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三節(jié) 燕云故地(上)
由于“海上之盟”的事情頗為隱密,劉錡一直不清楚馬政已成為其中重要的參與者,直到一天晚上馬政悄悄地叫開了劉錡的家門。
劉錡夫婦向馬政見過了禮,劉錡看到馬政臉上的怪異神色,忙將他引入了一間密室,關(guān)切道:“世叔如何到京中來了?怎么子充未有書信告知侄兒?看世叔這般凄惶神色,想必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馬政便把自己參與海上之盟的事情跟劉錡簡單說了,然后補(bǔ)充道:“我們一行人如今都在寶相院住著,賢侄有事可到那里尋我!我不宜在你這里耽擱太久,只是有一件要緊事須得與你商議,待商議過了,我就得馬上離開!”
“何事?世叔盡管說!”
“賢侄,你肯不肯跟我去金國?”馬政緊握住劉錡的手道。
劉錡一聽這話,不免有些猶豫道:“不是侄兒推脫,世叔有所不知,如今侄兒雖然一身清閑,可也有些皇命在身。多謝世叔信重侄兒,只是別人難道不能代我嗎?”
“此事非同小可,且不是輕省的,別人我自然是信不過,須得一位武藝高強(qiáng)、機(jī)警老成之輩,更要有一腔報國之情!當(dāng)然,你劉三郎比他人更合適,你是名將之子,又小有威名,那金國乃是虎狼之邦,只有你去了他們才敬服你,咱們說話才有分量!”
“那究竟是何事?世叔不妨先跟侄兒說說,若真的須侄兒親自出馬,自當(dāng)義不容辭!”
馬政便簡要地跟劉錡說了,原來金使到京之后,雙方僅僅談了一個初步意向,并未簽署任何重要的盟約文書,尤其大宋君臣對于至關(guān)重要的收取“燕云十六州”的相關(guān)事宜甚是不得要領(lǐng),僅僅提及一個“燕地”,就以為包含了燕云十六州之地,如此草率行事,恐怕將為以后與金人的談判埋下敗筆;不過大宋君臣卻對以何種規(guī)格的外事文書回復(fù)金人,又以何種禮儀對待金朝君臣,爭論再三,煞費(fèi)苦心。
就在前一年上,又有一位從遼國境內(nèi)逃到大宋境內(nèi)的漢人官員,名叫趙有開,他已經(jīng)被朝廷任命為朝議大夫直秘閣,徽宗見他對于女真事務(wù)頗為熟悉,準(zhǔn)備將他正式任命為使金正使。其中趙良嗣主張即將派遣的朝廷使者應(yīng)持以國書、用國信禮出使金朝,以示大宋承認(rèn)金國的平等地位;可是那趙有開故意投合徽宗、童貫、王黼之流倨傲自大的脾胃,妄稱:“女真之酋,止節(jié)度使,世受契丹封爵,常慕中朝,恨不得臣屬,何必過為尊崇?止用詔書足矣!”
“真沒想到,如今朝中當(dāng)?shù)勒呷绱似接篃o能、虛泛不實(shí),可惜我人微言輕,唉!”馬政拍案道,“賢侄有所不知,我是親見過那金主阿骨打的,此人氣魄非常,也甚有頭腦,想來身邊也不乏智謀之臣,此番朝廷若真以詔書之禮與之往還,則必自討苦吃,徒生枝節(jié)!”
“那三位金使可是怎么說?”
“呵呵,那三位金使也真是沒見識的!咱們官家以泱泱大國惠澤于小邦之意,授予了那李善慶修武郎、散都從義郎、勃達(dá)秉義郎之職,這幫人確乎沒個章法,不懂此中關(guān)系金國朝廷顏面,只是見有俸祿可拿,居然就欣然受之了,呵呵!”馬政露出難得的笑容,“朝廷特意就禮數(shù)規(guī)格之事征詢那李善慶的意見,這廝只是唯唯以對,口稱‘二者皆可用,惟朝廷擇之’!賢侄你想啊,他作為金使都這樣說了,那咱大宋朝廷自然是要下‘詔書’了!”
劉錡卻沒有流露出笑意,他沉思了半晌方道:“那這樣看來朝廷此番是要碰一鼻子灰了,至于那燕云之事,要提醒官家特別留意,時間上也還來得及,而且招來那代我之人,也還來得及!”
“賢侄有合適的人選了?”馬政起身驚問道。
“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劉錡賣了個關(guān)子,露出輕松的微笑,“世叔猜猜此人是誰?”
馬政想了一會兒,疑惑道:“是你們?nèi)玫膯幔俊?br />
“不是!”劉錡指著西邊洛陽的方向,“就是您的虎子,人在西京的子充啊!”
“不行,不行!”馬政連忙擺著手坐下身去,“此事關(guān)系重大,擴(kuò)兒年紀(jì)太輕,而且也沒什么見識!”
“那怕什么?不是有您老人家在他身邊的嗎?而且您老有所不知,近年來子充騎射功夫已經(jīng)在我之上,何況子充智勇兼?zhèn)洌幽舾福雭砟摫任疫清楚!上陣親兄弟,打仗父子兵,難道子充不是比侄兒更合適嗎?”
馬政聞聽此言,當(dāng)即陷入了躊躇之中,許久方點(diǎn)頭道:“賢侄既然保舉了擴(kuò)兒,那就算退而求其次吧!不過,如何向朝廷建言呢?”
“呵呵,這個不難!世叔放心,只要您老點(diǎn)頭,不日子充就會到京的!”劉錡詭秘地一笑,“侄兒如今有通天之路可走呢,官家那里,侄兒也容易遞得上話,呵呵!”
“哦——?”馬政大為驚異,“這樣最好了,我還以為官家早就被那幫奸佞給包圍了呢,呵呵!”
徽宗和劉錡出于慎重,都沒有將海上之盟的事情告訴師師,當(dāng)劉錡因?yàn)轳R擴(kuò)之事而將宋金準(zhǔn)備夾攻遼國的事情透漏給她時,師師的臉色頓時如霜雪一般!
“姑娘你怎么了,臉色那么難看?莫非是擔(dān)心出現(xiàn)什么大變故嗎?”劉錡訝異道。
這一消息對于師師的震動當(dāng)然很大,她一向是寄希望保持宋遼和平的,可是沒想到如今遼國居然有了滅國之虞,真是一道晴天霹靂!師師又感到有些眩暈,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葉穆是否曉得此事,若是他并不曉得,那么自己是否應(yīng)該馬上告知他呢?畢竟他對于自己有恩,若是遼國真的亡了,他該何去何從呢?
“是,是啊!真,真沒想到,如今居然出現(xiàn)了這么大的變故!”師師竭力掩飾著自己的內(nèi)心,“將來如何呢?我,我這心里沒著沒落的,還真有點(diǎn)怕呢!”
“此事確實(shí)關(guān)系重大,一著不慎,也許就有亡國之憂!”
“那四廂覺得遼國必亡嗎?我們非要跟遼國刀兵相見嗎?”師師悚然道。
劉錡思忖了一會兒,緩緩道:“以眼下情形看,如果咱們與金國合力攻遼,必欲將其置之死地,則遼國恐怕是必亡的!不過其中回旋余地甚大,于我們而言,遼自然非必亡才罷,只要他們能夠?qū)⒀嘣乒实刈屌c我們,就是宋遼聯(lián)合抗金,也是可以商量的!”
“那四廂覺得遼人會拱手讓出燕云嗎?”
“很難!所以刀兵總是要動一動的,燕云既是我華夏故地,又是我華夏門戶,生為宋人,若是能有幸奪回燕云,那祖墳上必定是冒了青煙兒的!”劉錡腆然一笑,“不瞞姑娘說,最近我都開始蠢蠢欲動了,夜里經(jīng)常夢到金戈鐵馬、鼓角爭鳴!”
師師沉默了好半晌,方道:“四廂的意思我聽明白了,如今就算咱們大宋袖手旁觀,將來也難免會遭到那金國覬覦,與其作壁上觀,不如伺機(jī)而動,尤其是要拿下燕云要害之地!”
“對,就是這個意思!只是如今朝政日非,咱們這位官家又整日心不在焉,若是舉措有所失當(dāng),恐怕會弄巧成拙!”
“那四廂今日來尋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劉錡便把幽云十六州的事情及馬擴(kuò)的事情說與師師知道了,以便她能夠在徽宗面前婉轉(zhuǎn)表達(dá),師師自然無有不應(yīng)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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