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徐悅
第二日一早徐悅進了宮,調取了掖庭司的記錄,發現當初莫家充進來的兩個稍稍年長的兒子于三年前相繼病死了。另一個如今剛滿八歲,還在宮中當值,不可能出現在胡家殺人。
他讓溫胥幾人去觀察了胡家的小廝雜役。
出宮后溫胥來回話,道:“發現但凡男子都有喉結,無人似太監模樣。”
徐悅從卷宗間抬起頭來,“誰說太監一定沒有喉結?你去觀察了半日,就是看了喉結?”
“為何?”溫胥一怔,摸了摸頭,“還有聽他們的聲音是不是尖細。”
徐悅頭痛的一嘆,“你是男子,該知道男子倒了十一二歲便會長出喉結,聲音變得或低沉或沙啞,若是凈身前已經有了喉結轉了聲兒,外貌特征便于常人無異了。而莫家的長子在充入掖庭司的時候已經十一了。”
溫胥一拍額,“我竟把這個忘了!”他雖觀察細致,但免不得會遺漏一些細節,“那我是不是打草驚蛇了?”
徐悅收起卷宗,淡淡一笑,溫和道:“無事,打草驚蛇也好,倒要看看哪條蛇在動了!”
下午晌,徐悅帶人去胡家,要求檢查每一個人男子的身體,便發現府中的一名管事不見了。
細細比對之下發現,此名管事不論年歲還是樣貌皆和三年前病死在宮里的莫家公子符合。
趙元若和溫胥帶著鎮撫司的人搜遍了莫家公子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沒有發現蹤跡。
“京都之大,搜尋一個人,便如大海撈針。”
徐悅一個人坐在鎮撫司的內院里,細細盤算著。
莫家公子能詐死出宮說明有人在暗中幫忙,偌大的皇宮守衛森嚴,若不是極有權利的人出手定是辦不成此事的。
而幫著莫家公子出逃的人,要么是得過莫家大恩的,要么就是能從中得到好處的人。
徐悅又去了一趟宮里,請江公公幫忙查了所有管事太監,看看誰與莫家曾有來往。
答案是:沒有。
那么幫助莫家公子的人,定是可以在這件事情里得到好處的人,李懷依舊沒有必要做這些折騰了,胡仲又是李銳的人。答案顯而易見,背后之人便是李彧無疑了。
那么能助莫家公子逃出皇宮的人,自然也和李彧生母淑妃有關了。
這等事兒自然不會是淑妃自己去辦的,大半會是她身邊的心腹,比如首領太監!而三年前淑妃身邊兒的首領太監是洪順!
“去洪順的宅子搜一搜!”
溫胥帶了人去搜洪順從前的那座私宅,晚了一步,沒有抓到人,卻也發現了本該空宅的洪府竟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屬下已經派人守住了所有城門,張貼了嫌犯畫像,他跑不出城的!”
徐悅負手立于庭院中,寒風微微卷落了一葉枯黃落地,蕭瑟的景象映在溫潤的面上一片冷淡,“他的仇還沒報不會走的,讓人暗中守著胡家,他一定還會出現的!”
“是!”
喊了長隨不易過來,徐悅吩咐道:“你回去與夫人說一聲,讓她早些安寢。”
“是,世子爺。”不易領命而去。
溫胥嘿嘿一笑:“郡主倒是體貼的很,曉得大人憂心案子,便叫大人早早銷了假回來辦公。”
提及妻子,徐悅神色柔軟,“她雖年少,確實十分懂得大局的。”
溫胥現在有些明白一句話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哪怕英雄再大,美人再小,都一樣!
灼華夜里翻來覆去了好一陣,才睡著。
冬日里她不愛用炭火也不喜燒地龍,總覺得屋子里悶的慌,如此睡覺便要冷一些,總要攏了湯婆子才能睡著。這半月來身邊躺了個大火爐,總是擁緊了她睡,起先有些不適應覺得怪怪的,好容易習慣了被他抱著睡覺,今日他一不在就覺得又有哪里怪怪的,怎么都是冷的,腳邊的湯婆子一點都不暖和。
為了抓捕莫家公子,徐悅和溫胥幾人在胡家埋伏了好幾日。
總算在三日后的夜里,等到了莫家公子的行動。
世間萬物總是特別的神奇也特別殘忍,直到徐悅等人親眼見到胡家大公子被一團密密麻麻的東西啃噬干凈的那一刻才曉得,原來螞蟻也吃人!
忽然間尖叫又起,在漆黑的冬夜里格外凄厲。
徐悅趕了出去,見胡仲站在院子里瘋了一樣的叫喊著,他身板的少年郎笑的更瘋狂,“去死吧,你這個叛徒!你害死我莫家一百余口人,我也讓你嘗嘗至親一個個全都死去的滋味!”
胡仲的右臂上沾滿了螞蟻,嘗試用火趕、用水沖卻是無用,這些螞蟻似不怕死,繼續瘋狂的啃咬,幾息之間,手掌便露出森森白骨。
手起刀落,徐悅砍掉了胡仲那只爬滿了螞蟻的手臂。好在胡仲的身上沒有爬上螞蟻,砍掉了手臂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人抓住了,審問之下也交代了始末,更是聲聲指控胡仲栽贓陷害冤枉其父莫世方叛變,害其一家百余口人的性命。
口供上沒有提及李彧和淑妃。
簽字畫押之后,少年人在獄中自裁。
朝中又武將和老臣上書重查當年莫世方叛變一事,皇帝思量之后準奏,依舊由鎮撫司主理負責。
白骨案結束,莫世方的案子開始。
李銳送了信來說是要與灼華敘敘舊,約在了鴻雁樓。
好巧不巧,去的時候正輪到遠叔在講“大俠家中一二事”。
李銳沉沉一笑,“到不知郡主和這鴻雁樓還有些關系了。”
雅間有薄紗遮擋,里頭看外頭隱隱約約,外頭瞧里頭卻是瞧不清的,灼華饒有興致的聽著戲文,“不瞞殿下,這鴻雁樓是華陽私產。”
“看來郡主好些消息便是從此處來的了。”李銳眸光一閃,“倒不怕我鏟平了這里?”
“江湖人俠肝義膽。”灼華輕輕一彎嘴角,眉眼平和,“換句話說就是特別護短又小氣,你鏟平了鴻雁樓他們自也不會放過你,殺不了你,卻怎么也能給你找點麻煩的。”
“郡主倒是直爽。”他一頓,立時又問道,“那么,你這個鴻雁樓是否為六弟提供消息?”
灼華聽著樓下的熱鬧,笑了笑,漫不經心道:“你不告訴他的話,他就不會有這個機會知道這些。”
李銳挑眉,“你當真不想幫幫他么?”
“你們自斗你們的,我自獨善其身,你贏也好,他贏也好,總歸保全我沈家與徐家安穩。”灼華勾了勾嘴角,輕輕呷了口茶水,饒有興味的醒著遠叔抑揚頓挫的講的唾沫橫飛,“幫他我有什么好處?他許給我的,我不想要,我想要的,他給不了。”
李瑞倒是有些好奇:“你想要什么?”
她語調悠閑安然,甚至有一些隨意,可神色又是堅韌的決絕,“我想要自由,想要你們都離我遠一點。”
她有一張欺騙世人的清雅面容,一副嫻靜適意的淡然神色,若不仔細辨別怕是要叫她騙了,李銳瞇了瞇眼,單刀直入,“胡仲之事,不是你替他算計的么?”
上位者多疑,說的就是這種人。
淺眸淡淡的瞧了他一眼,灼華疏懶道:“三年前我在北燕算計著給我母親報仇,算計著如何報名如何擊退草原別部,哪有精力管這些瑣事。”
李銳微微放緩了神色,卻依舊盯著她沒有松開。
他忽道:“李懷與徐惟私下見過了。”
灼華緩緩看向他,揚眉,“想要我幫你什么?”
李銳似愣了一下,沒想到她倒是真爽快,“保胡仲一條命。”
“這個我可不會幫你,幫了你倒是要拖累我夫君了。”話鋒一轉,灼華道,“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能不能成,就看你鋪陳算計了。”
李銳緊繃的下顎漸漸松緩,自打“成杰案”后,他倒是絕對相信她的說的“明路”定是有出路的。
灼華聽著下頭議論紛紛起來,一笑,遠叔當初混江湖時一定也是個能說會道的,準頭看向李銳,輕輕一聲道:“焦溪焦侍郎有個同胞弟弟,叫做焦安。”
焦溪從前是武將,十年前剿匪時受了重傷傷了右手,這才專做了文官。而那一場清繳中,身為副手的焦安死于山寨的大火中。
李銳擰眉,“焦安十年前不是死了么?”
她挑眉,輕輕一笑,“你確定?”
“焦安沒死,那死的……”李銳的話猛然頓住,端起茶盞緩緩呷了一口,眸光落在堂中的遠叔身上,似乎在聽他講述另一番精彩,良久才道,“多謝郡主。”
“客氣。”
做了小半日,李銳告辭離去。
灼華提醒了遠叔,小心警惕有人尋事,若有不對經的立馬撤走所有人。
她與李銳如今相安無事,他自不會下手,不過萬事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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