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jié)、廣陽郡王(上)
金使一行人磨磨蹭蹭地拖延到五月底才入京,在逗留了一個半月后,又以“謝嗣位使”的身份賴在汴京不走,直到九月底,才于紫宸殿辭別了徽宗打道回府。
馬擴一路上與金使糾纏不休,還要應(yīng)付他們的各種軟磨硬泡,加上趕路,著實是有些疲憊不堪,又兼對柳娘的思念,因此初回汴京后,先是在家歇息了幾天。對于劉錡的遠去,馬擴心中倒是安慰的,汴京才是他們這些有志者的死地;至于師師與劉錡之間的情愫,馬擴所知不多,也不在意這些,所以當他到醉杏樓探望師師時,眼見師師仿佛換了一個人,才領(lǐng)會到了些什么。
“姐姐是最清楚不過的,如今金人的意圖越發(fā)明顯,而北境各種不盡如人意,所以我等的前途越發(fā)兇險難測,將來到底怎么樣,都還很難說!若姐姐是個自由之身,我就勸姐姐不如盡快南下安身,免得到時來不及籌備一切,何況那時路上也會多有不測!姐姐也多勸勸親友,讓他們預(yù)做準備吧!咱們汴京是無險可守的,金人一旦南下,汴京必會首當其沖!”馬擴溫言勸告道。
“嗯,我明白,我已經(jīng)讓元奴妹妹到鎮(zhèn)江預(yù)先置辦了些產(chǎn)業(yè)!不過子充你說得對,其他親友也該多勸勸才是,讓他們也都有個準備!不過怎么說呢,他們都不像咱們曉得很多內(nèi)幕,他們多有僥幸之心,而且也都看那些達官顯貴的行跡,若是朝廷權(quán)貴都不動身,他們更懶得離開故土,到那水土不服的陌生之地!”師師回應(yīng)道。
“是啊,不見棺材不掉淚,那些朝廷大員都是這般愚昧和執(zhí)拗!百姓生計尚且不易,又豈會輕易背井離鄉(xiāng)!”
“不過盡人事聽天命,咱們多勸勸總沒錯!早晚他們還是會聽的!”師師突然換作一副堅毅的神情,“不過我是不會離開汴京的,別說官家未必許我走,就是趕我走,我也是不會走的!”
“為何?我記得姐姐不是早想脫離汴京這座牢籠的嗎?”
“呵呵,那是過去了!如今不同了,我愿與汴京共患難!”
看師師那嚴正的神色,不像是一時貪圖痛快之語,馬擴有些茫然不解,只得慨然道:“連姐姐都有這個決心,看來汴京想被攻破也難!只望到時姐姐好好激勵官家,興許官家能舍身一搏呢!那我朝士氣必將為之一振,一舉扭轉(zhuǎn)乾坤也未可知!”
就在金使賴在汴京的當兒,徽宗又差遣馬擴前往太原與童貫一晤,徽宗的意思是希望馬擴能給童貫帶去一些新消息,并提供一些有益的參謀。對于宋、金的前途,徽宗越發(fā)憂慮,他不能不把防御金人南下的問題給重視起來。
如今的形勢越發(fā)讓人憂心,如那燕山府的郭藥師已是尾大不掉,儼然又成了一個“安祿山”,尤其是所部跋扈專橫,越發(fā)難制!退守太原的童貫,連云中城的模樣還未見過呢,山后的幾大險要之地就這般掌握在了金人之手,這可是很要命的!
馬擴在見到童貫后,又將當日他跟劉錡商議過的那些策略向童貫和盤托出,童貫連連點頭表示贊許,等到馬擴說完了,童貫卻嘆氣道:“這十萬之眾,如今一時半刻到哪里調(diào)集呢?還當另作籌劃才是!”
眼見童貫如此優(yōu)柔寡斷、敷衍了事,馬擴便不留情面道:“如今國家挫威于金人,皆因劉延慶不戰(zhàn)而逃所致,倘或當時再度起用種帥,領(lǐng)更多西軍精銳進取燕京,斷不至于像那劉延慶這般貽誤國家大事!每每念及此,卑職便暗自嘆恨!”
“是,本宣撫也是一時失察!”童貫一改往日的驕橫,手指著外面的幕僚們,“子充啊,今后你還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本宣撫如今才算看清了,你可是有真知灼見的,不像外面那些假把式!”
“多謝宣撫錯愛,卑職自當盡力國事!”
馬擴回汴京之后,童貫還是采納了他的建議,在河北地區(qū)設(shè)置了四大總管,只是由于用人不當,加上這四大總管沒多大的實力,實際上也就等于虛設(shè)了。
到了十一月,童貫還想著收回山后之地,便命邠州觀察使辛興宗前往云中去見粘罕。辛興宗是西軍大將,讓他前去還可以彰顯一下大宋的強硬做派;不過童貫還是想讓經(jīng)驗老到的馬擴前來相助,所以又給朝廷上了奏書,把馬擴給叫到了太原。
在辛興宗與馬擴出使之前,童貫特意召集了麾下的一干幕僚、親將等十數(shù)人,大家以金杯酌酒,次第而飲,算是給二人踐行。此時宣撫副使宇文虛中也在場,他本是翰林學(xué)士,只因蔡攸徹底灰了貪功之心才命他前來頂替。
席間,童貫忽問眾人道:“山前燕京一路委任之帥用人不當,其人無能,以致如今弊端叢生。而今若將山后之地取回,擇一堪任守臣就絕非小事一樁,你等各盡所知,趁著今日便宜,不妨舉薦一下中意人選!”
眾人于是將陜西六路到河?xùn)|、河北各路知名武臣,全部都提了一個遍,沒想到童貫皆搖頭。末了,童貫方解釋道:“你等舉薦之人只可做太平之守臣,而山后之地乃是新復(fù)邊地,須是一位文武兼通、智勇公廉,而且知悉各國人事情狀之人,方可委以重任。”
未等眾人作何反應(yīng),童貫便伸開一只手向馬擴一指道:“非吾馬宣事不可也!”
“宣撫高見,宣撫英明!”眾人一起諂媚道。
童貫如此拉攏馬擴、視為心腹的意圖已經(jīng)表露無疑,那些幕僚、親將剛才還將馬擴視作無物,沒一個人舉薦他,如今態(tài)度都來了個大轉(zhuǎn)向,忙絞盡腦汁奉承起馬擴來了,一時百般熱絡(luò),弄得馬擴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童貫又讓馬擴坐到近前,命人斟滿了酒,敬過之后便含笑道:“倘或由子充來鎮(zhèn)守云中,則須軍馬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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