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立規矩(二)
【第章,屏蔽了,章節修改后補充上,合并】
夕陽西斜時灼華和徐悅才回了國公府。
夫妻二人去給邵氏和太夫人請了安,一同留在太夫人處用了晚膳才回了鶴云居。
宋嬤嬤正帶著四個“靜”在庫房整理她的嫁妝,灼華便過去瞧瞧,正好尋一些東西。
鶴云居的庫房是以后罩房充當的,正屋有五間,所以后罩房便也有五間,雖陽光不如正屋充足,好在房間都比較大,這才勉強將嫁妝裝下。
四個“靜”跟著宋嬤嬤也三多年了,如今做事也越發伶俐妥帖了,玉器珠寶、衣料皮裘、書冊竹簡,分門別類,整理的十分妥當,冊子記錄的十分清晰。
灼華想起那對龍鳳胎馬上要周歲了,想著皇帝賜的那些東西中有幾顆寶石不錯,便讓靜姝找出來,稍后找了巧匠給他們各打一副項圈。
她到是記憶力好,眼眸掃過滿屋的箱籠,立馬準確的找到了。
紅色、紫色、墨色,三色的寶石打磨好鑲嵌在項圈上一定很好看。
宋嬤嬤看著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打算給孩子做生辰禮了,“這樣好的寶石姑娘也舍得哪來做禮物,可見是真的喜愛孩子了。”
灼華悵然一笑,“我自己無福,只能疼愛疼愛別人的孩子了。”
宋嬤嬤勸慰道:“姑娘年歲還小,好好養個幾年,定會有的。”
灼華應了一聲,沒多在這個話題繼續,轉而同靜姝道:“你這樣好的記憶力做事也細致,不如跟著陳叔學習管賬吧?”
三房的事務老太太已經點了信得過的管事接手,陳叔便同灼華一起來了徐家,如今擔著青山院的管事,與焯華一同管著灼華的私產。
“女賬房?”靜姝激動的雙眸湛亮,“奴婢肯的,只要郡主信得過奴婢,奴婢一定好好學、好好做!”
灼華溫然一笑道:“那便好好學,他日不計你回去自己家還是嫁去夫家,有一技之長,也不怕沒活計做了。”
靜姝笑的歡快,清俏道:“奴婢同家里說過了,不回去了,就留在郡主身邊,將來配個小廝還留在徐家,陪著郡主。”
灼華楞了一下,微微側首看著她,“我放你回去,發還你身契你便是良民了,為何不肯?”
靜姝純善的眸子一閃一閃,如天生的星子,“回去好是好,可回去也不過是配個傻小子嫁了,務農做活兒日復一日。留在郡主身邊我可以學到很多東西,那是鄉下幾輩子都學不到的東西。是奴是民,自不自在都在于心,同所屬無關。”
灼華點頭贊賞道:“你說的很好,心自在,人便自在了。”拍拍她的手,又同其他幾個“靜”說道,“你們既跟著我,只要你們忠心,好好當差,我必也不會虧待了你們。”
四個靜齊齊福身應是,心滿意足的樣子。
灼華轉身,手微抬,靜姝會意,扶著灼華出了后罩房。
“這幾日你和長天多觀察府中的管事,什么性子、什么習慣、負責的什么、家中人口,事無巨細,明白么?”
“奴婢會和長天姐姐把事情辦好的。”靜姝鄭重應下,“絕不叫人起疑。”
灼華十分欣賞她的機敏,“好好做。”
出了后罩房,長天小聲問道:“郡主是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么?”
“母親哪里肯就此放過,便是為了讓二房心里舒坦怎么的也會給我尋點事兒的。”灼華望了眼懸在天空的下弦月,月華清淺微冷中似有幽幽的藍色,落在人身上更顯氣質清泠,她緩緩道,“可她能做什么,到底不是惡毒的人,不會拿人命來算計的。無非就是賽人進來監視我們,再就是拿府里的事為難我。”
“郡主是說,夫人會把府中庶務丟給您?”長天擰了擰眉,“那豈不是把大權給了您么?”
秋水搖頭道:“若是什么都不說,借口照顧二房的胎或者以身子不爽為由,沒頭沒腦的丟過來呢?再或者,明面上交代的好,暗里讓管事兒的使壞呢?說到底這個府邸姓徐,而這些奴才也看得懂主母偏心二房,郡主年少新來,他們如何肯聽命做事?”
長天了悟,“奴婢知道了,這件事會辦好的。好在大管家是太夫人的心腹,奴婢要做些什么,老人家還是很照顧的。”
灼華微微一嘆,意味深長道:“太夫人年紀大了。”
長天一凜,就是說,大管家很有可能暗里也偏向了夫人了,“是,奴婢明白該怎么做。”
灼華道:“你和靜姝伶俐嘴甜,年紀小,對你們很難有防備心,大抵能套出不少來,至于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得你們自己辨別了。有需要使銀子的地方,只管去宋嬤嬤拿。”
長天應下,“奴婢明白。”
回到內室,就見徐悅已經梳洗妥當,斜靠著軟榻看書,一身鮮紅的寢衣,衣結松松款款的系著,露出一片線條勾人的胸膛,發梢上的水一滴一滴,落在胸膛,又滾進看不見的暗處。披散著烏黑的發絲,火熱的紅、沉穩的黑,稱的他白皙俊美的五官更加明朗又慵懶。
灼華看了一眼他微傾而露出來的左肩一角,上頭還有她昨夜咬下的痕跡,面色不由滾燙了起來。
徐悅見著她進來,起身過來拉著她的手,俯身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灼華立時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
脈脈含情:“等你。”
秋水和長天相視一笑,引著灼華去了凈房。
泡在摻了玫瑰花水的熱水里,累了一整日的精神得到舒緩。
帶水冷卻之前秋水扶著她出了黃楊浴桶,長天卻尋不到貼身的抹胸里衣,也尋不到褻褲,只一件長到腳踝的雪白的斜襟寢衣,“奴婢明明都收拾好了拿進來的呀!”
灼華盯著那件寢衣,半晌無語,推了推長天,“叫伺候的都出去。”
一來又一回,長天抿著笑回稟,“都出去了,奴婢把床鋪也理好了。”
灼華默默無語,長天,我該夸獎你聰明伶俐么?
正尷尬著,徐悅推門進來,彎腰抄起膝彎就把人抱走了。
秋水和長天十分識趣的吹滅了燭火,只留了一盞豆苗的微光,匆匆出了屋子掩上了門。
【小河蟹哼哧哼哧爬過,遇上了收費站,它說:違.規.車.輛,不讓上路。】
酉時熄的燈,一直折騰到了子時過。
沐浴之后,黏膩不再,松緩了些,被他擁著,窩在他的懷里,勾著他的頸,沉沉睡過去。
他輕輕吻著她的眉心,“等你。”
似乎,她聽到有人在同她說話,可她聽不清,累的厲害,不想回答,直直的沉入夢中。
年前的雪悠閑的飄一陣停一陣,鴻雁樓的一出戲文,那日聽得人不少。
一段聽下去,便有熟知魏國公府情況的夫人猜出一二來了。
經過一日的渲染,許多府邸的夫人爺兒都候著時辰跑去了鴻雁樓聽書,于是乎,幾乎是滿京城的人都曉得邵氏在兒子新婚第一日就讓小夫妻房里塞小星兒的事情。
什么邵氏見討厭長子,什么邵氏巴望著長子夫婦生不出孩子,就等著小兒媳的孩子生出來過繼給大房,將來好讓小兒子的孩子繼承爵位。
各種猜測甚囂塵上,更有說是徐惟夫婦眼見得不到世子位,就攛掇母親去破壞世子夫婦的感情,讓她們家宅不寧!
魏國公府的管事多在外頭走動,聽得一二消息回去稟了各自的主子。
蕭氏覺得自己委屈的很,她明明什么都沒做啊!
石媽媽覺得這多少丟了國公府的臉面,“世子爺倒是護著郡主,只是這般鬧一出,只怕叫人瞧了笑話去。”
太夫人只是淡淡掀了掀嘴角,“以毒攻毒,這主意粗是粗了些,卻是最好的辦法。”
更何況也說不準到底是不是說的是魏國公府了,畢竟世家大門之內誰家沒個幾本念不下去的經呢,你說它講的是魏國公府,他也可說是聞國公府,甚至定安侯府的旁支、陶閣老家的庶房。
有些委屈,受了也沒地兒去哭訴。難不成還要自己去坐實不成。
魏國公這才曉得為何母親會忽然給自己備丫頭了,氣的與妻子大吵了一架,“什么希望郡主輕松些,新婚第一日往兒子房里塞女人,你可真是想得出來!就怕他過上順當日子是么?都是你自己生的兒子,偏心好歹也有個度!悅兒好容易才順當娶了妻子進門,你就使勁鬧吧!鬧得他夫妻不和你們也便安心了!好啊,好得很,爺也有人伺候,你就好好輕松吧!”
于是,夜里就宿在了新來丫頭的屋里。
邵氏氣悶的不行,想找人晦氣,可大兒媳是郡主,長子有護著,小兒媳有孕,她也舍不得,給丈夫塞女人的是婆婆,一個都不能得罪。然后一個夜里,嘴角生生撩起一圈的水泡。
聽到消息,徐悅只是垂了垂眸,沒什么反應。
灼華正在梳妝,便問他,還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說,為什么不說,母親什么性子我還不知道么,這會子怕是正憋著氣,要尋你的事兒,她要敢做還會怕被別人曉得么!”徐悅接了秋水手里的梳子給她梳頭,“便是要她曉得,她所作的一切所有人都會知道,她怕了,往后你我才能安穩。”
“你會挽發髻么?”灼華看著鏡中的他,有些后悔鴻雁樓這一出了,“可這般也算是徹底得罪母親了,你同她之間,怕是隔閡更深了,怨不怨我下手狠了?”
“她做那許多事的時候何曾想過會不會傷了我的心。”黑眸沉了沉,徐悅澹道:“她想護著她的幼子,我便護著咱們自己,我只想讓你往后安穩些,旁的不重要。”轉而看著鏡中的妻子笑了笑,“不會,就是想給你梳梳頭發。”
灼華心底溫暖著,握著他的手宛然一笑,“也重要。往后時日還長,人心大抵都是柔軟的,慢慢改善吧!”抽回了梳子交給秋水,推他去一旁坐著,“要去晨定了,你別礙手礙腳的。”
秋水手腳伶俐,一會兒就把發髻挽好了。
灼華挑了支簡單的梅花紋玉簪,徐悅卻給她簪了支長流蘇的金簪,“這樣好看。”
灼華挑眉,“我戴簡單些的簪子就不好看了?”
“你什么樣都好看。”徐大人眸光脈脈流轉,笑意溫潤的伸手扶著妻子站起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若是祖母拉著說話免不得要餓肚子。”
“不用,現下還早也不餓。”灼華站起來,卻忽覺下身一熱,小腹用力的抽痛起來。
月信來了!
算日子,應該還有六七日啊,怎么提早了。
見她似乎痛苦的樣子,徐悅擔憂道:“怎么了?”
灼華不好意思的瞄他一眼,“我、你出去一下。”又喚了秋水拾竇干凈衣裳去。
徐悅雖不曾同女子親近同住,但一聽之下也曉得是什么情況了,“我幫你。”
開什么玩笑,可不得羞死人了!
灼華忙搖頭,“不要,你、你去讓她們給我熬一碗紅糖姜茶來。”
徐悅見她羞著便也不勉強了,出了內室吩咐了靜姝去熬茶水。
秋水見她額際沁了汗,面色越見蒼白,可見痛的厲害,“老先生給的藥丸沒吃么?”
一來月信她便四肢無力,昨夜又被折騰的厲害灼華這會子只覺這會子渾身都不得勁,“藥丸提前五日吃,還未來得及。”
換了衣裳,秋水扶著她在軟塌靠著,憤憤道:“調理了這兩年好容易腹痛不那么嚴重了,那一回落水受涼后便又痛起來,都怪六公子,心腸忒狠了。”
“總是這樣痛么?”徐悅過來摟著她,大掌伸進中衣柔緩的按著她的肚子,只覺掌心冰涼的,“怎這樣涼。”
“待會喝了熱茶便能好些了。”他的掌心滾燙,捂在冰涼的小腹上很舒服,似乎真能緩解一些痛楚,就是姿勢顯得輕浮了些,灼華一見屋子里幾個丫頭便有些不好意思。
紅糖姜茶端了進來,徐悅一口一口的喂著她喝下。
腸胃內腹熱乎了,痛楚稍有緩解,額際不再出冷汗了。
“我這般大抵還得五六日了,夜里怕也是睡不安穩的。”漱了口,灼華湊在他耳邊軟軟的問:“夜里你要不要宿在慶和齋?”那是他的書房,“我安排個人過去伺候。”
徐悅擰了擰眉,余光睹見她嘴角的笑意,輕輕咳了咳,道了句:“也好。”
素手游走到了他的胸前,沈夫人淺眸一瞇,用力一擰,“你想的美!”
比起腰間和手臂的結實,同女人一樣,胸前的那小點肉可是軟肉呢!
徐悅倒是沒料到她竟會捏那處,痛的頭皮發麻也是酥的心神蕩漾,笑著在她耳邊求饒,“誰都不要,如何再……”
秋水和長天在一旁聽的面紅耳赤,忙是退了好幾步,深深垂首。
灼華真是不敢同這人比臉皮,捂住了他的嘴,臉皮紅的似要滴出血來,低喊著:“別胡說了!明明是你、不知羞!”
徐悅那雙眼眸里滿是春色柔軟,“是我控制不住。”
沒法說話了!
灼華推開他站起來就往外走,她感覺自己快要冒煙了,“去、去請安了!”
徐悅大步跟上去牽她的手,被拍開,再牽,又拍開。
試圖再牽的時候,小廝來報,說溫胥找他。
外頭下著大雪,受了冷風肚子有開始抽痛起來,灼華攏了攏披風,和聲道:“你去吧,說不定找你有急事呢,我一個人去請安就行了。”
徐悅不大放心,可也怕是真有大事,扣著她的手捏了捏,“你自己小心。”
又依依不舍的叮囑了好些話,徐悅才離開。
一路到了朝鳴堂,邵氏身邊的卞媽媽迎了上來,一福身,帶著幾分笑意道:“夫人正在梳妝,屋子了正在灑掃,怕是要郡主在外頭稍稍候一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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