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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jié)、雖敗猶榮(上)


  那韓常原是遼國漢兒,加入金軍后一直忠心耿耿,他的勇猛與岳飛不相上下,因此成為兀術手下的愛將。就在激烈拼殺之中,韓常被宋軍的弓箭射中了左眼,鮮血頃刻淋漓而下,可是韓常居然沒有落馬;眼見情勢緊急,韓常一怒之下竟如夏侯惇一般,忍著劇痛拔出了箭鏃,又命隨從抓來了一把土就塞住了創(chuàng)口,然后繼續(xù)躍馬奮戰(zhàn),終于保護著兀術殺出了重圍!

  兀術不甘心失敗,他到底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老將,于是立即集結了剩余的人馬,在得到宗輔的增援后,再次率軍殺入了敵陣。劉錡沉著應戰(zhàn),也組織了新的兵力迎接兀術的反撲,以至于兩軍重新進入了難分上下的鏖戰(zhàn)之中。

  從中午一直廝殺到黃昏,兀術終于領教了大宋西軍精銳的厲害,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在此之前,兀術根本沒有把劉錡放在眼里,這一回他終于記起來先前二哥的叮囑:“宋將中有一位叫劉錡的,為兄甚是知其人不可小覷,將來你遇到他,一定要加倍小心!”

  兀術到底有些大意了,金軍的后備力量已經(jīng)耗盡了,繼續(xù)相持下去,在兵力上占據(jù)優(yōu)勢的宋軍必然取勝。一旦后退,金軍必然全線崩潰,兀術也只有繼續(xù)苦撐下去了,希望能夠拼殺到天黑,到那時或許宋軍可以罷兵。

  宋軍已經(jīng)加強了進攻,兀術感覺快要支持不下去了,真是叫苦不迭!可偏偏就在這個危急時刻,宋軍右翼的環(huán)慶軍突然潰散了,其余宋軍頓時面臨著左右受敵的風險,致使劉錡等部不敢全力再戰(zhàn),只好遺憾地相繼退出了戰(zhàn)斗,兀術部這才從虎口下僥幸逃生。

  環(huán)慶軍是怎么潰散的?其實這正是劉錡擔心已久的,而且他也擔心二哥劉錫的威望和才具均不足以指揮這樣一場大戰(zhàn)!果不其然,婁室抓住了宋軍的這一系列弱點,且憑借一番出色的洞察尋出了宋軍的破綻,得以將勝負翻轉過來。不過,劉錡確實沒有料到最放心的鹵泊川卻首先出了岔子。

  話說就在兀術部頻頻告急之時,婁室向宗輔請調了三千精銳騎兵,每人皆攜帶泥土和柴薪,迂回至宋軍戰(zhàn)線南端的鹵泊川。金軍用泥土和柴薪在沼澤中填出了一條路來,如此一來金軍便如神兵天降一般,殺到了民夫營寨中。

  民夫們嚇得紛紛逃散,不少人都逃入了環(huán)慶軍的營寨,致使環(huán)慶軍亂成一團。這時金軍又殺了過來,環(huán)慶軍經(jīng)略使趙哲一看這架勢,不知金軍來了多少,他自以為跟張浚走得很近,一直沒將劉錫放在眼里,加上此人貪生怕死,因此很快就選擇了臨陣脫逃。

  對于金軍的突然到來,劉錫也有些慌了,居然沒有立即派出手上的預備部隊前去迎擊婁室所部,以至于本就互不服氣的宋軍各部立即開始了各自為戰(zhàn),劉錫因而很快失去了對全軍的掌握。各部宋軍相繼自行撤出了戰(zhàn)場,未來得及銷毀或帶走那堆積如山的軍需物品,就這般輕而易舉地落入了金軍之手。

  經(jīng)過半日的激戰(zhàn),金軍各部損失也非常之大,加上此時已經(jīng)天黑,宗輔和兀術不敢追擊,于是收攏人馬進駐了宋軍大營。此后金軍步兵等相繼趕到,宋軍各部只得撤退到了各自的防區(qū),張浚更是帶著宣撫司退保秦州,對金軍采取了守勢。

  占據(jù)慶陽的黨項豪族慕洧見宋軍失利,便叛附了西夏(后又降金),慕洧率部攻打環(huán)州,宣撫司命劉錡率部前去解圍。此刻金軍就在一旁虎視眈眈,對于宣撫司的這一亂命,劉錡當即進言道:“金人大軍屯駐于青雞嶺,下涇原正當其沖,環(huán)州地位較輕,我大軍且不可動!”

  哪知張浚根本不聽劉錡的建議,劉錡只得率部趕到環(huán)州與慕洧對陣,就在這時金軍果然以輕兵疾進,一舉攻破了涇原,進而又威脅到了渭州的安全。劉錡兼任渭州知州,他的家人皆在渭州,渭州乃是重鎮(zhèn)不得有失,劉錡只好留下別將張中孚、李彥琦二人繼續(xù)監(jiān)視慕洧,他自領精銳人馬前赴渭州并伺機奪回涇原;這時金軍進犯青交店,劉錡率部前往抵御,一日數(shù)戰(zhàn),終將金軍擊退。可就在這時卻傳來了張中孚、李彥琦遁歸渭州以城降金的噩耗,劉錡只好斂兵避往益昌。

  此前,趙哲已經(jīng)因為臨陣脫逃之罪被張浚下令處死,劉錫被貶黜到了合州,而對于失去渭州的責任,盡管劉錡早已有言在先,可張浚還是將丟失渭州的責任歸咎于劉錡,罷黜了他的涇原路經(jīng)略安撫使兼知渭州一職,降秩為武略大夫,差知歧州,統(tǒng)制文、政州兵馬。

  。

  富平大戰(zhàn)失利及渭州失陷的消息傳到鎮(zhèn)江后,師師不得不為劉錡及其家人的安危焦急萬分。

  富平之戰(zhàn)到底是大宋第一次大規(guī)模地反擊金軍,而且還是在野戰(zhàn)中以騎兵對騎兵,確實打出了西軍應有的風范,這多少也是劉錡之功,師師的心里還是非常安慰的。

  這天晚上,在跟眾位親友議論此事時,師師不免自豪道:“如今劉老兄雖敗猶榮,總算打出了我宋軍的威名,只是主帥無能,累死三軍,又丟了那么多土地和百姓,今后想要反攻也是不容易了,只能暫取守勢了!”

  王宸氣憤道:“朝廷無人了嗎?派那姓張的小子去坐鎮(zhèn),若是讓李綱李大人前去,該有多好!再有,若是再讓子充去統(tǒng)領那環(huán)慶軍,哪會臨陣脫逃之事,唉,我看還是最上面那位無能啊!”

  王宸的一番話說得大家忍俊不禁,張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弟這話雖然有些想當然了,但以老哥來看,還是很有道理的,我大宋何曾缺乏人才了?就在于朝廷善不善用罷了!”

  師師笑了笑,道:“說到子充,他也有消息來呢!如今子充已被解除了禁足,準許自便,劉老兄推薦子充往那張相公幕府去,可是子充說他與那劉彥修劉子羽有了些芥蒂,不愿意前去,而近日朝廷已經(jīng)委任吳敏吳大人為荊湖、廣西宣撫使,吳大人頗知子充的才具,特意相邀到他的幕府去,子充已經(jīng)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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