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大戰(二)離別 十更
“……”灼華,“靠著屋子升火?祖母有沒有揍你?那蛇、游上來沒有?”
徐大人溫潤舒朗的面上一本正經,細細回憶了一下:“差點把四顧堂燒了,祖母嚇死了,倒是沒有揍我,就是氣的好幾日不給我吃點心。那蛇還是我把它撈上來的。”
灼華:“……”好樣的!
倚樓:“……”老男人花樣就是多!
聽風:“……”難怪能相互吸引,調皮程度有的一拼。
倚樓眼神發亮:“……”你話多,你繼續!
一路講著,看著,她喜歡的多看兩眼的,徐悅便給她買下。
其實是不必的。
這樣街市上的東西即便買了她也用不上,但她露了幾分歡喜,他便捧著送上來,這樣的心意她是頂喜歡的,連帶著手中制作粗劣的物品瞧著也愈發的精致華美起來。
臨到正午時分,灼華覺得有些餓,徐悅便說帶她去吃好吃的,原以為什么雅致的酒樓,或者深巷名吃,到不想他領著她去菜市買了些材料去了河邊。
灼華呆呆的看著四周,“河邊?吃什么?怎么吃呀?”
徐悅噙著溫煦的笑意,牽著她的手去到河后面的林子里,“咱們去撿一些柴火去吧!”
灼華眨眨眼,起了興致,“自己弄么?”
想起前世跟著那誰去前線做監軍的時候,也曾看過營中的將士自己刨坑、架火堆來做吃食,那樣的食物雖不夠精致,但聞著就是格外的香。
那時候她也想自己動手來著,可那么多的男子在,她一個親王妃去做這些總有不便,便也只是眼瞧著那樣的樂趣罷了。
她穿著紅色雜珠錦繪銀色孔雀紋的氅衣,快活的在林間跑來跑去,也不怕臟,撿著柴火摟在懷里,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哪里有為人母的端莊穩重樣子,氅衣上那只艷色的端莊孔雀看著也多了幾分鮮活氣息,徐悅瞧著,笑的愈發溫柔似水,口中溫聲提醒著她小心摔著。
也是,她在他的眼里,不就還是個孩子么!
兩人來來回回的捧著大捧的柴火回到河邊,堆在不易和長貧架起了簡易的爐灶旁,高高的一堆。
不易和長貧常年跟著徐悅天南地北的跑,這樣的事情顯然是做慣了的也是做熟的了,一步一步手腳絲毫都不亂。
從河灘撿了一快薄薄的方形的石板在河中清洗干凈,以大石頭做支撐,架起了那塊石板,把柴火點燃送到石板下頭,火焰炙烤,石板上的活粉很快被燒干。
倚樓和長天兩個做的少年郎的打扮,清秀爽利的模樣,臂彎里卻各挎著一個菜籃子,表情微有扭曲的尷尬,畫風奇異。
相互看了眼,自對方眼底看到了嫌棄的神色,然后跑到河邊埋頭清洗食材。
徐悅拉著她去洗手,又從袖中取了帕子仔細給她擦著蹭了灰的臉頰,笑如朗月,“跟個貓兒似的。高興么?”
灼華拉著他的衣袖,歪著頭,笑的眉眼彎彎,“高興,和你在一處做什么都高興!
徐悅慣愛聽她小嘴里吐出的甜言蜜語,滿目綿柔。
倚樓和聽風舉著蘆葦桿子,上頭叉著魚,另外架了火堆來烤魚。
“你們也會呀?”灼華很驚奇。
倚樓道:“小時候在暗衛營都是自己弄的,不會就沒得吃。到了姑娘身邊什么都不用做,手生疏了,記憶卻是深刻的!
聽風沉默的點頭。
石板上刷了一層油,不易把肉放了上去,一陣滋滋聲,香味很快就出來了。
灼華只在廚房里做過精致的食物,卻是不曾在野外動手烤過魚烤過肉,豪野的很。翻烤了幾片肉,油水濺了她一身,手背也燙紅了,卻覺得高興。
那是一種久違了的自由自在的感覺。
看著不易往魚啊肉啊上面撒上酒和鹽巴,灼華的笑意微微斂了斂,“你們往常在外頭自己弄,也沒有調料,哪曾吃的這樣有滋味!
不易把鹽罐子收好,“世子爺出門辦差都是急差,日夜兼程,不吃不睡也是常有的事。”笑瞇瞇的抹了抹汗,“沒有鹽沒有去腥的東西,烤魚其實是很難吃的。有一回有夜貓來搶,搶走了,蹲在河邊吃了一口就開始干嘔的樣子。”感覺到主子利劍似的目光射過來,不易哈哈干笑了兩聲,“在外頭能吃飽就行。辦差要緊么!”
人人以為身份尊貴的徐悅該是錦衣玉食的,便是出門也帶著長隨伺候,誰會想也曾食不果腹、地為床夜為被的宿在野外。
灼華從聽風手中的蘆葦桿上扯了一塊沒有撒過酒和鹽巴的魚來吃,果然了,實在難吃的厲害,腥味直沖腦門,難怪連貓也要吐了。
徐悅托了掌心讓她吐出來,溫言道:“又不是帶你來體驗艱苦的,吃這個做什么,吐出來,待會兒嘴里要難受了。”說著又從袖中取了個小瓷瓶出來,倒了顆玫瑰香味的梅子遞到她嘴邊。
“你還真是準備的妥帖,袖子里什么都藏著!弊迫A咬下梅子,唇瓣抿了一下他的手指,笑意軟軟:“快馬加鞭的去,日夜兼程的回,是不是特別舍不得與我分開呢?”
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緊了緊,徐悅的眸底閃過沉沉的光澤,帕子給她拭了拭嘴角,又收進袖中,凝眸道:“恩,一刻也不想分開!
兩人一人舉著一支蘆葦桿翻烤著魚,天光燦燦,河水粼粼,映在有情的眸中,漣漪微動。
他穿著紅梅色繡金色摻雜深藍色鳳凰羽尾的袍子,袖口綴著淡金色的吉祥如意暗紋,那樣鮮紅的顏色穿在他身上沒有絲毫的俗艷之氣,反而稱的他愈加的容光明亮溫潤,清風如許,宛如蘊了明月星辰之光。
“是要出發了么?”灼華看著火堆,握著蘆葦桿的手捏的有些緊,“這一趟也不知道要多久,怕是沒有一年半載的也難結束了。”
他未說,她還是感覺到了。原想著今日帶著她出來走走,散散心,如今看來,倒是她在陪他開解心懷了。
喉間微澀,徐悅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拇指輕輕磨砂著她的手背,滿心愧疚,“……抱歉!
孩子還那么小,她還那么柔弱,京里怕是局勢也不穩,他不該離開,也不舍得離開,卻也不得不離開。
河邊的風一陣接一陣的撲在面上,氅衣上柔軟的風毛沙沙的撫著面,偶爾一兩根脫離了下來,飛揚起撫進了眼中,酸澀的似要逼出淚來。
她側過臉,輕輕一拭,痕跡全無,笑了笑,淺眸粲然含光的看著他:“為什么要說抱歉呢?你是徐悅呀,是赫赫有名的武將,便該如此高飛,去做你該做的事情。陛下信任你,我也信你!
“那么多的武將家眷,從不曾見誰因為家中男子出征而惶惶不可終日,我是你的妻子,你也不要小看了我。我等你回來,和孩子一起等你回來。請你集中萬萬分的注意力,好好吃飯,好好打仗,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擔憂家中,我會好好照顧孩子,照顧好家里的!
徐悅心口微窒,她是那么堅強的人啊,小小肩膀扛起了所有,苦和痛從不與外人言,可如今卻那么依戀著他,他又何嘗不是那般的眷戀著這個柔弱的女子呢!他曉得自己是愛她的,可不知何時起,分離成了他最難開口的事情。
那些年,離開家中,天南地北,生死苦熬,從未如此不舍、從未如此害怕。
她問:“你的盔甲是銀色的,是么?”
他笑了笑,出口的語調似有艱難阻哽,“你記得?”
這一回是她執了兩人交握的手放到唇邊,溫柔的細細親吻,“北燕那回,帶你搬了救兵回來時我快失去知覺了,隱約看到你的身影,其實我不知道,但我猜著那會是你。遙遙一見,神氣的很呢!”
灼華的嘴角抿了個新月似的清泠笑意,勉力使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傷感:“你是我夫君,只聽你戰場如殺神的威名,卻沒有真正見過你身披鎧甲馬上征戰的模樣。你這樣好看,殺敵時定是風采斐然。徐悅,你好好的去,平安的回,我和孩子會去永定門前等著你歸來。讓我好好看看我夫君凱旋的風姿!
他淺淺彎唇,似月華傾斜在他俊逸美貌的面龐上,光華斐然,俯身吻在她的眉心,沉聲道:“必當事事謹慎,完好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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