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莫捋虎須
對于梅海岳來說,太旗幫就是他的家;師父,就是他的父親。他做到幫主,是鐘化空一手扶持的。在師父面前,他怎么做低,都心甘情愿。
沒有人是為報復而生。除非不得已。除非忍無可忍!除非欺到家門口!
家,是最后的港灣。再退,就沒有家。再退,就枉為人!
騎到了太旗幫頭上,不管他是用銀子說話,還是用勢力說話,他作為幫主,作為徒弟,唯一要做的,是堅決殺回去!
惡人,從來不憐憫眼淚。回擊他的,只有血!更多的血!
梅海岳從小陪在師父身邊,始終相信,師父,沒有害人的心。他將明鏡神功公諸于眾;他在盛年時急流勇退;他看透了世情,只想過閑云野鶴一般的日子。
可是只要有風,樹怎么能安靜呢?
來吧!梅海岳在心里說。
回到潭州,天已經黑了。大幫氣象,是井然有序的。梅海岳坐鎮(zhèn)總堂。太旗幫立即鏑鋒四出,各騎快馬,分路報信。
堂主們已經在各自的分堂口等著。他們正趕著做一件事,發(fā)銀子,安頓轉移堂中弟兄的家眷。
從三更起,許斯,丹桂堂堂主,在衡州,首先發(fā)起了剿滅繁楨宮勢力的戰(zhàn)斗,太旗幫弟兄包圍了錢多巷,將販賣信息的所有人帶出巷口,一個一個捋,互相揭發(fā)。
終于,他們摸清了繁楨宮在城郊的聯(lián)絡分部,另一群整裝待發(fā)的弟兄,即時出動,將繁楨宮的人,一個不漏,關進了黑屋。
在鼎州,莫問,是青梅堂堂主,他親自去了舍得街。
在江陵府,簡文舉,是金菊堂堂主,趕在天亮前,將銀路巷里清掃一空。
江蘊良,是紫荷堂堂主,在EZ,當他們趕到橫財巷時,遭遇了抵抗。江蘊良下令,果斷動用了刀劍。
繁楨宮主坐了幾天的馬車,骨頭都快震散架了。她又在白角口熬了一夜,回到臨時當作住處的宅院里,用過飯,洗漱完畢,上床睡了。繁楨宮規(guī)矩森嚴,未得傳喚,誰也不敢打擾她。
她一路勞累,一沾上床,就睡到了第二天。直到一個戴著斗篷,和她幾乎同樣裝束的娘子,重重地在腳踝處拍了一掌。
繁楨宮主起床,那娘子已等在后廳。
“無止道長呢?”
“死了。被鐘化空打死的。”
“你沒拿住他?!”
“最后拿住了。在無止道長死后。”
那娘子連連嘆氣,說:“你還不知道吧?繁楨宮昨夜遭受重創(chuàng),先后有多個聯(lián)絡分部被太旗幫滅了。你拿住什么了?我問你,你拿住鐘化空什么了?啊?”
“他斷了兩只手掌。”
娘子大驚,喊道:“誰讓你干的?當初你接掌繁楨宮,我同你說過,跟柳天雄宇不要走得太近,他沒安好心。這才幾個月?你知道,培養(yǎng)一個無止,要耗費多少心血嗎?
原來你不當家,不知油米貴;現(xiàn)在當家了,折騰成這樣。你先說,怎么收拾聯(lián)絡分部的事?”
繁楨宮主說:“沒了再建。我們手上有的是銀子,擴充人員,正是我想做的。正好,淘汰了老弱,就調一些年紀輕的去,他們急趕著做事,能拼命。”
娘子接著嘆氣說:“你呀。柳天雄宇答應了你什么?值得你差點把自己也搭上?”
“你怎么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鐘化空放過你,不是你真拿住了他。他要狠得下心,你十條小命都完了。
他只是一時糊涂,回去后就會想清楚。既然做了,就不怕人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錯了就去補救。而不是試圖掩蓋。紙是包不住火的。越包火越大。越怕越來鬼。不是說你啊。
要換成是我,你說什么我都先答應。你前腳走,后腳我就尋你的弱點。直到雙方旗鼓相當,都扣著對方把柄。誰還沒有點事呢?比如作假,你干過沒?
就算你沒干過,從小到大,栽贓陷害的事你看少了嗎?
你姨母心里啊,什么更高明的主意都有。怕你學壞了,就不說了。
柳天雄宇是不是說,做了盟主后,就去打金軍?你就信了,是不是?
夏人連大宋都打不過,他憑什么去跟金軍斗?憑蓋世武功?在漫天飛箭,十萬鐵騎中取上將首級嗎?
你太孩子氣。聽姨母的,立即回去!多想想正事,不要走邪了。再這樣胡鬧,我辛辛苦苦創(chuàng)立的繁楨宮,就會毀在你手里。行了,我暫時收回繁楨宮主之位。”
梅海岳收到了繁楨宮送來的五千兩銀子,并有一句話,“妾身已重返繁楨宮。一切照舊。此事幕后主使是柳天雄宇。”
梅海岳聽了,批了回文。太旗幫就此收兵。
鐘化空親自下場示范,甘木學會了“炫光如網(wǎng)”的身法,就開始影部第一重身法、“穿山如影”的練習。
甘木在院子東頭,鐘化空把霜兒領到了西頭。
霜兒正要去束裝,鐘化空說:“霜兒,你先別練了。說個事。”
霜兒說:“師父有壓箱底的寶貝,要拿來照顧力氣小的呀?”
鐘化空說:“這孩子!好吧。我傳你一套新創(chuàng)的‘捷燕云影’身法。不過,現(xiàn)在要說的是其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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