團的地位。
　　“愛德華茲先生，我高中時就很喜歡查爾頓爵士，帶領曼聯(lián)從苦難中崛起，相繼奪得足總杯，聯(lián)賽和歐冠的獎杯。如今重建的曼聯(lián)已經奪得足總杯，在優(yōu)勝者杯的決賽中也必能如愿�！奔永�哈德一如朱國信所料，這樣也好。
　　“謝謝�！瘪R丁??愛德華茲自然也了解俱樂部的歷史，道：“歡迎羅素先生來老特拉福德球場觀看比賽�！�
　　馬丁??愛德華茲簡單說了兩句，便不再言語，畢竟加拉哈德本就是過來拜訪蔡致良的。
　　加拉哈德介紹了維克斯工業(yè)集團強大的工業(yè)實力，在石油化工行業(yè)的豐富經驗，汽車行業(yè)的先進技術，必然是索爾投資最可靠的盟友。
　　“維克斯的工業(yè)實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我和朱先生都深信這一點。”實力是合作的基礎，沒有這個實力，索爾投資也不會找維克斯與加拉哈德。
　　但是，也不能僅僅限于工業(yè)能力。
　　蔡致良接著道：“達爾文提出了進化論，自然界如此，企業(yè)也是一樣，遵循適者生存的法則，所以很多問題，當你遵循經濟發(fā)展的趨勢，專注于有潛力的產業(yè)，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也就不是什么問題了。我相信，維克斯在羅素先生的帶領下，牢牢抓住這個偉大時代所帶來的機遇，重振輝煌是必然的�！�
　　什么是時代的機遇，自然是索爾投資遞出的橄欖枝，而至于進化論，必然是物競天擇，有所取舍了，畢竟只有適者才能生存。
　　蔡致良需要做的，就是在提出索求的同時，讓加拉哈德放心，僅僅這些自然是不夠的，朱國信建議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邀請加拉哈德進入索爾的董事會，但不是現(xiàn)在，接下來就看朱國信如何一點點釋放索爾的誠意，直到最終協(xié)議的達成。
　　“維克斯非常期待同索爾發(fā)展更為密切的合作。”
　　即便是去年勞斯萊斯銷量創(chuàng)下多年來的記錄，卻也不過3000多輛，但是總算可以讓維克斯管理層松一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未舒出，便傳來英國政府即將征收奢侈稅的消息，無疑讓加拉哈德有些焦頭爛額。
　　維克斯的未來在哪里呢，而自己又該去往何方，這已經是比較迫切的問題了。
　　畢竟維克斯工業(yè)集團財務的進一步惡化，私有化也就很快會提上日程，加拉哈德也該為自己考慮一條退路。
　　眼下同索爾投資的合作，不是最優(yōu)選，卻已經是當下比較理想的結果。加拉哈德告訴自己，殫精竭慮地引入索爾的資源，是為了英國政府和數(shù)千萬納稅人著想，是為了振興大英帝國的重工業(yè)，以恢復帝國昔日的榮光，不僅僅對于自己。
　　“噓，噓……”隨著裁判的哨音，比賽開始了。
　　雨沒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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