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趕走
“你說什么?!”
簡陋的廂房里,遍布男子不可置信的聲音。
袁興自知失言,惹得他家公子這般羞惱,他更是不敢抬起頭來出聲肯定,生怕又令這祖宗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來。
腦中晃過昨夜的零碎片段,沈約以手扶著腦袋,忍不住低低地哀嚎一聲,瞥著外頭已經(jīng)大亮的天光,他卻只覺得未來陰云叢生,霧霾一片。
留下這般差的印象,這、這叫他日后怎么面對寧寧?
“公子……您放心罷,奴昨夜觀奉寧公主面色,并無什么不悅的神情……”袁興有些不忍,還是勸了一句。
但下一刻,他就被他家主子懟了回來,“她越是動怒便越發(fā)不顯神情,你懂什么?”
袁興頓時閉口不再言語。
……
聽著隔壁鬧的動靜之大,為盛長寧挽發(fā)的白露不由“嘖”了一聲,“這沈大人或許是不知,這廂房里可是不大隔音的……”
“昨夜,那些侍衛(wèi)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動靜?”盛長寧阻住白露要替她拿口脂的動作,從鏡中端詳了片刻后,問道。
白露也遂了她的意,放下口脂小罐,聽得盛長寧這般問話,她仔細(xì)地想了想,才搖頭答道:“并無,昨個夜里是極好的,他們守夜至天光大亮,也沒再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妥之處,就是那沈大人……好似醉了酒,折騰了一夜。”
盛長寧頓了頓,收斂了神思,“這可就怪了,不是說每晚到子時扶風(fēng)城外會刮大風(fēng)?這等令飛蟲走獸都懼怕的狂風(fēng),該是會有不一般的響動才是,可昨夜我等到了后半宿,亦沒聽見有什么動靜。”
白露驚了驚,“公主,您莫不是一整夜都未睡安穩(wěn)罷?這怎么行,不若您再合合眼……”
見她沒抓住重點,盛長寧也不欲再多說了,她搖搖頭,“不必了,你去吩咐沈約,令他整頓好人馬,我們即刻出了這扶風(fēng)城。”
白露猶豫了片刻,還是福了福身道了聲是,便退去了。
待在這城內(nèi),她總覺得惴惴不安的,好似總會有什么事要發(fā)生,還是盡快離去得好。
看著門復(fù)而合上,盛長寧抬眸看向窗外,外頭的空氣舒朗,可一眼望去卻看不到半分綠意,也無半分熱鬧之處。
冰雪封住了這座城,更令它越發(fā)地死氣沉沉。
……
不須盛長寧使人來多言,沈約早就明白了盛長寧不愿在這城中多待的心思,白露來稟時,他早已吩咐了袁興去備好馬匹。
“哎等等!”
等白露疑惑地回過頭來時,沈約以手握拳抵在唇邊,似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模樣,“奉、奉寧公主,可還有再說些什么?她沒有不高興罷?”
“沈大人怎會如此問,待在這城中,遑論誰也是高興不起來的。奴婢觀公主近來愁緒頗多,想來是得速速離開此地才好著些。”白露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話罷了,她福了福身子便離開了。
“哎……”沈約皺著眉,眼巴巴地看著這小丫頭利落地關(guān)了門。
回過神來后,他又很是懊惱地嘀咕著,“她這哪里是因為待在這兒便不高興了,明明是……昨夜我冒犯了她,才使她不高興的……”
……
待眾人一切收拾妥當(dāng)后,盛長寧遲遲地才下樓來,可即便她故意來得慢,在客棧門口時還是與沈約這廝撞上了。
“公主。”沈約垂著頭行了禮。
盛長寧輕輕地覷了他一眼,心道,昨夜不是還對盛長清柔情蜜意的模樣,白日里見了她卻又這樣規(guī)矩起來……
想到這兒,盛長寧的心突然又忍不住地高高提起,這廝這般異樣的舉止,莫不是認(rèn)出了她并非盛長清?
盛長寧眼眸中帶了些慌亂地朝人看去,可從沈約臉上,她卻是尋不出半分端倪。
“沈大人,這一路護(hù)送,你著實費心了些。”攏在披風(fēng)下的手忍不住地輕攥著細(xì)帶,盛長寧努力令自己的聲音如常。
沈約仍是規(guī)矩有禮地道:“本就是微臣分內(nèi)之事,公主不必這樣同臣客氣。”
此時,聽著盛長寧這話,沈約的心亦有些莫名地慌亂起來。前世,他陪著寧寧這樣久,怎么會不知她的性子,若是她說了這樣話,那么……
“并非分內(nèi),要去密林采摘烏顏花,本就是本宮一人的決定,沒有道理牽連上其他人。出了扶風(fēng)城之后,我們便就此別過。”
盛長寧輕聲地將話一字不落地說了清楚明白,在場的人聽著,俱是一驚。
“公主,您三思啊!沈大人身邊帶著的人,皆是沈府?dāng)?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此行去摘烏顏花的路途上,又保不定有什么風(fēng)險,有沈大人在我們方能安全些啊……奴婢求您了,不要趕沈大人走……”
白露聽了盛長寧的話尤為焦急,她一下子就跪倒在地,止不住地哀求著盛長寧。
沈約領(lǐng)著的那些侍衛(wèi)們,亦有些不大好意思,他們?nèi)砸詾椋魇锹牭搅俗蛉账麄兺诱f的話,不愿看公子處于兩難境地,今日才這樣說的。
盛長寧卻是不看跪倒在地的白露,和心虛不已的侍衛(wèi)們,只定定地將目光投在沈約身上,似在等著他開口做決定。
抬起頭來,沈約面色并無浮現(xiàn)什么波瀾,有幾分欣然應(yīng)允之意,“那便等出了扶風(fēng)城再說罷。”
盛長寧止不住地往下沉了沉,面上卻是不顯,反倒如釋重負(fù)似的輕吁了一口氣。
她看向白露,“沈大人都已同意,你還跪著做什么?莫不是你想跟著他不成?”
“奴婢不敢……”
白露連忙垂下頭去,起了身來,沒人瞧見,盛長寧話畢后,白露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
在扶風(fēng)城中尋到的車馬已然整頓妥當(dāng),盛長寧上了馬車,垂下厚厚的幕簾,也不知是隔絕了外頭的冷氣之故,還是怎的,車廂內(nèi)格外地溫暖愜人。
盛長寧興許是昨晚一夜都未曾睡好,不消片刻,她便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轉(zhuǎn)眸瞥見一旁的白露和莫女官,兩人俱已睡了過去。
她意識最后的片刻,是在想。
馬車?yán)镉治慈枷悖@是哪來的香氣撲鼻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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